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她若跟了我，我定长命百岁
大游船上备了小舟，刀疤男是自己划着小舟上的岸。
赫连玦上了二楼，便扯了一张椅子到窗边，坐着，懒洋洋地趴在窗台上盯着曲清如看。
沈东山看不惯他小霸王似的霸道姿态，忍不住白他一眼：“都道赫连先生不近女色，您如此盯着比赛的绣娘看，有失传言。”
“我见色起意，你有意见？”赫连玦连个眼神都没给他。
听他如此直白，沈东山反而不知该接什么话了，冷哼一声，便坐去一边吃茶。
这绣艺大赛就是这地头蛇逼他举办的，原因便是嫌他好绣坊的绣娘们绣技不行，他压根不知道这小霸王找绣功了得的绣娘是要做什么。
游船下面那层，曲清如回到已经重新收拾过的甲板上后，重新开始画花样子，仿佛刚才被赫连玦搭讪的事情压根不存在。
她自知自己长得还不错，却也没到倾国倾城的地步，她在泽州城的街道上有一次甚至见过金发碧眼的异域女子，也见过青丝卷曲、睫毛长长的大梵朝边境女子，哪个不好看？
她与那些人相比，只不过皮肤白皙了些，她的睫毛都没那么长翘，眼睛也没有她们的深邃。
不是妄自菲薄，只不过在泽州城这样的地方，她不会自大到以为那个蓝眼睛的男子会对她一见倾心的。
所以她很快便潜心开始作画。
清风乍起，拂过荷花，吹向甲板，带着丝丝荷香。
曲清如灵机一动，忽然知道该怎么绣了。
想要绣出荷花的栩栩如生，便不仅仅只绣荷花。
接天莲叶无穷碧，能衬出原本不够热烈的荷花之鲜艳。
湖水粼粼，涟漪不断，一群鱼儿在荷叶下嬉戏玩耍，将原本枯燥的画面衬出几分鲜活。
旁边花骨朵上再立一只小蜻蜓，让人一看边感觉荷香四溢，还未绽放便引来了蜻蜓。
曲清如绣得极其认真，葱白的指头熟练地穿针引线，一根细细的绣花针，在她手里似有自己的生命，流畅地似天上翱翔的鸟儿，又似水里游动的鱼儿。
赫连玦原本觉得很无趣，看着看着，不禁入了神。
他噙着笑，盯着曲清如嘟囔道：“有意思，这就叫……叫赏心什么？”
他习惯性地扭头找刀疤男，发现他不在，恍然想起让他去办事儿了。
只是这么久了，怎得还没回来？绣娘们都快绣完了。
沈东山就在旁边的那扇窗户看众人绣荷花，听到赫连玦这种白痴问题，鄙夷道：“赏心悦目。”
赫连玦开心地笑出一口白牙：“对，她可真叫人赏心悦目。”
一甲板的绣娘，总有人想方设法地悄悄抬头瞄他，只有她，当他死了一样，看都不看过来一眼。
直等到绣娘们全部绣完，刀疤男才气喘吁吁地赶回来。
赫连玦冷着脸，阴阳怪气道：“你莫不是想娶妻了？巴巴儿地非要叫我引颈期盼，给你做一回望夫石？”
刀疤男显然习惯了赫连玦这张嘴，随手揩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斜睨沈东山一眼。
这一眼含着不言而喻的警告，肃杀之气毕露。
沈东山呼吸一紧，心口都没来由地快速突突几下，他没好气地白了他们俩一眼，拂袖往外走：“我去看看她们绣的成品。”
刀疤男转身去关门。
赫连玦好笑地看着他：“瞧瞧你，这么凶，活该娶不到娇妻哦。”
刀疤男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他的金色面具，心道：你不凶，你好看，你不也娶不到。
不过这话他是不敢说出口的，不然有的烦。
“我跑了一趟府衙，这女子不叫江如。”
“哦？名字都是假的？怎么，她是哪个高门大户的在逃私生女？莫不是哪个犯事官眷吧？”
刀疤男奇怪地看着他：“主子何时这么会想了？都不是。据府衙那边登记的，她叫顾小禾，原本是京城边上一个叫竹溪村的人儿，不知为何改名换姓来这里生活了。”
赫连玦等了半晌，看他不再说下去，一双蓝眼立即要喷出蓝色火焰似的：“你去这么久，就查出这么点儿东西？”
刀疤男：“她一路上是跟着明达镖局过来的，明达镖局。”他刻意多强调一遍。
明达镖局，对顾客的信息守口如瓶，迄今为止便没听说过他们泄露过一丝一毫此类消息。
赫连玦不满地白了他一眼：“没用的东西。”
“不过我打听到这位顾小禾住在西市一个小院，租的屋子，听说是个寡妇。”刀疤男说完直勾勾地看向赫连玦，“她这等身份，配不上主子，他们不会同意的。”
赫连玦冷哼：“什么配不配的？我叫你查一下，便是要娶她了不成？”
他怏怏不乐地扭头看下面，绣娘们都在收拾东西去屋子里歇息，曲清如还是淡定如常的模样，不像其他绣娘，把激动、紧张、傲挠等情绪都暴露在脸上。
“她前面那一个可真是福薄，这么个俏娘子，他也舍得撒手人寰。我就不同了，她若跟了我，我定长命百岁。”
刀疤男一言难尽地看过去……
武阳侯府，陆辞寒又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他得榜首一事，在京城引起轩然大波，想要趁机和武阳侯府交好的府邸越来越多。
不过由于江家在办白事，所以陆母并未给陆辞寒大肆庆祝，那些想跟陆辞寒交好之人自然也不敢这时候喜洋洋地为他举办鹿鸣宴。
陆辞寒是个理智的人，如今当务之急便是想法子找到曲清如，只是大梵朝何其大，找她便如大海捞针。
即便如此，不管五年还是十年，他都会找。
他生是她的人，死是她的鬼！
“大爷，户部秦尚书来了。”
陆辞寒回神：“知道了，请去花厅，我这就过去。”
他原本就和户部尚书又交情，如今为了找曲清如，必须和秦尚书越发交好。
他整理了下衣装，刚跨出归云苑，便听到女子的啜泣声由远及近。
侧眸一看，陆大姑娘和其姨娘拉拉扯扯的过来了。
陆辞寒盯着她们没出声。
姨娘佝偻着腰，低声下气的，扯了扯陆大姑娘的袖子：“大爷，听说阮家郎君没考上，他家如今嚷着要把婚期提前，这……能不能退掉这门亲事？”
陆辞寒淡漠地看向大姑娘，像是在看地上的一草、一石，极为陌生。
陆大姑娘潸然泪下：“大哥，我错了，阮郎此前信誓旦旦说他一定会高中的，我、我没想到……”
“自己选的路，再苦也得往下走。”陆辞寒撂下这么一句，面无表情地走了。
陆大姑娘看着他的背影，后悔莫及。
早知道大哥如此有能耐，她定不会着急定下那门亲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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