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离去之后
顾琰琛就在长街上拦过那么一次谢闻璟，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
只是这件事还是被唐司明知道了，并且表示了相当的震惊：顾琰琛脑子抽了？还是说顾琰琛这些年学谢闻璟真把自己变成了另外一个谢闻璟，连女人都看上同一个？
“注意言辞。”谢闻璟抬手抓住唐司明试图敲过来的扇子，顺势将扇子夺过来，快速地在唐司明头上敲了一下，“什么叫我和顾琰琛女人都看上同一个？”“嘶……这话很难理解吗？好好好，你就先不说了，顾琰琛这个样子明显是看上了你家那小妾室。”唐司明挨了一扇子，故意龇牙咧嘴的。
谢闻璟把扇子塞回唐司明的手上，道：“他看上他的，干我何事？”
“真的吗？怀瑜？”唐司明忽然道，“虽然只是立冬宴那天见过一面，但那个女人，你确信你真的能掌握她吗？”
闻言，谢闻璟一顿，随即不动声色地移开了目光：“一个女子罢了，能翻出什么水花？”
唐司明神秘莫测地笑了笑，明明自己也是一个没有定亲的老大难，却显得是个老手一样：“怀瑜，聪明反被聪明误，这句话你应该最有感触了，不是吗？”
懂了，想看好戏。
谢闻璟有时候真的不懂，一个人的后宅真的那么有吸引力吗，能让这么多人关注。
他声称把季晚棠赶到京都郊外庄子上的事情迅速在京都发酵，回府后还遇上了季淑然。季晚棠的这个嫡姐不知道又想到了哪一出，又假装和他偶遇上了，只是这次她似乎学聪明了一点，觉得谢闻璟和季晚棠“闹矛盾”只是暂时的，谢闻璟迟早会把季晚棠接回来。
竟然在谢闻璟面前七拐八拐地想把话题拐到季晚棠身上去。
谢闻璟原先还耐着性子和季淑然斡旋了几句，忽然觉得自己这样显得太过平易近人，便冷着脸离去了。
季淑然的感受？不重要。
回到霁月轩，谢闻璟下意识往季晚棠的房间走了两步，直到走到季晚棠的房门口才意识到季晚棠已经出城了，这个时候都说不定都到了第一个驿站。
那一瞬间，谢闻璟的心里泛起自己都说不清缘由的怅然若失，他在季晚棠的房门口站了一会儿，才回了自己的房间。
他做着习以为常的事情，看书看卷宗，只是身边太过安静，他竟然还有点不太习惯。偶尔看见桌上叠在一起的大字，脑海中便会浮现季晚棠皱着一张脸不情不愿练着大字的模样。那个时候他也会在一旁看书，听着季晚棠嘟嘟囔囔的抱怨。
然后他就会对季晚棠软趴趴的字进行一番“羞辱”。
一般这个时候季晚棠作势要哭，被他拆穿之后又会笑意盈盈地看着他，嘟着嘴朝他撒娇。季晚棠这人撒娇很有趣，不是又甜又嗲，而是眼波流转，露出一点恳求的神色，声音和语调都和平常一样，不会刻意地矫揉造作，但就是让人觉得她在撒娇。
明明之前一个人也习惯了，但自从季晚棠到霁月轩，不过短短一个月的时间，谢闻璟却觉得自己的生活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这种变化是好是坏，谢闻璟不好说。
向来步步有数的谢闻璟却头一次生出了“走一步看一步”的想法。
之后谢闻璟依旧是正常过着日子，上值，散值，回府，查谢闻桉那个小祸害犯的罪，越查越心惊，有些事情绝对不是谢闻桉一个尚且八岁的孩子能完成的，更何况还有更早，几乎是两年前的事情。
江氏在背后，给她这个祸害一样的儿子抹平了多少罪孽，谢闻璟越往下查越觉得不可思议。
一个人，怎么可以丧良心到这个地步？
除了查谢闻桉，就是和陛下商讨今年冬天的事情。
之前陛下把他召进御书房就是为了这个事情，但除了他们两个，暂时还没有其他朝中的人知道这件事。实在是现在的京都虽然比以往冷了一点，但一切都是正常的，也没有要冷特别久的迹象。若是在这个时候有人跳出来说今冬会发生雪灾，其他地方会发生寒灾，这让文武百官会怎么想？
依据呢？总不能凭借谢闻璟一人之言就安排下去吧，无论是预防灾害还是救灾，都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情。
莫说文武百官了，就是陛下，在一开始听谢闻璟说的时候，也是持怀疑态度的。若不是谢闻璟做过他的伴读，他知道谢闻璟是个什么性子，说不定就要认定谢闻璟在胡言乱语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谢闻璟说的那些理由虽然听起来很有道理，但细想都很无力，只能用“怪力乱神”来解释。
忙碌起来的谢闻璟在每天回到霁月轩后，迎接他的不是季晚棠巧笑嫣然的脸，也没有季晚棠在一旁插科打诨，或是偶尔和他商讨一下事情，帮他纾解一下内心的烦闷。
谢闻璟就更烦了。
唐司明笑他现在像个黑脸阎王，绝对没有人敢靠近，感觉一靠近就会被谢闻璟给索命。
但其实谢闻璟只是比平常更不爱说话了一点，在外人面前就更是冷面了。好在他平时就这样，也没有人觉得他有什么变化，只是唐司明这样和他关系还不错的人察觉出来了。
于是他开始想知道季晚棠在衮州城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好几天过去了，也没有信从衮州来。
在季晚棠离开京都的第八天，一封来自衮州城的信，上面盖着谢闻璟的私印的信，到了谢闻璟的手上。
谢闻璟很想让自己不那么在乎，但连日的烦躁让他无暇思考那么多，拆了信一目十行地阅读起来。
信的内容不算多，就写了季晚棠到了衮州城后每天都干了什么。
在看到季晚棠只身“潜入”季府的时候，谢闻璟忍不住轻声“啧”了一下：仗着自己知道得多就胆大包天的人。
他不觉得季晚棠在衮州城会有什么危险，因为，从来没有人把季晚棠一个小小庶女放在眼里过。
这份轻蔑，足以成为季晚棠最大的护身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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