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最后的机会
蛮夷前线。
自从送走了突必烈之后，大祭司布玛便前往此处坐镇，只是为了防止变故突生。
一开始的时候，对于二人原本所商量的计划，布玛信心满满。
可不知为何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布玛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惶恐。
特别是过去一天之久，直到现在依旧没有收到丝毫回信，甚至自己派出探子，前往孔雀河对面。
却察觉到对方没有丝毫混乱之色。
布玛的心底不免生出几分不安来。
难道说这一次又出现了什么变故不成？
“算一算时间，殿下如今应该已经率领麾下，杀入大秦的后方，得知如此变故，那些守军应该会第一时间转向，赶往大后方支援！”
“可如今直到现在，依旧没有看到丝毫风吹草动，除非……”
布玛口中喃喃说道，最后眼神突变，整个人砰的一声站起身，身子随之摇晃。
除非说，殿下那边所率领的部队出了什么麻烦。
那里毕竟可是神罚之地！
难道意外真的发生了不成？
“那可是四万精骑，对于整个蛮夷来说，都绝对算是一股不容有失的力量，只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这一次可千万不要出现什么差错啊！”
想到最后，布玛也只能一声感叹，重新做回原本的位置，整个人只觉得眼神都随之暗淡了许多。
却没想恰巧就在此刻，营帐外突然传来一阵慌张的脚步声。
“急报，大殿下那边有动静了！”
伴随着声音，一名传令兵跌跌撞撞的闯进营帐里，还没爬起身来，就已经气喘吁吁的冲着布玛开口道。
“大祭司，糟糕了！”
听闻如此哀嚎，布玛整个人身子震颤，当即便作出反应，在这里也杀气腾腾的表情缓缓走到对方身前。
“快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说话的同时，布玛已经缓缓弓下身子，一把揪住了对方的衣领。
面对布玛如此气势，传讯兵这才跌跌撞撞地说出实情来。
“大殿下所率领了四万骑兵，之前在穿越生发之地的时候遭遇了变故，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峡谷两边的积雪突然发生崩塌，所有人都被埋在厚厚的积雪之下，就连殿下也……”
完了，真的完了！
听到如此消息，布玛的双眼里随之流露出几分黯淡，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
仿佛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
“这一次回来的，不到一万人马，其他人纷纷折损在了峡谷之中！”
传讯兵接着开口道，这一次，布玛的脸颊瞬间充血，刹那间就已经变得通红一片。
“噗……”
下一秒更是嘴巴大张，喷出一口老血来。
同时身子一软，颓废的倒在地上，耳朵里再也听不到四周的声音，只有一阵炸响！
完了，这下全完了！
这场战争说不定就败了！
足足四万骑兵，到最后回来的不足一万人。
这难道真的是上天对自己的惩罚吗？
就连大皇子，也折损在了神罚之地。
整整三万人马说没就没。
是不是蛮夷的所作所为就连上天都看不过去了？
否则又为何降下如此惩罚来？
“不对，这件事情不对，我之前明明带人进入神罚之地，探查过不止一次，之前每一次都没有丝毫变故，为何这一次却偏偏碰上了？”
说到最后，布玛的口中发出一声尖叫，原本盘在一起的头发随之散落开来，整个人状若疯狂。
口中发出一声声凄厉的尖叫。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一切怎么可能！”
“这绝对不是神罚，绝对不是老天爷看我们不顺眼！”
“是大秦对了，一定是他们！”
“是他们使出来的奸计，否则又怎么可能让我们万劫不复？”
布玛说到最后，挥舞着双手站起身，瞳孔之中，更是随之流露出一抹扭曲之色。
只是刹那间，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就如同电影在布玛的脑海之中闪现。
他只是刹那就抓住了重点！
没错，的确是大秦的奸计！
绝对是他们，绝对没错了！
之前放跑的那些奴隶，根本就是那个宋源有意而为之！
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通过奴隶之口，让自己得知有关神罚之地的消息，只有这样才能引诱自己上钩！
如今，大皇子率兵偷袭，正中了宋源的奸计。
想到这里，布玛只觉得整个人头脑通透了许多。
种种巧合凑在一起，又怎么可能那么简单？
这分明就是宋源的奸计，只是若不是看到的结果，谁又能想到。
整个蛮夷又一次被宋源算计了！
想到这里，布玛狠狠的握紧拳头，牙齿更是咬的咯吱作响。
想到前几次的损失，如今加在一起，蛮夷因为宋源一个人至少已经折损了六万兵马！
就是因为他一个人！
怎么可能给整个蛮夷帝国带来如此之大的损失？
“噗……”
大祭祀越想越气，终究还是没能压制住自己心头的怒火，再度喷出一道血箭。
“大祭祀？”
身旁的亲卫，直到这一刻才终于回过神来，赶忙凑上前，说话的同时就要伸手搀扶。
“都给我滚开！”
大祭司一把将身旁人驱逐，随后缓缓走上前，一把揪住了眼前的传讯兵，口中传出一声声凄厉的嘶吼。
“你再说一遍，再给我详细描述一遍，究竟发生了什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面对大祭司状若疯狂的模样，传讯兵的心中不免生出几分惶恐来，硬着头皮将整件事情的经过如实告知。
“小的原本被殿下派着在后方守护，可是谁曾想，就在前面的部队，即将冲过山谷时，一声巨响突然生出！”
“我当时害怕极了，踮着脚尖往峡谷看去，只看峡谷两边的积雪，就如同塌了一般，从天而降，把所有人都埋在其中！”
“巨响，怎么可能会有巨响！”布玛凄厉嘶吼着。
面对如此质疑，传令兵却带着几分茫然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啊，那声巨响来得突然，当时我根本就没有注意到！”
“那声音，震天动地，分明就是上苍降下的神罚，这是神明给我们的指示啊……”
蛮夷的部落当中，原本就信奉各种神明，如今，惶恐之下，传令兵不免发出一声感慨来。
实在是那声巨响来的太过蹊跷，并非雷霆，是因为当时没有看到丝毫闪光。
除了神罚之外，一时间传令兵实在找不到第二个理由。
可听闻如此说法，布玛整个人怒火升腾，他恨不得一把掐死眼前这个家伙。
死了那么多人，结果到头来连什么原因都搞不清楚！
甚至根本就没见到敌军，就折损了三万精兵。
这打的是什么糊涂仗？
若是传出去了，整个蛮夷恐怕都会沦为天下人的笑柄。
简直就是奇耻大辱！
面对现实，布玛强迫自己恢复淡定，狠狠的喘了几口粗气，这才压制心中的冲动，声音颤抖的开口问道。
“这件事情除了通知我，有没有告诉可汗？”
传令兵带着几分无奈点了点头。
布玛听闻这话，身子又是一阵摇晃，足足过了许久，才终于缓过来。
不过当他再度站起身来时，瞳孔之中突然流露出一抹锐利的金光，整个人仿佛又年轻了不少。
说话的声音里更是带着几分钟气十足的味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已经别无选择了，传令下去，宰杀牛羊，今天犒劳各部！”
“不是大祭司，这是为什么？”
身旁的亲兵听闻布玛如此命令，双眼之中随之流露出几分茫然来。
明明打了一场败仗，损失了将近三万人马，甚至就连殿下也死在这场雪崩之中。
大祭司却不懂惋惜，反而第一时间宰杀牛羊庆祝。
如此行为根本就等同于反叛！
“按我的命令去做，快去！”
可布玛此刻却顾不上解释了，当即握紧拳头，惊呼一声。
眼看自己的轻微犹豫片刻，最终还是缓缓转过身，将自己的命令严格执行。
布玛这才带着几分痛苦，闭上了眼睛。
正如他所说，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别无选择了。
之前三次偷袭，三次惨败。
如今整件事情更是传播开来，对于所有的手下，都绝对算是一场严重的打击！
特别是殿下的折损，一旦传出，所有人心中的士气恐怕都会降到最低点。
而短时间内，自己又无法通过胜利鼓舞士气。
眼下也就只能选择用这种手段强行抬高了！
想到最后，布玛忍不住摇头叹息一声，双眼里随之流露出几分忧愁。
到最后干脆直接坐在地上，任凭自己的清泪划过脸颊。
脑海里再也没有其他思想，唯一有的就只有一片混乱。
面对眼前的局势，就连算无遗漏的大祭司，心底也不免生出几分无力的感觉来。
为了这场战斗，蛮夷准备十足，可说到底，终究还是因为粮草不足，原本就不占据什么优势。
虽说对外宣称，蛮夷有三十万大军，但事实上，所有的人马加在一起也不过刚刚十五万而已。
再加上前后三次损兵折将，哪怕已经从部落当中抽掉了不少青壮，却依旧还是无法恢复到当初的巅峰。
在反观大秦，三次战争加起来损失的人数恐怕不到千人。
此消彼长的情况下，如今的蛮夷已经彻底处于弱势，以后又该拿什么跟大秦对抗？
又该拿什么跟大秦斗？
若是继续按照之前的发展，拖延时间，等到开春再给大秦喘息的机会，到时候，蛮夷绝对必败无疑！
一旦开春，到时候蛮夷等于堵上了整个国度。
那就更加的输不起了！
想到这里，布玛强行打起几分精神，狠狠的握了握拳，口中感慨一声。
“绝对不能拖到这一天，绝对不能！”
到时候一旦整个国度投入战争，等同于彻底陷入疯狂。
疯狂之下，不是升华就是灭亡。
而且就算最后取得了胜利，蛮夷整体的国力也要随之下降许多。
哪怕是赢，也是一场惨胜！
更关键的是，如今蛮夷之所以能够隔着孔雀河跟对方对抗，唯一的底气就是人马。
可一旦等到开春之后，各部前来支援，对方还拥有镇北城这种天险，蛮夷就更没有斗争的底气了。
一旦等到开春，蛮夷等同于彻底丧失了天时地利。
所以绝对不能等到那个时候！
必须速战速决，在春天来临之前将对方彻底击垮！
伴随着这个念头的冒出，布玛的腰杆渐渐停了笔直。
突然。
他神色大震，重新回到书桌旁，拿起毛笔开始书写开来。
此刻布玛的脑海里只剩一个想法。
虽然到了这一步，但是蛮夷还没有输！
蛮夷还有最后的一个机会，还有反击的余地！
只要这一次能成，之前的所有损失都能够弥补。
一定要把握住这次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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