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紫苏目睹亲昵
曲清如刚从车厢出来，便看到了这一幕：“难不成又出事了？”
陆祈年呼吸发紧：“你在马车里候着，我进去看看。”
他感觉自己刚刚在马车里得意的模样，像个傻子。
小厮分开看热闹的人，老百姓看来了个衣着华丽的，知道定是达官显贵，很快便都退让到一边。
陆祈年得以顺利地进了铺子。
曲清如哪有心思在马车里等，下马车后便跟了进去。
只见那个大胡子和瘦削男子正在起哄闹事，一些老客则正在向掌柜的索要赔偿。
都是讨生计的老百姓，吃到这样恶心的吃食，大多只想把今日付的铜板要回去，有一些贪心的，则妄图索要更多。
铺子里桌凳七倒八歪，地上砸了许多碗盆，没法下脚。
曲清如视而不见，步履匆匆，紫苏想提早清理出一条道都来不及。
陆祈年回头看到她，臊得耳根子发烫。
他抬头扫视一圈，看到那两张熟悉的脸，喝斥道：“怎么又是你们？”
昨儿在府衙，他见过这两个泼皮，他们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不肯招供背后指使者，陆祈年嫌麻烦，知道官差们拖到后面也会不了了之，便用银子消了灾。可他们怎得仅仅隔了一夜，便又来闹事了！
大胡子看到陆祈年，眉开眼笑地凑上来：“小爷！你可来了，这家黑心铺子又在吃食里放这些脏东西，我肚子都吃疼了，得找大夫看看。”
他说着朝陆祈年摊开手。
曲清如一看这架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她从陆祈年身后走出来：“紫苏，报官！”
这种泼皮无赖，她见多了，不好好让他们长个教训，日后会纠缠不清。
昨日闹事不处置他们，还拿银子给他们，这种好事，他们自然不愿意轻易放过。
陆祈年目光闪烁：“你先上马车，莫要被这种臭汉熏着。”
大胡子不满地剜他一眼，看到曲清如那张脸比豆花还水嫩，吞着口水，不怀好意地走过去，想趁机揩两把。
这么娇贵的小娘子，他这辈子都没摸过。
曲清如看他满脸猥琐，便往后退了退。
“你给爷滚远点！”陆祈年往曲清如身前一挡，见大胡子还往前凑，便用力推了一把。
大胡子壮硕，陆祈年竟然一把没推动，反而往后趔趄两步。
曲清如险些被他撞倒，脚下又踩到一个碎瓷滑了下，眼看就要摔倒，她慌乱中去抓桌子腿，却没抓到。
这时，腰上被一只大手扶稳稳地扶住。
那只手结实有力，大大的，似乎一掌就能覆住她的腰。
曲清如稳稳站住。
腰上那只手也迅速撤开。
她心惊不已，心口突突跳得厉害，侧眸一看，顾辞寒不知什么时候来的，正收手往旁边撤开。
原来是他。
腰上被扶过的地方，在隐隐发烫。
察觉到曲清如的视线，顾辞寒朝她侧前方看了一眼，却是朝她微微颔首示意。
曲清如松了一口气，除了紫苏目瞪口呆地瞪着顾辞寒，周围几人的注意都在大胡子和陆祈年身上，他俩剑拔弩张的，已经打起来了。
陆祈年推一把没达到预期效果，恼羞成怒之下便踹去一脚。
大胡子哪里甘心挨揍，躲开了，嘴里还嚷着要银子。
陆祈年没踹到人，更生气了，追上去又是挥拳头，又是扔碗盘。
顾辞寒冷声道：“陆兄！”
他看到曲清如跟陆祈年一道出了门，便先去了一趟衙门，带来几名官差，正巧碰上铺子里出事。
官差看铺子里乱糟糟的，极为老道地大声喝止了他们。
原本还在索要返还铜钱的，看到官差，都灰溜溜走了。只有大胡子和瘦巴男子别有所图，站在原地交换了个眼神，没有开溜。
“怎么又是你们！”官差瞪过去。
大胡子没脸没皮的：“谁让这家铺子黑心，我这是惩恶扬善！”
“对，惩恶扬善！我们是在做好事！”瘦巴男子附和。
进一趟衙门，能讹十几两银子，他们多久没碰到这样的好事了，何况他们来闹个事，背后还有人会给一贯钱呢。两头捞好处，傻子才不干。
为首的官差看向顾辞寒，顾辞寒点了下头。
拿观察了然，二话不说，挥了下手：“把这两个闹事的抓起来！”
大胡子和瘦巴男子经历了昨日，压根不怕，昨日还偷奸耍滑地想反抗开溜，今日直接乖乖地束手就擒了。
官差们又朝陆祈年见了礼，请他一起去衙门处理此事。
这一次，曲清如不再打理陆祈年让她先回府的话了，固执地要亲自跟过去。
顾辞寒乘坐的马车比较小，但看到曲清如面若寒霜的样子，陆祈年讪讪地止了步：“我和顾兄同乘。”
他得仔细请教该怎么处置那俩泼皮，这次再处理不好这件事，他无颜再跟她说话了。
顾辞寒的马车在曲清如那辆马车的斜后方，看陆祈年转身朝他这边走来，满意地扬起嘴角。
紫苏原本在车辕上坐着，等陆祈年走开后，才魂不守舍地钻进车厢。
她直勾勾地看着曲清如，嘴巴跟蚌壳一样紧紧抿着。
曲清如若无其事地拍拍她肩头。
紫苏看她如此淡然，再也憋不住了：“刚刚是秀才郎扶了大奶奶。”
私下里，她习惯叫曲清如姑娘，和出嫁前在闺阁中一样，这会儿却刻意咬重了“大奶奶”三个字。
“嗯，回头我会向他道谢。”
“不是！大奶奶，他此举太过轻浮了，若是叫人看到，大奶奶的名声岂不是被他毁了？”
曲清如奇怪地睨她一眼：“所以他该见死不救，眼睁睁看着我摔在铺子里？再被瓷片划伤脸毁容？”
紫苏急得想哭：“我不是此意，大奶奶误会了。”
“他不说，你不说，我不说，便没有第四人知晓。不过是扶了我一把，如何就要毁名声了？”
“我自是不会说！可谁知他是什么样的人呢？”紫苏的小脸皱成一团。
“那我寻个合适的时机，好好警告他一番。”
紫苏刚点了下头，又赶紧摇头：“不可，他若是个伪君子，会以此要挟姑娘的。等回府后，我去警示他，一定让他不许乱说！”
曲清如含笑望着她，真是个可爱的丫头。
不过紫苏万万没想到，因着今日这一见证，她日后会违背那么多次良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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