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火上浇油


闻言,谢闻璟果然停下来脚步,这几天头一次正式看向了季淑然:“季姑娘,待立冬宴结束后,在下会亲自给季姑娘赔罪,上次琳琅阁的事情是在下考虑不周。”“大公子,你知道我想说的不是这个。”季淑然咬着下唇,明明是同一个动作,季晚棠做起来楚楚可怜,季淑然做起来却有种装出来的矫揉造作的感觉。

可明明季晚棠才是装的。

“我的庶妹,季晚棠,在公子眼里就那么好吗?”季淑然不甘心地又问了一遍,显然她看出来了谢闻璟的转移话题,心里不由得升起了一点希望。

谢闻璟本想说就那样,但是想起季晚棠把自己推出去的行径,他又觉得,这把火,他也要给它添把柴。

“是,目前看来,她很好。”谢闻璟抱着一种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情说出了这话,见季淑然的脸色一瞬变得惨白,变本加厉,难得对外人说这么多话:“至少,目前看来,比季姑娘好。”

闻言,季淑然不自觉握紧了拳头,踉跄着退后了一步,泪水在一刹那盈满了眼眶。

对她来说,这不仅仅是心仪的男子对她的否定,更是给了从小到大一直在与季晚棠比较的她一记重击。

从小到大,她自觉比季晚棠高人一等,事事都比季晚棠优越,但每每看到季晚棠,她还是充满了嫉妒。无关其他,季晚棠那张脸,就足够让她抛开其他东西,一心一意地去嫉妒季晚棠的容貌。

但今天,谢闻璟的这话,粉碎了她的优越感,还把她建立在比较之上的自尊心踩得粉碎。

这怎能不让她心碎?

“在下言尽于此,若是季姑娘还想再自取其辱的话,大可以继续。”谢闻璟面无表情地说完,就要离去。而季淑然这一次没有拦他,站在原地,泫然欲泣。

看着谢闻璟离去的背影,季淑然不自觉绞紧了手里的帕子,神色逐渐变得阴郁:季晚棠,你等着!

莫名其妙替谢闻璟背了口黑锅的季晚棠此刻正在挑选明日立冬宴的衣服,之前谢闻璟说给她做了的厚衣裳总算是送了过来,只是颜色相当张扬。

季晚棠看到那一身鲜亮的红色时差点没把那件衣服丢出去,好不容易控制住了自己的手,她又绕着这件衣服转了两圈,本想着放在衣柜里落灰,奈何文莱转达了谢闻璟的意思,说让她穿这一件去参加立冬宴。

故意的,谢闻璟就是故意的!

季晚棠可不敢穿这么一身鲜亮的衣裳去自讨苦吃,明知道立冬宴上有人会针对自己,还穿成这样,这不是上赶着当活靶子吗?

哦,她忘了,她现在本来就是谢闻璟的活靶子。

季晚棠翻箱倒柜,从自己带来的衣服中翻出了一件杏色的纱衫,穿在外边好歹能削弱一下这身红色带来的冲击。

彩鹮还在一旁撺掇她去掉这件纱衫,说什么她穿红色肯定夺目,一定能在立冬宴上艳压群芳。

身后的望舒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艳压群芳?别到时候被人针对了都不知道。这彩鹮打的心思太明显了,傻子才当真呢。

“傻子”季晚棠故作犹豫:“这……不太好吧?”彩鹮一看有戏,继续游说:“姑娘这般好容貌,当然要用这样的衣服衬托出来。旁人说什么,是旁人的事情,姑娘管她们做什么?”

“再说了,公子让姑娘穿,那就是想看,姑娘在外头再罩一件算什么事?”

不得不说,彩鹮游说得相当卖力,就差没把那件杏色的纱衫撕了丢了。

季晚棠听了一耳朵,内心没有半分触动,只是点了点头,道:“我还是觉得不妥,彩鹮姐姐,别再说了,这次你就听我的吧。”

白费一番口舌功夫的彩鹮:……

望舒在后面偷摸摸笑,被彩鹮抓个正着,没好气瞪了她一眼。望舒立刻左看右看,一副自己什么也没干的样子。

彩鹮现在看到望舒就心烦,偏生望舒是谢闻璟钦点的,她也不好明着针对,但暗地里她就没占过一次便宜。

她有苦说不出。

戏耍了彩鹮一番的季晚棠心情不错,连带着看那件红得发亮的衣裳都看顺眼了,只是有点刺眼睛。

谢闻璟进来就看见了这件红得发亮的衣服,第二眼就是搭在一旁的纱衫。他摆手让彩鹮和望舒都出去,等门被带上,他道:“不喜欢?”

“公子要害妾就直说,哪用得着这么迂回的方式。”季晚棠鼓了鼓脸颊,直勾勾地看着谢闻璟。

“很适合你。”谢闻璟才不承认自己当时看到这匹布料时,第一时间就觉得穿在季晚棠身上会引起“腥风血雨”。他想,“艳冠群芳”这样的词,放在一个女子身上,是赞美,也是祸端。

那放在季晚棠身上呢?

谢闻璟很期待季晚棠能不能压住“艳冠群芳”这个词。

季晚棠抿了抿唇,忍住了自己想要翻白眼这样不文雅的冲动。

谢闻璟没和季晚棠说起季淑然的事情,反正说不说这两个人也早就是不死不休的关系。

翌日。

季晚棠才把那一身红衣穿上,还没披纱衫的时候,两个丫鬟满眼都是惊艳。

都知道季晚棠生得好看,坊间的传闻更是有说季晚棠是那狐狸精变得,不然怎么会勾得一向清冷端方的谢闻璟也破了功?但彩鹮和望舒是贴身丫鬟,见惯了季晚棠素面朝天,甚至只穿一件相当朴素衣服的模样。

因为少出霁月轩,季晚棠也懒得打扮自己。

但今日的一袭红衣将季晚棠衬托得更加肤若凝脂,眼波流转间,媚态横生。就连彩鹮和望舒两个女子都差点没招架住,望舒差点就要劝季晚棠别穿那件纱衫了。

今日才立冬,京城却在昨夜已经下起了稀稀散散的小雪,在地上铺了薄薄的一层。

季晚棠赶紧把纱衫披上,削弱了那份红,这才让两个丫鬟回了神。

“姑娘真的不把纱衫脱下来吗?”彩鹮还是不死心,季晚棠看了她一眼,道:“就算脱下来,到了外头还要披一件大氅的,何必呢。”

彩鹮暗自咬了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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