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上不得台面
“父亲，我亲娘在哪儿？”陆祈年拽住武阳侯，眼底露出濒临绝望的一丝希冀。
武阳侯狠狠一颤。
他想起当初为何会做出调换孩子这种举动。
那时他碰到一个很俏丽的民女，因为他已经有两个妾室，所以无法将那个女子纳进侯府，便想让她做自己的外室。
奈何那位小娘子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跟她春宵一夜后胆敢闹去衙门。
告她定然是告不赢的，衙门前脚收到状告，后脚就差人去侯府知会了她，但这件事到底惊动了裴知柔。
她那时大着肚子，气得动了胎气，不管不顾和老侯爷告了状。
那一次，老侯爷险些没将他打死。
他后背和臀部被打得稀烂，在侯府趴了个把月才能下地。
等他出府再去找那个小娘子时，她们一家都早已经不知去向。他质问裴知柔，换来一顿冷嘲热讽。
他知道，定然又是裴知柔向老侯爷告状，老侯爷才想法主席直接将人送离了京城。
裴知柔永远不知道何为温顺，何为柔情小意，仗着长公主的身份颐指气使，多了不得似的！
若不是陛下指婚，他是一万个看不上裴知柔的。
长得虽美，却比母老虎还凶，他又不是为了娶个娘回来管着自己的？
那时候他对裴知柔是真的恨，所以裴芸挑拨了一段时日后，他便下定了决心要给裴知柔一个狠狠的教训！
裴芸想入府为奴为婢，为的还是不她肚子里的孩子？为的是他的血脉！
可裴知柔个妒妇，宁可让她跪到临产都不点头。
如此种种，他那日才会在裴芸的催促下，策划了调换儿子一事！
只是他没料到，裴芸没照看好他的嫡长子，一不小心便让孩子被人抱走了。
他那时候坚信，裴知柔生的孩子也绝对不会是什么好货，看着裴知柔日日抚养教导别人生的孩子，一种前所未有的报复感满足了他这些年的怨恨。
事实证明，裴知柔就是不好，她教出来的陆祈年是个什么德行？
陆辞寒不在她身边教导，反倒没有沾染她的那些个臭毛病，生得金相玉质、才华横溢。
“父亲，我娘到底在哪儿？”陆祈年急切的声音，打断了武阳侯的回忆。
这时，一个丫鬟进门通传道：“侯爷，宫里来人了。”
武阳侯欲哭无泪，认命地点点头，提起包裹便往外走。
陆祈年追上去：“父亲，你要去哪儿？你还没说我娘在哪儿！”
武阳侯恨恨地剜他一眼：“娘娘娘！你娘是长公主！你亲娘那个上不得台面的，日后不要跟我提她！”
他当初年轻气盛信了她，真当陆辞寒是被恶人抱走的，结果却是裴芸一手策划！
若不是她恶毒，他也不至于这把年纪了被陛下勒令去护国寺待着！
“我娘上不得台面？”陆祈年被震晕在原地。
原来他听到的流言蜚语是真的？
他娘只是个连妾室都比不上的外室？
武阳侯没精打采地来到侯府门口，几个宫里来的太监正在外面候着。
陆祈年失魂落魄地跟过来，看武阳侯当真要离开，忍不住问了句：“父亲到底要去哪儿？”
一个太监笑呵呵道：“陛下前些日子梦到老侯爷了，道侯府乌烟瘴气的，便请陛下让侯爷去护国寺为侯府祈福呢。”
陆祈年脱口便道：“我们武阳侯府哪有那么多福要祈的，祈那么多福做什么！”
太监不悦地看向陆祈年：“陆二郎若有意见，不妨进宫向陛下禀明。”
武阳侯也恼火地瞪他：“你胡言乱语什么！你们还不把他送回去休息，吃多了酒便只知道发酒疯！”
他说着又扭头跟太监说好话，这才抚平了太监的怒气。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陆祈年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真是没得救了！
陆祈年挣扎着不让小厮拖拽，武阳侯怕他再发癫说不恰当的话，也没心思再继续逗留，只能灰溜溜地上了马车。
他上马车后最后看了一眼侯府，除了陆祈年这个混账，没有一个人过来送行。
陆祈年目送武阳侯离开，脑子里嗡嗡轰鸣。
父亲走了，那日后的武阳侯府还不是母亲和大哥说了算？
他日后，当真什么都不是了……
楚渊去而复返，被径直带往霜华院给陆母看诊。
陆母脸色惨白，询问病情时，张嬷嬷几人都言辞闪烁。
楚渊不禁生了气：“长公主若信不过在下，觉得我医术不济，不如进宫请太医看诊。”
曲清如将飞雁拽到一边：“母亲这病莫不是以前便发过？”
飞雁低声道：“夫人病在不宜让男大夫看诊的地方，所以才不愿说病症的。”
曲清如了然，屏退了所有丫鬟后，只留下张嬷嬷一个。
她朝楚渊行了礼：“劳烦楚大夫了，母亲病的地方不大好说出口。”
楚渊了然：“医者眼中的病人不分男女，长公主豪气云天，更不该讳疾忌医，如此也可给那些生了病的女子们一个表率，鼓励她们生了病必须看大夫。”
这年头女大夫稀缺，便是高门贵女们，若是私密一些的地方生了病，也都羞于启口，多是忍着熬着。
陆母叹了口气，朝张嬷嬷点头。
张嬷嬷这才扭扭捏捏道：“夫人、夫人这里早些年出现硬疙瘩，起初只有豆子那般大，后来慢慢开始长大。”
楚渊了然，原来是病症在胸部，怪道如此羞说不出口。
“起初不痛不痒的，夫人也曾喝过一些化瘀的药，不见奏效。是后来唐姨娘入府后，才慢慢开始痛的，那疙瘩如今这么大，痛的时候不能碰，一碰就疼得话都说不出。”
楚渊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最爱研究疑难杂症，这个病症自然也接触过。
曲清如看他脸色不好，便邀请他先去前厅吃一杯茶。
楚渊颔首：“我先开一剂药，长公主先喝着，日后我再对症调整药方。”
张嬷嬷接过药方后，便连连道谢，急忙叫人去抓药。
曲清如引着楚渊抵达前厅时，陆辞寒很快也赶了过来。
楚渊沉痛地看向陆辞寒：“长公主得的是乳岩，一旦生出痛意，便已经是颇为严重了。”
“楚大夫可能治好？”曲清如心下一沉。
楚渊摇头：“我至今还未研究出治疗此症的好方子。长公主日后切不可再动气，她这病痛一次便严重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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