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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0章


  “不是周阿姨派来的...是谁?”

  昨天,黑衣人质问司机,司机说:周家的血脉,除了周夫人,谁敢碰。

  何况,知道她住处的,又有几个人?

  她怀孕,妨碍了周宴晖联姻,影响周夫人挑选名门儿媳,哪家的世家小姐愿意进门当后妈呢。即使养在外省,甚至国外,对方也无法忍受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纠葛牵绊一辈子。

  有了骨肉,是斩不断的。

  容不下孩子的,唯有周家。

  “确实不是母亲。”

  周宴晖许是顾忌她的情绪,又许是没证据,总之,没提叶柏南。

  “我在查。”

  杜若心口莫名一揪。

  范围这么小,凭他的人脉势力,岂会查不出。

  “是...柏南?”

  偌大的病房,一片死寂。

  周宴晖平静注视她。

  杜若隐隐觉得喘不了气,抓着床单,“为什么?”

  她眼中,叶柏南并非坏人。

  至少,对她体贴,绅士。

  送她礼物,帮她出头,也护过她周全。

  那样的君子风度。

  发乎情止于礼,尊重又温存。

  是假象吗。

  没有一丁点真心吗。

  目的是借助她,进入周家,报复周家。

  她仅仅是一个工具。

  恶意的,虚伪的...

  杜若手越抓越紧。

  春风一般的笑,纯粹柔情的眼睛,演得了戏吗,骗得了人吗。

  “不是叶柏南。”周宴晖安慰她,一副无波无澜的面孔,“我的下属,对手,也有听说你怀孕的。”

  她一怔。

  “我会调查清楚,别胡思乱想。”他去洗手间打了一盆水,擦拭她脸,“你害怕是叶柏南,对吗。”

  “杜家出事后,待我好的,只有周叔叔,周阿姨,你和柏南。”杜若垂眸,失意,落寞,“如果这份好,有欺骗,有污秽,我宁可从没好过。”

  周宴晖手一僵。

  心跳在一霎骤停了。

  良久,他洗了毛巾,蹲下,擦拭她脚。

  “不得已的隐瞒呢。”

  杜若摇头,“骗就是骗,不干净就是不干净。所谓的不得已,是为了心安理得的骗。”

  他指节泛白,擦一下,顿一下。

  心脏亦是跳一下,窒息一下。

  “我脚臭不臭?”她忽然问。

  周宴晖回过神,“不臭。”

  “我踩空了,踩马桶里了。”杜若坦白。

  “你踩马桶干什么?”

  “开窗户。”她比划,“太高了,我够不着。”

  “万一滑倒摔跤,会流产的!”周宴晖气愤,严肃,太阳穴的青筋一缕叠着一缕,“你让我省点心,行吗?”

  “我骗你的。”杜若托腮,“你瞧,我没摔跤,也没流产,你恼不恼?”

  他所有的怒火,狂躁,哽在喉咙。

  如一根锋利的针。

  扎着他。

  “你有没有瞒我什么?”她晃悠腿,脚趾湿漉漉的。

  “没瞒。”周宴晖撇开头,端着水泼掉,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闭上眼。

  拳头攥得锥心的痛。

  冰山一角,在浮出水面。

  他和她之间,是命,是天意,是无解。

  “哥哥。”她叫。

  周宴晖睁开眼,出去。

  随手扯松了领口,“在任何地方,你老老实实的,记住了吗?”

  杜若埋在枕头底下,声音发闷,“记住了。”

  他上床。

  “你躺沙发——”她手肘撞他。

  周宴晖挪远了一寸,“我躺在床边,压不到你。”

  “有一股味儿...”杜若不依不饶。

  “我没抽烟。”他耐着性子,“我换衣服了。”

  杜若左脚抵住他膝盖,不同意他上床,“你有汗味。”

  她倔,周宴晖也倔,掀开被子,硬生生挤,“我根本没出汗!”

  “现在胎不稳...不行。”杜若踹他,“起码要五个月以后。”她一琢磨,又改口,“五个月也不行...你不温柔,太粗鲁,会伤着我。”

  他愣住,明白她抗拒什么了。

  “我像禽兽吗?”周宴晖捏住她左脚,“我对孕妇没兴趣。”他拇指无意剐蹭她脚心,厚厚的茧子刺激得杜若脊梁骨发麻。

  周宴晖又捏住她右脚,居高临下俯瞰她,“我粗鲁?”

  她蜷缩,咬着被角,“反正疼。”

  “次次疼?”

  杜若点头。

  他更愣住了。

  四目相视的半分钟,她先移开,周宴晖躬下身,悬空的姿势,臂膀肌肉贲张,腰腹一块块的壁垒,沟壑纵横交错,不是情欲胜似情欲的味道。

  在灼白的光影里,他眉头微蹙。

  “没舒服过?”

  她歪脑袋,迷茫,“舒服什么?”

  这神态,周宴晖如遭雷劈。

  下一秒,杜若噗嗤笑,“哥哥,我又骗你了——”

  周宴晖摁住她胳膊,翻了个个儿,掐拧她屁股,“我才警告你老实,你是聋了,是忘了?”

  护士这时敲门,“孕妇白天受惊吓了,家属多些耐心。”

  “他家暴我。”杜若捋了捋头发。

  护士看着周宴晖。

  他卷起西裤,露出膝盖,“她踢的。”

  这位男家属衣冠楚楚,讲话斯文,相貌又好,护士看他不像打女人的,“孕妇不要大幅度的动作啊!家属也注意。”

  护士走后,杜若继续歪脑袋,“你掐啊。”

  周宴晖咽下这口气,伸手熄了灯。

  一团漆黑中,他搂她的腰。

  他长了一张白皙面皮儿,分明是如玉如珠的粉墨公子,身躯却犹如钢铁,力量坚实,体温又炙热。

  一贴近,那种侵略劲儿,杜若烧得慌。

  “我痒...”她在周宴晖怀里蠕动。

  “沈承瀚告诉我,三个月开始显怀。”他掌心贴着她腹部,细细抚摸,感受是软软的,仍旧平坦,“变大,变圆润。”

  杜若扭头,“会胖吗?”

  他浓郁幽邃的轮廓,融着清清冷冷的月色,挨在她额头。

  “不胖,是丰腴。”

  周宴晖没惹她不高兴。

  胖,她忌讳。

  毕竟学跳舞的。

  肉不是按“斤”计算的,是按“两”计算,胖一两,马上节食。

  “丰腴...”杜若仰躺着,视线里是天花板,是他的脸,又艳丽、成熟风韵的脸,密密的青色胡茬,线条刚毅的下颌,男人味十足。

  “你喜欢丰腴的,喜欢苗条的?”

  特殊情况,特殊答案,“丰腴的。”

  “那我以前苗条,你不喜欢了?”

  周宴晖胸腔一紧,懈怠了。

  “喜欢苗条的。”

  “那我后面丰腴了,你不喜欢?”杜若表情不大好了。

  周宴晖脑仁嗡嗡地。

  他下床。

  杜若拽住,“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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