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失忆之后的他
陆九渊沉默一会，“抱歉，我真的不记得了。”
“我只记得我脑海里有一个模糊的人，我要保护她一辈子，但我记不清那个人的样子了。”
孟心谣声音轻颤，“那就是我啊，渊哥哥，你对我说过，你会保护我一辈子的！”
见陆九渊眼神中仍有疑虑，孟心谣以退为进，低下头，露出一个悲伤的笑。
“算了，终究是我强求的太多，”她自嘲一笑，“你失忆了也是好事，这样就不用在我和你的家族之间犹豫，饱受折磨。你已经是有家世的男人了，我早该在你结婚那天就放手的。”
“不如趁此一刀两断吧，我们以后，不要再见了。”
孟心谣说完，起身想走，被陆九渊抓住胳膊，他薄唇轻抿，眼神由犹豫到清明，到坚定。
“虽然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结婚，我和门外称作我家人的人关系如何，但既然我承诺过会保护你一辈子。”
他眸光一缩，“我就该说到做到。”
“虽然，”陆九渊艰难蹙眉，“虽然我头依然很疼，想不起关于我们之间过去的任何故事。”
“但是，只要你还在，总有一天我会想起来，不是吗。重要的不是记忆，而是你这个人，不是吗。”
孟心谣转过身，静静地看着他。
“所以……”陆九渊抓着她的手，颤声摇头，“不要离开我好吗，我谁都不认识，我只认识你，你又是对我最重要的人。”
“现在我任何事都想不起来。”
“如果过去我因为联姻抛弃了你，现在，给我个机会补偿你。”
孟心谣心中狂喜，没想到陆九渊真的会入局。
她稳住心神，道：“那你答应我几件事，好吗。”
陆九渊点头，“你说。”
“不要将我今天告诉你的话，告诉外面的人。他们毕竟是你的家人，不会愿意听到这些。”
“其次，你的婚姻，”孟心谣顿了一下，“我想知道你是怎么考虑的。”
“还是按照我出车祸之前对你承诺的，”陆九渊沉默一下，“我对她提离婚，你不用担心。”
出院后，回到陆宅。
陆九渊没有耽误什么时间，当晚便提了离婚。
顾一瑾迷茫又震惊。
自从陆九渊醒来后，她一直忙着想办法调理陆九渊的身体，希望他早日恢复记忆。
若是想不起，也没关系，只要陆九渊平安就好，他们还有漫长的未来可以携手共进。
可她没想到，陆九渊会想离婚。
即使忘了两人的过去，没有了感情，一切从零开始。
也不该突然走到离婚这个地步。
顾一瑾努力挤出一个笑容，“九渊，你刚出院，要不要先休息一下？”
陆九渊环顾着房子。
这是他们的婚房，墙上有结婚照。
他看着那张照片，怎么看，都充斥着家族编排的味道。
他骨子里的骄傲、独立、不容他人置喙的孤傲感依然存在。
他想不通，自己当初怎么会从了家里，娶了个毫无感情的女人。
顾一瑾在厨房做饭，陆九渊下楼，对着她的背影看了会儿。
“不要忙了，”他低声，“顾一瑾，我们谈谈吧。”
顾一瑾背影僵了会儿，慢慢地，她转过身，走了过来。
陆九渊拖了椅子坐下，稍微组织下语言。
“我知道，”他想了想，望着顾一瑾，“你人不错。”
“但是……”他道，“你应该也能理解，我把过去的事都忘了。所以，不管我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都不记得了，那些都不存在了。”
他几次脱口而出你不过一个家族安排来的傀儡，自己的人生都不能做主，现在就不要再来耽误我了。
但他没有。
他记得孟心谣让他什么都不要说。
孟心谣让他干什么，他就只想干什么。他记得自己曾经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但他不小心丢下了，他要拼尽全力捡回来。
顾一瑾沉默一会儿，“九渊，我知道你暂时想不起来。我理解，我不介意。”
“但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我们才结婚一年，而且我……”
“就是因为一年，所以还有机会抽身，”陆九渊深呼吸几下，“我知道，离婚对女人的影响很大，所以我会在经济方面尽量补偿你。”
“如果我不同意呢，”顾一瑾脸色苍白，“我理解你失去了记忆，但是，我不能和你离婚。”
陆九渊皱了皱眉，随即想起孟心谣的话。
“顾小姐是个知书达礼的人，她出身也好，是顾家的千金，也因此深得你家人的喜欢。”
他皱眉道：“如果你担心离婚后会影响我们双方家族的利益，我可以向你保证，我会为顾家的生意让利，作为我对你的补偿。”
顾一瑾无奈苦笑。
这世上哪里还有什么顾家。
他陆九渊早就是她唯一的家了。
“九渊，我不是为了钱。”
陆九渊的耐心逐渐见底，“你最好不要执意如此，我明说了吧，我有喜欢的人了，所以想尽快结束我们之间的婚姻。”
顾一瑾脸色巨变，不可置信。
简直荒唐到天方夜谭！
她很想问一句，你昏迷时在VIP病房里谈了段新的恋爱？
但她没说，因为陆九渊的表情太过严肃，太过真实。
顾一瑾定定的盯着他看了许久，才惊惧道：“那个人，是谁？”
陆九渊平静道：“孟心谣。”
顾一瑾这回真的要笑出声了，可是嘴角却颤动。
“换作别人，我也许会信，”顾一瑾道“但孟心谣不可能。”
孟心谣无数次告诉陆九渊，“不要提起任何过去，如果别人问了，你就说，你只是喜欢我，仅此而已。”
“他们所有人是一心的，为了家族利益，希望你放弃我，希望你和顾一瑾白头偕老。”
陆九渊说，“因为她悉心照顾我，所以我对她有好感，我喜欢她。”
“她照顾你？”顾一瑾呼吸渐渐急促。
那日夜陪伴在他身边的她呢？
又算什么呢？
她感到无力的恐惧。
陆九渊不仅彻底忘了她，还口口声声说自己喜欢上了别人。
顾一瑾浑身如置冰窟，连滴眼泪都挤不出来。
当晚，陆九渊便分房，睡到了二楼的空房间。
顾一瑾一个人坐在他们的卧室里，只觉得心口疼的几乎要死去。
第二天，顾一瑾早早出了门。
对于昨晚发生的事，她没有告诉任何人。
相反，她约了孟心谣见面。
两人约在街角的咖啡厅，孟心谣坐下后的第一句话便是：“我今天还要去乐团排练，没有太多时间。”
顾一瑾：“我只是想问孟小姐一些事情。”
孟心谣点头，“您说。”
顾一瑾开门见山，“想必你也知道，九渊现在说喜欢你。我想知道，这是为什么？”
孟心谣笑了，“这件事，你该问他。”
“他失忆了，我问了也没用。”顾一瑾盯着她，“孟小姐，护士跟我说，你在九渊醒来那一日来探望过，我想知道，你和他说过什么。”
“没说什么，”孟心谣回避所有问题，“顾小姐，既然你认为问他没用，那么，你问我也是没用的。”
“如果你需要建议，我倒是可以建议你。”
“——接受这个事实。成全他。”
孟心谣扔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顾一瑾很想捍卫自己的权利，那就是这段婚姻是她的，陆九渊是她的，这是不能改变，不能抹杀的。
但她真的感到深深的无力：陆九渊不肯承认。
她连发火、质问、斥责孟心谣是插足的第三者，都缺乏名正言顺的理由。
顾一瑾更没想到的是，等她回到家，陆九渊已经将离婚的事和家里说了，众人愕然。
陆老爷子坚决不同意，“我理解你失去记忆，但这不是你恣意妄为的理由。”
“我对顾一瑾没有感情，提出离婚，”陆九渊淡道，“我不认为有任何问题。”
所有人都很憋屈。
跟一个什么都不记得的人，耳提面命地灌输过去，其实没什么意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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