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借刀杀人
傍晚。
清脆的耳光声，在翠柳苑外回荡。
如此动静，尚未天黑。
就已经传到了宋由记的耳朵里。
“陛下。”一名侍卫统领，匆匆赶来。
“都查清楚了吗？”宋由记端坐书桌前，随手将奏折甩在了桌面上。
“回禀陛下……”
侍卫统领身穿黑衣，与旁人略有不同。
身份乃是锦衣卫，取得是锦衣夜行的意思。
他们就是独属于宋由记的一把刀，专门做那些见不得光的事。
此刻，有关宋源跟三殿下冲突的全过程，从侍卫统领口中吐出，甚至细致到那些下人的表情。
“难怪。”宋由记听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话音落下，眉宇间闪烁出几分寒芒。
“他宋源就算是再不堪，至少也是我的儿子，好好好，不经我的允许，要把他抓紧天牢，也难怪他会这般反常了。”
想到朝堂上，宋源那如同被吓破胆的反应，宋由记突然站起身。
表面上，他说的分明是三皇子。
但宋由记清楚，没有靠山，三皇子怎么会有这般底气？
三皇子仰仗的谁？
说白了，无非就是当朝权相。
那个林甫，敢把手伸进皇宫……堂堂天子脚下，也敢如此。
找死！
“陛下，微臣以为，恐怕三殿下也是为了恐吓那宋源，毕竟，锦衣卫也说了，两人沟通之时，曾经说过太子印……这件事情，恐怕跟宋源有关啊。”
作为皇帝身边人的邱公公，眼看宋由记眉头紧皱，赶忙上前宽慰。
“哼。”可这话一出，宋由记脸上更是露出一模狰狞来。
“这话骗骗别人也就罢了，邱公公，你可千万别把自己也骗了，太子……我且问你，就算我把刀交到他宋源手里，那窝囊废可有杀太子的胆子？”
太子惨死，这件事情可谓是宋由记心中的痛。
醉酒坠河，何其荒唐？
那可是他的传人，可是他指定的皇子！
宋由记之前是说过，这件事情事情必须彻查。
可查宋源？
一个连鸡都不敢杀的人，杀太子？
但凡有点脑子，谁敢这样想？
宋由记作为皇帝，为了朝堂，可以装糊涂，但是怎么可能允许身边的人真的犯糊涂？
“陛下，是老奴瞎了眼。”邱公公身子一抖，赶忙认错。
宋由记回过头，并未怪罪，而是接着问道：“邱公公，你既然说了太子惨死一事，那我问问你，你觉得，这件事情最有可能是谁做的？”
邱公公脸皮抖了抖，肩膀一抽。
这话他敢回？
那宰相林甫，可是权臣。
给邱公公十个胆子，他怎么敢当着陛下的面说林甫的坏话？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三皇子这次，分明就是贼喊捉贼。
那太子惨死，最有可能参与的就是他！
这次，恐怕是真的触了宋由记的眉头了。
果然，眼看邱公公不说话，宋由记仿佛喃喃自语，突然开口道。
“你们那么想让宋源死，我这次就偏偏不让他死，不光如此，我还要让他活的好好的！”
“太子死了，我就要宠幸老三？这次你们都看错了。”
这话，无疑代表了宋由记的态度，他分明是想扶持宋源上位！
以此来对付权相了。
“去，把宋源身边的那些侍女全都处死，窝囊废，人我都给他了，杀人都不敢吗？”
宋由记摆了摆手，冲着侍卫统领吩咐道。
直到后者离去，跪在地上的邱公公才终于得以喘息。
他之前装糊涂，是不知宋由记心思。
如今，帝王等于告诉你他的想法，邱公公哪里还敢装糊涂？
宋源即将上位，这可是宋由记亲口说出来的，邱公公只想着如何锦上添花？
“对了，陛下，大皇子择日大婚，你说，要不要趁此机会，给他赏赐一处府邸？另外，再派人送些宝贝？”
府邸？
宋由记眉头一挑，老脸一红。
凡是皇子成年，都会被赏赐府邸，到时候搬离皇宫，等于自成一家。
要是没今天这档子事，自己差点都忘了还有宋源这个子嗣了。
府邸之事，之前更是压根就没想起来。
既然都已经决定了，要扶持宋源上位，那自然不能吝啬。
当下，宋由记大手一挥：“去，把城南的别院收拾干净，以后，就当做是大皇子的住处了。”
“另外，通知户部，按照以往贵妃待遇，准备千金，大皇子成婚之时，送去府邸中。”
“再从书房，把我挂的那副字取下来，精心装裱，到时候我要亲自上门！”
这一串的待遇，把邱公公整蒙了。
反应过来，赶忙应和，心中更是暗叹一声。
打人打上位，这大皇子，便观朝堂，也算是独一份了。
“另外，出去告诉那母女，都二半夜了，少在外面哭哭啼啼的！”
太阳尚未落山，那司徒家的母女便来到御书房外，哭哭啼啼，整的宋由记频频皱眉。
如今，眼看夕阳西下，宋由记自然忍不住了。
“是，陛下！”
邱公公应了一声，转身安排事宜。
心中却是默默打定主意，原本以为陛下赐婚，分明是想为难镇北王府，如今看来，却是难忘镇北王付出啊。
陛下要扶持大皇子上位，跟权相对抗。
镇北王府等于搭上了快车，借此平步青云。
再想到自己白天那般势力，邱公公更是急着补救。
“待会见了哪位夫人，可得好好说话，还望她大人不记小人过，这次是真的看走眼了。”
……
三皇子府中。
一声哀嚎，传出老远。
“你轻点！”三皇子宋琦脸色惨白，看着为自己宽衣解带的林莲，哭丧着脸，冲一旁的岳父开口道。
“父亲，这次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当朝权臣林甫，听到这话暗自点头，眼前之人是谁？
那是自己的女婿！
女婿胯下，那可是自己女儿的幸福。
宋源找死，什么人都敢得罪？
“父亲，我要那宋源死，我要让他比我痛苦百倍！”眼看林甫支持，宋琦只觉得飘上天了，走路都费劲，却不妨碍他此刻口出狂言。
“待我痊愈之后，定要把他宋源百般折辱，到时候，我要警告全天下，得罪我的人，不管你是谁，都没好下场！”
“不可！”林甫一旁听了，暗自皱眉，警告道：“从今往后，绝对不能得罪他宋源，至少暂时不可以，你且记住了！”
“父亲，为什么？”宋琦满是不解。
林甫心中叹息一声。
这废物，闲着没事耀武扬威也就罢了，怎么就偏偏闹出今天这档子事来？
捅到皇帝那里，怪罪的是？
最后这一切，恐怕还是要落在自己的头上！
想到朝堂之上，那位陛下已经给予自己警告，林甫心中叫苦不迭。
恐怕，陛下只以为这一切都是自己授意。
若是宋琦再变本加厉，这不是逼着自己跟陛下翻脸吗？
奈何这宋琦还是皇子，有些事情，就连自己也要看他脸色。
林甫犹豫再三，劝道：“女婿啊，你且想清楚，大庭广众下，白白跟一个傻子叫劲，落在旁人眼中又会怎么想？”
“想要解决一个人，可不是只能自己下手，你有没有听过一个词，叫做借刀杀人？”
“父亲，你接着说！”宋琦来了兴致，催促道。
林甫松了口气，接着解释：“你可别忘了，今日朝堂之上，除了他宋源闹出的动静外，还有一事……蛮夷破城了！”
“对方要和谈，使团只需几日就能到访，按照目前王朝的国力看来，不管是谈和还是谈崩，到头来，负责此事之人都没啥好果子。”
“你若是能让宋源参与其中，他便进退无措，若是低头，将会成为整个皇城的笑柄，若是谈崩了，到时候也要承受蛮夷的怒火！”
“妙！”这般分析让宋琦忍不住开口赞叹。
当下更是打定主意。
“岳父，就按你说的办，这件事情就交给我，我来日就跟父皇商量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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