第267章 我给你上药


落霞夕阳共醉,尘土与断肢齐飞。

“呜——呜呜——呜——”

西辽鸣金收兵,锣鼓敲的又急又乱。

霍长安终于反应过来,回头看向城楼。

那里,站着他魂牵梦萦的身影。

仿佛又看到她坚定不服输的眼眸,一如清晨刚刚升起的朝阳。

原来,这就是让他防守不战的理由。

她再一次创造了神迹。

“盾兵,盾兵,上前防护!”

霍长安朝辇车跑去。

西辽的箭纷纷射向辇车,企图将霍静雅射下来。

盾兵又增加了一圈。

霍静雅大显神威,命人继续前进。

“小雅!”

“四哥!”

霍长安爬上马车,看着车上放着一个个的箱子,箱子里有沙土,沙土上放着瓦罐。

这就是刚才甩的“震天雷”?

“四哥,要小心,这个不能磕碰,恐会炸响,我们在路上缓行了三天才到这里。”

“好,继续扔,把西辽人全炸死!”

“不行,数量没那么多,底下全是石头。吓唬人的。”

“那还能扔多少?”

“四嫂说扔五十罐,剩下备用。”

“好,继续追击,将他们逐出二十里!”

……

这一次的战役,是阳关以少胜多,在无外援的情况下大败西辽的经典战役。

逼退西辽十几万大军至二十余里外的沙角山。

自此,开启了西辽节节后退,最终败北的开端。

也是霍家军扬名之战,后世称为:沙角山灭辽之战。

之后霍家军很快宣布起兵,引得各路散兵纷纷投靠。

夜幕彻底降临。

阳关军营,火光遍布。

冯大力背着霍江初大喊:“时深!时深!快到这边来!”

鹿时深匆匆给手下的小兵包扎好赶过去。

冯大力把身中两箭的霍江初放下,声音洪亮的安慰:“不用怕,时深的医术非常高,比那个凌老头的医术好多了!他拔箭也不疼,包扎也不疼,不像凌老头……”

凌老头就在边上给别人包扎呢,一张老脸全程黑着。

“大力,你没受伤吧?”鹿时深打断冯大力。

“我没事。就是胳膊累的疼,我杀了八十多个敌军……静雅小姐,静雅小姐!”

冯大力看见了远处行走的霍静雅,眼神一亮,把霍江初扔给鹿时深就跑了。

鹿时深摇摇头,温和的对霍江初道:“两箭都不在要害,你忍着些,我先给你拔箭。”

霍江初点头。

就冲人家说话这态度,那就是比丧着脸的凌老头强!

鹿时深拔箭时,凌军医眼角余光偷偷看。

确实温柔。

但有什么用!

“你速度这样慢能救几个人,他是不疼了,但你有没有想过,你耽误的这段时间,也许就有士兵等不及救治,失血过多而亡!”

凌军医一点也不客气,面颊下垂形成深深的八字纹,严肃的不近人情。

“我女儿都比你强!”

他带着木药箱又跑去了下一个人那里。

军营继续有被抬回或背回的伤者,匆匆忙忙,来来回回。

鹿时深突然就明白了。

“多谢凌军医指点!”

这是他头一次参加这么大战役的救治。

军医本就少,伤亡人数太多,确实不能和以前一样!

时间,就是生命!

他加快了手中的动作。

布条使劲在霍江初腿上一系。

娘咧!疼死了!

冯大力追上了霍静雅。

此刻霍静雅已经脱掉了戎装,一头短发分外扎眼。

冯大力惊悚的看着:“静雅小姐,你的头发呢?”

头发可顶顶重要!在他们村,没了头发,就跟没了蛋蛋一样可怕!

霍静雅一甩头,潇洒的很:“你不懂,头发太长会吸收其他地方的养料,对身体不好,比如说脑子缺了养料,就会变笨。

正所谓头发长,见识短。”

啊??????

这话是这么来的?

他读书少,静雅小姐不是在骗人吧?

霍静雅看着冯大力的呆相,目露同情的摇摇头。

“瞧你脸黑的,还不知被头发抢了多少养料,我劝你也剪了吧。”

“剪了好,剪了妙,剪了省水又省皂。

剪掉枯黄分叉,了断三千烦恼。

不用梳头不绾发,时间拿来把仗打……”

……

桑宁将剩下的地雷收回空间,车上只剩下一堆假货。

这玩意儿可不能被人偷了去,要是碰到厉害的人物,是能分析出里面的成分,制作出来的。

弄完后,她喊了人守着,就去找霍长安。

远远看到霍静雅被一群人围着,她在那慷慨激昂的说着什么。

桑宁笑了笑,喊住了一个小兵带路。

主帅的营帐需要议事,当然是最大,最亮堂的那个。

未到跟前,就看到一个穿着灰扑扑的,盘着男式头髻的姑娘拿着药箱从里面出来。

那脸颊染上的那抹红晕,在明亮的火光下清晰可见。

可真像落英缤纷的季节,从枝头颤颤巍巍落下来的那一片……烂桃花!

桑宁和她擦身而过。

凌飞飞低着头没注意,鼻端闻到一股清甜香才察觉回头。

正看到桑宁没有经过任何汇报,掀开帘子就进了营帐。

她只看到一个纤细窈窕的浅绿色背影。

“她是谁?”

“飞飞姑娘,那就是咱们的主母。”

哦,原来那就是主母。

凌飞飞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失落。

……

桑宁进了帐子正碰到霍长安在脱衣服。

这才知道他并没有上药。

落到半截的上衣沾满血迹,肩背上黑红的血痂又在往外渗血。

还有旁边新出炉的刀伤。

黑黑红红,混杂一片,像大染坊。

重伤未愈,又添新伤。

听到动静,他微微侧头,而后倏然将胳膊一翻,半落的衣服又套回身上。

“你……你,来了。”

他像是与她不熟,语气客套而不自然。

桑宁蹙蹙眉,心里不是很舒服。

“脱了衣服,我给你上药。”

桑宁看了看旁边的水盆,伸手。

“你别动!”霍长安一惊一乍。

迅速转身,把盆端走。

“你手伤了,我自己来。”他很快低声解释了一句。

然后端着盆去了隔帘之后。

隔帘之后,应该是他休息的地方。

这还连看都不让看了?

桑宁“哼”了一声。

帐外声音嘈杂,毡布的简易帐篷不隔音,她只哼了个气音,但霍长安时刻关注着动静,还是听到了。

“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

里面默了半晌,才又道:

“我草木俗子,得你一路相护,却生贪心,品性卑劣,妄图困你于笼,对不起。

我没有及时赶回,让你陷入险地,被伤双手,被割乌丝,受屈受辱,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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