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六章 死劫
大梵朝的人讲究入土为安,已经下葬的祖辈没有特殊情况是不会轻易迁坟的,陆家这一次也只是给祖坟改改风水。
但这也是大事。
族长开宗祠后,焚香祭祖,亲自带着族人一起祷告说明事情的前因后果,足足花了一个时辰才前往祖坟改风水。
一路浩浩荡荡,并无意外发生。
到了祖坟,风水大师焚香祷告,绕着祖坟转了一圈,看天看地,最后开始着手改风水。
整个过程花费了两三个时辰,全程相安无事。
回程时,陆辞寒第一次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瑾王当真是沉得住气。”
这段时日皇帝差人一次次搜城,瑾王已经成了过街老鼠,他已经没了东风再起的任何可能。如今想要苟活,最好的那条路便是逃出京城,然而城门口的搜查却一直很严格。
皇帝没考虑狗急跳墙这个问题,他如今显然只想要瑾王的命,如此才能安枕无忧。
曲清如颔首:“他装了那么久的温文尔雅,确实不可小觑。”
陆辞寒心头突突跳着,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安哥儿……”
“出发前我让人偷偷送去了花家,让花大娘帮我带一日。花大夫今日正好在家休息,会一起帮忙保护安哥儿的。”曲清如不放心把孩子单独留在武阳侯府,更不放心带着他来祖坟,思前想后,唯有交给花大娘才能安心。
陆辞寒点点头,曲清如这件事做得隐秘,连他都不知晓这个安排。
夫妻二人很快便陷入沉默,曲清如靠在陆辞寒怀里,侧耳倾听外面的马车轱辘声,心头惴惴……
另一头,武阳侯府。
陆辞寒夫妇离开归云苑后,一个婆子鬼鬼祟祟地走进归云苑,她哭丧着一张脸,四处张望,趁着没人注意便往正屋里摸。
清韵正亲自在归云苑最高的阁楼上监视着下面的一切,看到这个鬼鬼祟祟的婆子,立马叫小丫鬟跟过去看看。
只见那婆子进了正屋后,径直走向安哥儿平日里睡觉的地方,看到眼熟的襁褓,她来不及审视,一把将襁褓搂紧,便紧张地往外走。
今日的归云苑让她感觉比平日里松懈不少,她心道定是因为主子们都不在,丫鬟们便懈怠了,没心思怀疑这是归云苑里的陷阱。
婆子一路上躲躲藏藏,最后进了非晚苑。
清韵追上一直悄悄跟随在后面的小丫鬟,看到“非晚苑”三个字后,大惊失色:“世子夫人待张姨娘那么好,她时至今日竟然还在背叛夫人!真是狼心狗肺!”
清韵失望地让小丫鬟又叫来几个婆子,一行人气势汹汹地闯进非晚苑质问。
非晚苑里静悄悄的,清韵很快便嗅到一丝血腥气。她战战兢兢地让小丫鬟出去知会高总管一声,自己带着婆子小心翼翼摸了进去。
二爷陆祈年如今是木僵之人,不得自理,拉出来的秽物都要人伺候,按理非晚苑里只会有臭气这等气味,可眼下怎么……
清韵嗅了嗅,惊道:“这莫不是血腥气?”
身后几个婆子用力嗅了嗅,相继点下头去:“姑娘说得是,正是血腥气,味儿怎么越来越浓了?”
几个人随手从旁边找趁手之物当武器,白着脸循着血腥气的源头找过去,很快都吓得惊呼起来。
只见刚才偷偷摸去归云苑的婆子腹部鲜血淋漓,怀里的的襁褓也被扔在地上——脸朝下,显然是被人摔地上的。
清韵吓得头皮发麻,赶紧带着身后的婆子丫鬟们退出了非晚苑,等高总管带人来处理。
小半个时辰后,在陆辞寒和曲清如回武阳侯府的路上,外面忽然传来“咻咻”的破空声。
陆辞寒听着声音不对,刚掀开一点儿车窗的帘子,一支利箭便擦着他的手指戳到对面车厢上。
外面这才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呼声:“有山匪!山匪来了!”
陆辞寒回头看了一眼,见曲清如没有出事,才松了口气:“骄骄小心。”
今日怕出事,他已经提前让曲清如穿了软甲,可毕竟脑袋、手脚等处还是会受伤,他刚要转身把曲清如护在怀里,外面传来“咚咚咚”的声音。
密密麻麻的箭雨直奔他们这辆马车,外面传来几声惨叫,不知有多少人受了伤。
陆辞寒想出去看看眼下的情形,但这一会儿的箭雨多到惊人,马车里虽然藏了佩剑,但眼下出去八九不离十会受伤。只是车夫似乎受伤摔下了马车,受惊的马儿开始狂奔。
但是那些箭就像是长了眼,不论他们这辆马车奔到何处,那些箭都追着马车跑。
马车外面很快便被戳成了刺猬,有些箭头甚至射穿了车厢,戳了一截进马车。
曲清如吓得脸上血色全无,身子颠簸来颠簸去压根坐不稳,陆辞寒紧紧地把她护在怀里,趁着中途箭雨声变小,赶忙掀开车帘看了一眼。
马车在山间的羊肠小道上狂奔,左边是山壁,右边是万丈悬崖,一不小心,整辆马车就会摔下去。
俩人被颠得难以说话,眼看无法勒住缰绳控制马儿,陆辞寒便只能看一眼曲清如:“必须弃车了。”
曲清如二话不说地点下头去。
她还有安哥儿,不能死在这里。
“他何时勾结到的山匪?”陆辞寒恨得咬牙切齿,前世瑾王造反时有不少兵力,但那件事由不得插手,最后瑾王手里的兵力消失得无影无踪,至于他们的出身,皇帝压根不让百官们知晓。
陆辞寒直到此刻才明白瑾王囤积的兵力多藏匿在山中。
他暗骂一声,紧紧搂住曲清如,准备跳下马车。
就在这时,马儿疯狂乱跑时,车身甩在了山壁上,陆辞寒后背戳到一小截箭头,疼得下意识松开了胳膊。曲清如被甩出去,眼瞅着要撞到一截戳进车身的箭头上!
说时迟那时快,陆辞寒二话不说,一把将她护进怀里,任由自己的身体撞向车身。
“噗”的一声,血肉戳进箭头的声音无比刺耳。
曲清如大惊:“寒郎?你受伤了?”
陆辞寒抽了一口凉气,忍着痛气定神闲道:“无碍,我带你跳马车。”
再这么下去,定要被戳成筛子。
他紧紧搂住曲清如的头脸,掀开车帘的缝隙看了一眼外面的动静,见没有箭雨再追上来,纵身一跳弃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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