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离京

顾娇娇懒懒地打了个哈欠，对苏迟招了招手。

苏迟乖顺地蹲下来，把头送到顾娇娇手上。顾娇娇一把掐住苏迟白嫩的下巴，笑得迷人又危险，手上的力度大得似乎要把苏迟的下巴掐碎：“苏迟，别仗着有几个小聪明就在本郡主面前耍心眼，是本郡主看你可怜，这脸又生得不错，这才恩准你一个伺候本郡主的机会。”

说着，顾娇娇松开手，长而尖锐的指甲轻轻划过苏迟白嫩的脸：“你最好给本郡主安分一点，不然，你能体面地进郡主府，自然也能狼狈地滚出去。”

苏迟遮住眼里的阴骛，垂下头，乖巧地蹭了蹭顾娇娇的手，道：“自然只为郡主一人效力。”

郡主府上发生的事情暂时无人知晓，但今日谢闻璟上值的时候碰到了顾琰琛。

彼时谢闻璟抱着一堆从礼部拿来的卷宗，被顾琰琛在去户部的路上拦住。大冷天地站在外边，谢闻璟深深蹙起可眉头，不悦地看着顾琰琛：“子瑄，何事？”“怀瑜，看不出来你竟是个朝秦暮楚的人。”顾琰琛说的话莫名其妙，但谢闻璟立马就意识到了顾琰琛在说什么。

原本就因为大冷天在外边被拦住而不悦的心就更不悦了，谢闻璟的声音比京都的天还要冷上几分：“这是我的家事，子瑄你不觉得你管得太宽了吗？”说着，谢闻璟就要离去。、

顾琰琛“啧”了一声，似乎是觉得谢闻璟的回答太让人不爽，他大步向前，又拦在了谢闻璟身前。

这下谢闻璟是真的想生气了：“在下从来不知，郡王是一个这么痴情，还管得这么宽的人。手都伸到别人家里去了，郡王不觉得这样很失礼吗？”顾琰琛也不明白这是怎么了，他今天出门的时候就听起顾筠霄在说谢闻璟把那妾室送到京郊去了，一瞬间他的心像是被人高高捧起又狠狠摔下。

他说不出话来，却仍然想着那日初见季晚棠，她站在梅花前，那样昳丽的容貌，那样悲悯的神情。

他知道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心思，若是说出去必然会被人耻笑，但他仍然无法控制地会在立冬宴结束后，想起与季晚棠的短暂相见。

顾琰琛觉得自己疯了，或者京都的风把他吹傻了。

才会让他在宫中长街拦住谢闻璟，和谢闻璟说这些儿女情长的，他自己听起来都觉得可笑的话。

“谢闻璟，你是个无心的人，任何人想和你亲近都不会有好下场。”自打两人都及冠后，就很少再互称名字。顾琰琛一身黑衣，站在长街中央，眸色沉沉，寒风吹得他的衣衫猎猎作响。谢闻璟身上的青色官袍在风中飞舞，他垂下眼帘，冷冷一笑：“是吗？看来郡王还是不了解在下。”

说着，谢闻璟转身就走，这回顾琰琛倒是没有拦他。

只是在谢闻璟身后道：“谢闻璟，你这样的人，最好一辈子也别娶亲。”谢闻璟没有回头，遥遥回应了一句：“多谢郡王提点。”

谢闻璟把从礼部那里抱来的卷宗送回户部后，宫中忽然来人说陛下要见他。

不了解谢闻璟和当今圣上关系的同僚羡慕地看着谢闻璟，不过也不敢嫉妒，毕竟谢闻璟的家世摆在哪里，谁都知道谢闻璟来户部当个小小的侍郎只是熬资历的，只要谢闻璟想，他随时能站在陛下的身侧。

谢闻璟对圣上要找自己要做什么倒是有个大致的猜测，许是之前交上去的折子被看了。

之所以为什么要隔几天再找他，可能是因为他写得太惊世骇俗了点吧，毕竟都是还没有发生的事情，被他用那样笃定的口吻写出来，除非陛下是得了失心疯或者是被他下了蛊，才会第一时间无条件相信他。

谢闻璟都能想象到，自己去御书房，那个心肝黢黑的皇帝会怎样挖苦自己了。

季晚棠，你最好一定说的是真的，不然整个辅国公府都得因你葬送。

被念叨的季晚棠打了个好几个喷嚏，一旁的望舒二话不说给季晚棠身上裹了件厚厚的大氅：“姑娘可是冻着了”季晚棠摸了摸鼻尖：“可能是有人在骂我吧。”说着，季晚棠掀开大氅，颇有些无语：“望舒，马车里这么热你还给我披这个？”

望舒皱了皱小脸：“奴婢这不是怕姑娘着凉了嘛……”

“好了好了，没说怪你，这一路上去衮州是往北走，会越来越冷，你也别冻着了。”季晚棠撩开车窗上的帘子往外看了一眼，荒无人烟的官道，只有她们这一辆没有标识的马车在行驶。

立冬之后没有再下雪，但这气温一天比一天冷了下去。

“姑娘，这次去衮州是要做什么？去看望姑娘的家人吗？”望舒问道，闻言，季晚棠的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她道：“也算是吧，我还准备了一份礼物，不知道他们喜不喜欢。”把顾娇娇的视线引来衮州，怎么不算是她给的礼物呢？

季晚棠放下车帘，挡住了外边儿的冷风，看向望舒：“到了衮州你和我也别主仆相称，我虚长你一岁，到时候你就称我姐姐就是了。”望舒不解其意，但她察觉到了季晚棠的平静下掩藏着的惊涛骇浪，直觉告诉她，这一次季晚棠回去不会太平。

马车踢踢踏踏往前走，一晃五天过去，可算是见到了衮州的城门。

早就换上一身朴素衣裳的季晚棠和望舒倒是和这个没有标识的朴素马车更相称了，季晚棠还戴上了帷帽，起初望舒还不明白为何季晚棠要戴帷帽，本朝风气开放，京都女子连戴面纱都少，更别说帷帽了，但是一进衮州城，路边随处可见戴着帷帽的姑娘。

为什么离京都并不远的衮州，姑娘们却大多戴着帷帽呢？

望舒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季晚棠转手给她扣上了一顶帷帽，让她回了神。望舒正了正头上的帷帽，就听到季晚棠道：“别摘下来，不然，会很麻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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