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想法

季晚棠很早就知道，人需要为自己的言行付出代价，无论是好是坏。

但她没想到，谢闻璟这样的人报复心起这么可怕，还特别幼稚！

望舒抱着被子在廊下，看着京都不算明朗的夜空，心里默默感慨了一句：传言有的时候还是能信的嘛。

又忍不住自我肯定：比起刚进辅国公府的那一天，自己现在已经能面不改色，可谓是有了长足的进步。

直到里面传来谢闻璟要水的声音，望舒看似镇定，实则同手同脚地让人抬了水过来。

季晚棠虽然累，但是精神头还不错，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下午睡得太久了，竟然还是一点都不困。

“公子，方才我有个问题忘问了。”季晚棠小心翼翼地挪到床边，慎之又慎地举起手，生怕自己又惹到了不知道搭错哪根筋的谢闻璟。

谢闻璟现在也有点后悔，太冲动了。

但做都做了，也没什么好说的。

听到季晚棠的话，他道：“什么？”“我离开的这些日子，季淑然有做什么吗？”季晚棠自觉地滚进了里面，仰着头看着谢闻璟。

“没有，还是老样子。”谢闻璟回想了一下这半个月季淑然的表现，除了依旧喜欢在他回霁月轩的路上“偶遇”他之外，竟然也安分下来。

没出过府，也没去找过江氏。

当然，在立冬宴结束后关于季淑然的流言满大街飞，真的假的掺杂在一起，好似一夜之间所有的恶意铺天盖地的往季淑然身上堆。

季淑然不出府，想来也是为了逃避，或者说她在自我麻痹，她听不到就没有。

“看来还是季夫人在，能够压制住她。”季晚棠也不意外，不过她也不急，顶多再过两天，从顾娇娇的人就会从衮州城回来。

到时候季家出了事，季夫人肯定要回去。

季淑然一人留在府里，都不用季晚棠做什么，季淑然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玩进去。

她只需要在关键的时候给季淑然拐个弯儿。

季晚棠说着不困，但躺回床上，又很快睡着了。反倒是谢闻璟没了睡意，身边的季晚棠睡得香甜，时不时拱他两下，他却无比清醒。

他在反思，反思自己今天的冲动。

罢了，顺其自然吧。

翌日。

季晚棠都穿戴整齐了，但是谢闻璟一点要回去的意思都没有，好像真是要待到明日，点卯前回去。

不仅如此，谢闻璟既没看书也没看卷宗，文莱和望舒都没让他们跟着，带着季晚棠上了山。

春和院依山而建，与其说是谢闻璟带着季晚棠上了山，不如说是去了春和院的后院。

季晚棠纵然穿得很厚实，但在廊下仍然被冻得脸都麻木了，她想着今年的京都真的太冷了，上一世或者这一世若还在衮州城，还在季府，她都不一定能活下去。

“公子，先前立冬宴妾身和你说的那件事……”这么想着，季晚棠不自觉问出了口。谢闻璟脚步不停，道：“文武百官都有了准备，也在张贴了告示告知百姓。”

“信不信的，也有官员带着人去讲解，再不信就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不用在意。”

谢闻璟少有地说了句俗语，却并不粗俗。季晚棠想了想，发现没有什么好问的，朝臣们虽然喜欢吵架，为了自己党派的利益能在朝堂上吵得头昏脑涨，但做起事来，尤其是有谢闻璟在里面，想到的总归比她能想得多。

就是不知道一个个平时高高在上的人，眼睛从来不往下看的，能不能真的能懂百姓的难处。

“你在担心什么？”谢闻璟察觉到季晚棠还有点不安，“怕今年会死很多人？”“不是这个……”季晚棠咬了咬下唇，“过冬向来是个很棘手的问题，只是想到这么长的冬天，还有可能影响到明年的春耕，就有点担心。”

一场灾害，影响的肯定是方方面面，甚至是长远的影响。

谢闻璟没想到季晚棠比他想得还前面去了，不过他最近为了制止商户囤货居奇，都没停过，倒是真没往后想。

“朝廷有政策。”谢闻璟说这话的时候其实也没太多底，就算有政策又如何，经过下面人的层层盘剥，到了百姓手里的又有多少？

蓦地，季晚棠笑了笑：“公子，虽然这话很不合时宜，但是这件事于公子来说，是个不错的机会。”

谢闻璟懂了季晚棠的意思，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季晚棠：“你知道你这话在说什么吗？”季晚棠眼神清澈，也有无法被遮盖的算计，但她神色坦荡，不因为这点算计而觉得羞耻：“当然，反正总要有人去的，为何不能是公子？”

“上位者的一举一动都有可能影响到百姓，既然如此，为什么不能共赢呢？”

季晚棠从不掩饰自己的自私与渴望，把谢闻璟推出去一是为了让谢闻璟更进一步，谢闻璟往上走对谁都有好处；二来也是想让谢闻璟离京都一段时间，让她喘口气；第三，她觉得谢闻璟很奇怪。

无论是对她的态度还是谢闻璟本身的反常，她虽然觉得可能是谢闻璟对自己有了不一样的心思，但她希望不是一时兴起。既然如此，让谢闻璟出去冷静一下，可能对彼此都有好处。

谢闻璟不知道短短的时间内，季晚棠的心思百转千回想了这么多。他注视着季晚棠的眼睛，似乎要透过眼睛看透季晚棠的想法。

“你有什么好处吗？”季晚棠也是个无利不起早的人，谢闻璟不相信她只是想让自己更进一步。

“好处显而易见。”季晚棠笑道。

谢闻璟沉默了一会儿，才道：“确实是个不错的主意。”

之后谢闻璟就不太肯提起这个话题了，季晚棠也不说，跟在谢闻璟的身后，来到了一处冒着袅袅雾气的泉边。

“这里还有温泉啊……”季晚棠看了一眼谢闻璟，猜测这人带自己过来的用意。

谢闻璟想要说什么，却觉得说什么都很不对劲，干脆直接让季晚棠去一旁的房间换衣服。

早早候在这里的婢女让季晚棠越想越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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