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二十鞭笞之刑
她不让小孩子看,是想照顾一下小孩子的心理健康,怕吓到他们。
不过她属实是想多了。
这是个菜市场杀头,都有全城百姓去看热闹的时代,不需要她吩咐,大家就都来了,凡是病得没那么重的小孩子,也被大人牵着手走了过来。
一群人乌泱泱地围城一个圈。
中间是昨天那个打汤的人,被捆了双手绑在树上,上半身的衣裳剥干净了,露出赤条条的后背。
“仙姑,可以开始了。”
阿桃绕着打汤的人转了一个圈,视线扫过他浑身上下,确定人已经绑了,便走到李令皎的面前,低头说道。
李令皎坐在折叠凳上,距离不远不近,确保她可以看得清楚。
听了阿桃的话,她轻轻点头,朝着一旁的赵峰等人看去,淡声道:“开始吧。”
赵峰几个人此刻已经等了许久了。
听到仙姑开口,赵峰率先走上前去。
他的手里握着一根竹子编成的竹鞭,是取了毛竹的竹条,将叶子都摘干净,余下的细枝就编在一起,拧成一股。
这种竹鞭子打人尤为的痛,轻轻抽下去就是一条红棱子,充血鼓起。
但,就算是打得再用力,将竹鞭子给打断了,也不会伤筋动骨,顶多就是破皮流血的皮外伤。
在乡间,经常有大人们用这种竹条子来抽孩子。
李令皎扫了一眼赵峰手里的竹鞭子,什么都没说。
赵峰心里放心了些,行刑的刑具,仙姑没有提供,让他们自己决定。
有的人觉得不应该让打汤的人这么轻松,“要我讲,就应该用皮鞭子,抽下去能打得皮开肉绽的那种!”
说话的时候,还一副恨恨的表情。
“倒也不至于,他就是扣了点儿菜吃,这不也只是第一次犯么?而且也没成事。”
有的人就觉得,不至于为了这点儿事,处罚得太重。
世上许多事就是这样,你不追究,别人会觉得你太好说话,追究过了呢,又容易被打上“吹毛求疵”“为人苛刻”的标签,其中尺度很难把握。
也幸好赵峰心里有数,才在权衡一番之后,最后和大家敲定了用竹条子。
他握着竹条子,走到了那人的身后。
手里握着下半截,上半截在对方后脊背上点了点,选着位置。
倒是让双手被绑着等待行刑的人,不自觉地紧张了起来,后背一层单薄的肌肉绷得紧紧的,警惕着不知何时会落下的鞭子。
猝不及防的,“咻”一声,竹条带起划破空气的声响,一鞭子结结实实落在了他的后背上。
赵峰用了十成十的力道,那一鞭子打下去,那人的后背顿时鼓起了充血的红痕,他疼得忍不住叫出声来,浑身都剧烈地颤抖了一下,裸露在外的皮肤渗出了冷汗。
赵峰丝毫没有因此而手下留情,他扬起胳膊,再一次地用力抽打下去。
“咻!咻!咻!”又连着打了三下。
打完了这四下之后,他这才放下胳膊,盯着那人的后背上的伤痕,感觉到了扬眉吐气。
紧接着,他又将手里的竹鞭子,给了其他几个一起被欺负的人。
那几个人也都上去,一人抽了几鞭。
打到后面,竹鞭子抽破了后背的皮肤,渗出点儿腥红的斑驳血迹。
李令皎看在眼里,有些不适地微微撇过头去,却也没有多说什么。
而赵峰几个人,出了口恶气之后,在那人身上被打出了血,下手也就不知不觉地轻了许多,最后的几鞭子只是轻飘飘在对方后背上扫过,敷衍了事过了。
毕竟,他们的确是气这个人的所作所为,但还没有气到要打死对方的程度,更何况事情已经得到了解决,心里堵着的那股戾气疏解出来也就觉得没什么了。
二十鞭笞之刑结束。
阿桃叫了几个人上前,解开了那被绑着的人的双手。
他已疼得浑身脱力,一被解绑之后,身体就不自觉地紧贴着树干,慢慢地往下滑了下来。
在他跌坐在地上之前,几个人上前搀扶住了他。
李令皎坐在折叠凳上,视线扫过周围,此时的她已逐渐有了几分不怒自威的气势。
“你们,还有什么事要说吗?若是平日里在此处遭遇到什么不平,也尽可提出来。”她沉声说道。
大家都静默着,没有人吭声。
他们都是从外地来的,相互之间也并不熟悉,多数人心里还是比较警惕的,相处起来也都十分客气,不会故意挑事。
既然没有人出声,李令皎也就默认没有什么事需要她出面解决的了。
她从口袋里取出一瓶碘伏,交给了阿桃,说:“这药是用来涂皮外伤的,一会儿给那些受了皮外伤的人涂上。”
阿桃也都一一应下了。
受了皮外伤的,不只是今天受罚的这个人,还有之前被竹箭射中的。
他们知道自己是因为坏了仙姑的规矩,才受了这样重的罚,甚至都不敢来找李令皎求医问药,只将自己缩在帐篷里,胡乱地用布包扎了伤口就作罢。
阿桃主动拿着药找到了他们。
“您、您这是……?”
他们知道阿桃是仙姑的弟子,对待阿桃的时候,也颇有几分敬重,此刻见到阿桃出现在自己的面前,还拿着药要给他们用,都有些受宠若惊。
阿桃说:“仙姑仁善,这药是仙姑让我拿来给你们用的。”
听到这话,他们的第一反应就是,“仙姑不怪我们了?”
阿桃说:“你们都吃了教训了,总不能连个改过自新的机会都不给你们。只要日后记住这儿的规矩,以后定会有好日子过的。”
大家听到都高兴不已。
当场就有几个人直接跪在地上了,朝着仙姑帐篷的方向磕了两个头。
“多谢仙姑!多谢仙姑!”一个个感激涕零。
阿桃说:“你们都起来吧,仙姑不喜欢被人跪着的。”
大家一听仙姑不喜欢,急忙地从地上爬起来,“是、是,我们这就起来。”
阿桃说:“把包着伤口的布解开,我给你们涂药。”
大家都老老实实地解开了裹着伤口的布。
那些布头看上去全都脏兮兮的,也不知道是弄脏的,还是原本的颜色就染得杂乱。
阿桃想,应该是前者吧。因为离得近的,她都能从那包伤口的布上闻到一股臭烘烘的气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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