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质问

看季淑然满眼都是凶神恶煞，身上的怒气都快化作实质溢了出来，望舒果断地挡在了季晚棠身前，警惕地看着季淑然，防止季淑然一言不合就上手。

“姐姐……”季晚棠依旧打算先声夺人，但是她才刚说出这两个字，就被季淑然大声打断了。

季淑然上前一步，望舒护着季晚棠往后退了一步。

“贱人！是不是你害我！”季淑然恶狠狠地盯着季晚棠，声嘶力竭，完全不在乎周围还有辅国公府的下人。她的声音还有点嘶哑，不难从中得出昨晚上季淑然和谢明和有多么激烈这个结论。季淑然说着，还想上前打季晚棠，想要像以前一样。

但季淑然的手刚抬起来就被望舒抓住了，她冷声道：“季三姑娘，哦不对，是季十一姨娘，这里这么多人，这一巴掌打下去，后果季十一姨娘可想好了？”“你不过就是个奴婢！竟敢这么和本小姐说话！”季淑然气得快要爆炸了，用力想要挣脱望舒。

可是望舒自小干粗活，力气本就比季淑然这种闺中小姐大上不少，更何况季淑然昨日才发生那种事情，现在全身都是软绵绵的，哪有力气和望舒抗衡呢？

不仅没能挣脱，还被望舒往后推了一步。

“季晚棠！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奴才？你忘了我是谁了吗？”季淑然没能越过望舒，只好没有任何威慑力地冲季晚棠咆哮，歇斯底里的样子很难让人把她和季家嫡女联系起来，只觉得这是哪里来的泼妇。

季晚棠“害怕”地往望舒身后躲，不敢看和泼妇一样的季淑然，小声道：“望舒也是为了保护我……还有，既然事情已经发生，姐姐不妨接受，虽然这个局面谁都不想看到……”话还没说话，季淑然冷笑两声：“事情已经发生？不是你陷害我又怎么会发生！贱人！你就是怕我抢走大公子！”

“姐姐！话不能这么说！昨日我一直都在霁月轩，都未曾踏出霁月轩半步，何来陷害姐姐一说？还有，我自知身份低微，不敢奢望独占大公子，就更不可能害怕姐姐抢走大公子了。”季晚棠看似害怕，实则相当冷静，有条不紊地反驳了季淑然的每一句话。

但怒火中烧的季淑然已经完全听不进去，大庭广众之下又要朝季晚棠扑过来。

季晚棠连连后退，满脸都是惧色：“姐姐，若我想要害你，又怎么会和母亲说，让你过来呢？”

“谁知道你是什么目的！”季淑然越想越生气，越气越委屈：自己当时怎么就脑子抽了答应了来京都？还有母亲，竟然也不告诉自己来京都后会是这样子，要是说了京都贵女都是这样的话，她就不来了！

当然还有罪魁祸首，就是眼前这个满脸都写着害怕的人。

季淑然忽然觉得季晚棠陌生极了，虽然季晚棠现在满脸都是害怕，可她眼里分明都是冷漠和嘲弄。

季晚棠一直都在骗她！

终于意识到这一点的季淑然像是被人泼了一盆冷水，从头到脚都泛着冷意，再看季晚棠的时候，眼里竟然多了丝慎重和畏惧。

看到季淑然的变化，季晚棠蓦地笑了，渐渐收起脸上的惧色，歪了歪头，看起来倒有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姐姐，你在怕什么？难不成你还真以为妹妹会害你吗？我们都是姓季的，都是一家人，荣辱与共的啊。”

这回轮到季淑然退了一步，她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季晚棠，忽然觉得自己好傻。

“你恨我好久了。”季淑然道。

季晚棠笑了笑：“可不敢说这话，只是姐姐，人总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的，不是吗？”说着，季晚棠没再管季淑然是怎样的表情，转身径直离去。

直到离开季淑然的视线，望舒才问道：“姑娘，方才为什么忽然就……”季晚棠知道望舒的意思，她勾了勾唇角：“她都猜到了，算是给她的奖励好了。”

“可方才那地方人多口杂的，万一传到夫人那里可怎么好？”望舒还有别的担心的地方。

江氏？

季晚棠摇摇头，道：“我说的话有问题吗？是她季淑然因为计划失败所以迁怒到我头上，所以口不择言。和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可没说什么季淑然的坏话啊，不是吗？”

看着季晚棠对自己眨眼，望舒有一瞬间短暂的懵，随即反应过来季晚棠的意思，顿时放下心来。

“今天的天气可真好啊……”季晚棠抬起头，看着头顶明媚灿烂的阳光，这是今年冬天为数不多的能看到太阳的日子了，不由得眯了眯眼睛。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几乎是以其人之身还治其人之道，让季淑然走上了她上辈子的路，可是季晚棠一点也不觉得快意。

同室操戈，相煎何急。

她并不同情季淑然，也没有那种没用的圣母慈悲心。她只是觉得，为何女人一定要在后宅里争个死去活来？两眼一睁就是这四四方方的天，就是这来自兄弟姐妹的明枪暗箭。

有的恶意莫名其妙，好像她生来就应该被针对，被欺负。

这天下的女子，无论贫贱富贵，好像生来就是附庸。

季晚棠重重叹了口气，原本灿烂的暖阳却一点没照进她的心里，寒意依旧从四肢百骸蔓延。

罢了，世道如此，难道她真的能以一己之身抗衡天下？

到了傍晚，谢明和和谢闻璟散值回府，听说谢明和一回府就去了伴星楼，而且季淑然居然没有什么很过激的表现，也不知道是不是认命了，居然让谢明和留了下来。

季晚棠叹为观止。

“对了，公子今日在外有没有听到关于辅国公的一些传闻？”季晚棠很想知道，当事件中心的人物一个是她讨厌的外甥女，一个是她的丈夫，还会不会让这件事情传出去。

谢闻璟想了想，道：“暂时没有听到。”

不过就连消最灵通的唐司明也没有告诉他，想来应该是没有传出去。

想想也是，辅国公毕竟还维系着一家荣辱，怎么也会比季晚棠更重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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