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 风向改变了
下了会，同事们反应各异。
宋仁同最先找上苏唯，两句话结束战斗：“既然你挂名的三个项目都划给了肖朗，我就跟着项目走了。你手头上现在只剩一个赢仕科技，做的过来的吧？”
这是个设问句，她的意见并不重要，苏唯顺势点了个头。
刚才的会上，文静先将一组的项目梳理了一遍，后宣布了两个消息。一是文静将在原副总监办公室办公，加上会上所说的“当组长只是过渡”，话已经说得很明显；二是规范了几个项目负责人的绩效分配比例，约束了项目经理的权力。其他组员都有得有失，只在谈到苏唯的项目时，将她手里的四个项目划出去了三个，直接给了肖朗。
文静对她说：“你还年轻，学习更重要。学好以后，挂项目的机会大把。”
众人看了看文静带进来的亲信、比苏唯大不了多少的肖朗，生出了各种猜测。
其中最大的猜测是——苏唯的好日子到头了。
毕竟这位文静组长、未来的副总监，可是唐岑亲自劳心劳力、高薪高代价地从竞争对手处挖来圳能充的。小道消息称，为了让文静提前到岗，唐岑至少多花了一百万；还有人立即通过文静和唐岑的简历，考古到他们大学期间曾经一起在网球社团的照片，绿茵场上年轻男女挥汗如雨，眼神拉丝，故事感拉满。
迫不及待地挖到身边，两小无猜的青春过往，文静在唐岑心中的份量肯定沉甸甸。于是，才一个早上，这一场钮祜禄氏回宫大戏，想围观看热闹的人简直不要太多。
黄乐乐就是其中一员。
工位上，他凑到对新八卦毫无自觉的苏唯身边：“喂，你跟岑总到哪一步了？”
苏唯心里“咯噔”一声，警惕地反问：“我跟他有什么步？”
“项目啊？”黄乐乐压低了声音，“老文一上来就解除你三个项目，下手忒狠。你要是跟岑总关系牢固了，咱们也不必怕她。”
苏唯这才反应过来黄乐乐不可能知道万圣节晚上发生的事，也不是真的要问她跟唐岑之间的进展。黄乐乐关心的，是她项目的归属权。
不过这三个项目不要，是她自己跟唐岑说好的，只是由组长文静宣布、背了锅而已。但实话她也不能跟黄乐乐讲，只好说：“你别瞎猜。静姐的分配是合理的，我很支持。还有啊，什么老文，人家比你还小两岁。”
人精黄乐乐观察了她三秒钟，遗憾道：“哎，输了输了，意识形态都被摧毁了。”
苏唯：“什么输了？”
黄乐乐：“别沮丧，晚上哥哥请你吃饭。”
“她晚上有约了。”
两人抬头，看到了新组员肖朗。
见过肖朗穿角色服的样子，再回到他西装革履的正经模样，苏唯居然有些不适应。好在他一开口，味儿就回来了：“你叫黄乐乐对吗？我跟你换个位置，我想坐在她身边。”
黄乐乐一个工位坐了好几年，被一个第一次见面的新人喊换位，一时间有点摸不准这个新人到底什么来头，只好笑了下：“你坐在哪里？”
肖朗指了下原来梁正浩的位置：“前组长宝座，让给你。”
看黄乐乐犹豫苦思的样子，苏唯心里直乐，站起来道：“肖朗，我跟你换，你跟乐乐坐一块儿吧。”
这两个人，一个过于直接，一个太多思虑，对上了就是鸡同鸭讲，要是坐一块儿，多有意思。
“算了。”肖朗悻悻地看了她一眼，一腔热情错付，怅然离场。
不一会儿，他又元气满满地发来信息，【晚上一起吃饭。】
苏唯想了下，晚上也没什么事，庆祝一下他来公司也不错，【行，我叫上我宿舍姑娘，列队欢迎肖朗大大来我司就职！散花！】
等了好一会儿，肖朗没回她，她点开了唐岑的微信。
没有新信息。
万圣节那天夜里，他们俩不知不觉在小黑屋消耗了太长的时间，没有赶上末班的摩天轮。
不过他俩结伴在园区闲逛，看情侣在海盗船上尖叫，看孩子在碰碰车里尖笑。有人以为他们是工作人员，请求合影，被唐岑隔着墨镜用眼刀杀退了。
人群熙攘间，他护着她，长臂绕过她的后背，轻轻拢住了她另一侧的手臂，然后慢慢地滑下去，牵住了她的手。
她看他，他却说，“十五岁可以牵手了”。
她红着脸，表示坚决不信他十五岁长成这幅英朗成熟的模样。
昨晚，她就收到了他的照片。
往上翻，对话框里出现一张十五岁的唐岑。初中毕业证件照，穿着校服礼服，鼻尖一颗小痣，居然真的和二十七岁的唐岑相差无几。若不是那下巴上有一颗青春痘，和照片下的日期，她都要以为唐岑在糊弄她。
照片后接一条信息，【这是20XX年的我。】
接着他又提要求，【你呢？】
【等等。】
她因此特地坐车回了一趟家，翻出了积灰的相册，抽出一张十岁的红领巾姑娘，回他，【这是20XX年的我。】
唐岑没回她。无视了她这个精心布置的冷笑话。
【拉个群吧，】肖朗的信息忽然切进来，将她带回现实，【我找地方，保证尽兴。】
她应了，把小文和钟欣欣都拉进了群里。
下午，苏唯的工作遇到了一点问题。
采购组的人打来电话，说她的预算不够了。
因她曾有四个设计方案类似、签约进度差不多的项目，下单时工程管理组便给她开了个绿色通道，将四个项目的设备采购计划打包做在一起，省了她反复提流程。但现在她的项目分出去，系统自动识别，预算自然就超了。
圳能充的系统傻X，变成这样也是没办法的事。苏唯重新下了个单子，只是这样一来，需要排队等待，时间就慢了些。她算了时间，处于可控范围内，也就没当一回事。
第二个问题出现在报销环节。梅姐打电话来说她的公出与报销对不上，要她核对清楚再交，她找了半天，发现原来只是格式不对，梅姐却不直接提示她，白白浪费了一个多小时。回来后她跟黄乐乐提了两句，黄乐乐什么也没说，倒是帮她叹了一口气。
苏唯莫名其妙。直到三组长吴越山找过来的时候，她终于意识到，原来是办公室里的风向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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