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拨云见月谋而动
一个油布包裹着的东西，虽然油布上面还留存着道道水迹，不过内里的东西，倒是不想有什么损毁的样子。
铁手将油布放到桌子上，面对着林轩说道。
“昨晚我和凝弃在杨府监视了一夜，终于是叫我们发现了些东西。”
说话间，已经是伸手打开了牢牢包裹着的油布，露出了里面的东西。
“哦？这是……名册？”
林轩上前拿起桌面上的东西，端详之下，就发现了它本来的面目。
听到林轩的话，无情也不禁来到旁边，同样看向那本名册。
铁手则是点了点头，轻声说道。
“这事还要从昨晚说起，白天我和你们在客栈分离之后，就直接找到了凝弃。把咱们商量的计划告诉他之后，我们两个就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
说着看向冷血，也见其点头，继续说道。
“入夜之后，我们才一路潜行进了杨府。等到子时，果不其然，他又同以前一样，一个人在书房里呆了片刻。”
“在他走后，我便和凝弃分头行事。我去盯住杨森，以防他还有其他行动。凝弃就偷偷潜入书房，去查找线索。”
林轩闻言转头看向坐在一边的冷血，问道：“不知冷兄弟，在里面都发现了什么。”
见话题落在自己身上，冷血也不推辞。
便接着之前铁手的话说道：“因为我小时的那些经历，所以对一些痕迹之类的变动有些敏感。”
“他那座书房我之前就进去过，里面有什么摆设我也很清楚。搜寻一遍后，却并未在那桌旁发现有人移动的痕迹，椅子上也没有温度。”
“虽然那烛台里的蜡烛是刚被熄灭，可在那烛台向南的桌面上，我却发现有几滴掉落的蜡泪。”
说着冷血手指着桌边的桌台说道：“我看了那些蜡泪，还有温度，都是刚刚落下的。若是不移动烛台的话，是很难会出现烛泪落在外面的情况的。”
“可之前杨森进去的时候，我和铁手兄全程都是目不转睛的，根本就没见烛光的位置有变化，也没见他从里面打开窗子。”
“因此我认定，这屋子里一定会有密室或是通道之类的。杨森在打开暗门的时候，其中的暗风涌出，将蜡烛的火焰吹动，才在桌面上留下了烛泪。”
听到冷血的推断，林轩也是点了点头。
像是杨森这种身上藏着无数秘密的人，会在家中建造密室，一点也不让他吃惊。
只听冷血继续说道：“因此我便对着那些烛泪的方向，去找密道的机关。果不其然，在墙边的一幅画旁，我找到了那个机关。”
“虽然我不敢确定其中有没有人隐藏，不过在你们来的之前几天，其实我一直都在监视那里，并没有见到有人来往送食物。再加上时间也容不得我再多考虑，所以我就打开了那个机关。”
说着就指着桌上的名册，示意道：“里面倒是也没有什么机关，不过是一个小密室，桌子上就放着一本名册。”
“我当时只是大致地翻了翻，发现只是些名字，所以就都誊抄了下来。你手上拿着的那个就是我的誊抄本，原本我留在原处，没带出来。”
听到冷血的话，林轩一边点头，一边说道：“凡事小心点，左右不过是几个名字，抄下来看也是无妨的。”
说话间，已经是翻开了那本名册。
初时看一眼，上面被冷血工工整整地写上了十几个人的名字，不过旁的也没有过多解释，暂时看不出什么，林轩也就先翻了过去。
可没想到才第二页，他就看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名字。
“嘿，也不知这苏州城里，究竟有几个叫徐百善的。倒也真是有缘分，上午刚去看过他，这下就第一个蹦出来。”
嘴上吐槽着，手里的动作也没停下，一页一页的向后面翻去。
冷血带来的这个誊抄本并不是什么纸张拼接，倒像是他在杨森的书房里，随意找了本书，在背面记录的。
总共不过十来页的内容，越往下看，林轩脸上的表情就越发精彩。
看着林轩变化不定的神色，早已经知晓其中内容的冷血叹道。
“前面的那些人名字我对不上身份，可后面那各处庄子酒楼，来了苏州这么多天，我也快认个差不多了。”
“让我看看。”
见林轩将书从自己面前移开，在旁边等候多时的无情便对林轩说道。
随手把书递了过去，林轩凝眉道：“凝弃兄，你这名录可是照着原版一字不差地誊抄的？”
缓缓点了点头，冷血说道。
“那原本上内容着实太多，不过后面都是记录着各种账目往来，以及金钱流通的。不过我抄下来的那些家，都已经一一比对过，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林轩闻言，摇了摇头，在屋中踱起步来。
铁手正想询问二人发生何事，只听到无情的声音忽然响起。
“这东西会不会是，那杨森发现了你们的行踪，故意编出来扰乱我们视线的。”
“若是完全属实的话，那这其中牵连的范围也太广了吧。”
无情一脸焦急的问向林轩，冷血闻言也是向林轩示意着。
却见林轩缓缓摇头道：“不，根据之前诸葛先生所说，再加上这些年苏州并未遭受什么天灾。这般算下来，数目上也是相差无几的。”
说着，林轩又将之前诸葛正我告诉他的事情，转述给铁手以及冷血。
二人听后，神色也是更加凝重。
只听林轩继续说道：“与其去控制数量众多，更容易发生意外的民赋。倒是从这些巨商富贾身上着手，更容易掩人耳目。”
“而且恐怕这些人手里，也都不是那么干净，把柄都是现成的，稍加利用便可掌握，岂不美哉？”
“而且，我还有特殊的渠道能知道，杨森是不会用假名单来欺骗我们的。”
铁手与冷血听后，不过是各自低头思索对策。
可一路与林轩同行的无情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看了林轩一眼。
不过感受到无情的注视，林轩也没解释，只是冲着她笑了笑，旋即又开口说道。
“今天上午，我已经借着替八王爷采买节礼的借口，去这名单上的几个庄子逛了逛。里面却是有古怪，这也证明了这份名单的真实性。”
说罢扭头看向一直低头思索的铁手，林轩说道。
“游夏兄，你那边监视杨森，可还发现什么动静吗？”
本来林轩没指望得到什么有用的线索，却不想铁手竟然点头道。
“要说证据什么的我没找到，不过这杨府中该是有其他势力存在。”
林轩闻言，连忙问道：“哦？游夏兄请直言。”
“本来我暗中跟随杨森返回卧房，一路都畅通无阻。可待到进了别院，却看见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拦住了他。”
“二人低声说了半天，详细的内容我是没听到。只是断断续续的听到类似于“别打小心思”之类的威胁话语，而且那人脸上的表情还颇为凶悍，二人之间全然不见主仆之分。”
“所以我才怀疑这杨府之中有其他势力，那杨森应该也是替人办事。”
话音刚落，就见林轩脸上突然露出喜色，口中还喃喃道：“这就是了，对的上了。”
忽然林轩上前几步，来到铁手面前说道：“游夏兄，如今局势已经明朗，我们所缺的不过是一个破局之处。如今看来，怕是还要着落在你说的那个管家身上。”
身后无情的声音传来，“你的意思是，那管家是幕后主使安排在杨森身边，行监视之举的。”
林轩点了点头，笑道：“以杨森这一州通判的官位，已经是他们能在官场上渗透到的最高层级了。前任的知州是蔡京的麾下，身上有其他职责，不敢在这生其他的心思。”
“至于秦知州更是最近才调任此处，他们也难以触及。最关键的一点，因为苏州的特殊地位。朝廷在此实行的一直是”一年一易“的官制，便是能将知州拉拢到自己阵营中，也是难以掌握。”
“所以与其费时费力的去控制知州，将视线放在这位杨通判身上，似乎才是更加合理的。”
“其一，他的身份地位足够高，上可以影响到苏州赋税，下可以震慑这当地豪绅。其二，杨森是自绝于朝廷中新旧两党，无论是谁掌权，都不大可能将其收回京师，所以若是没有意外的话，他在苏州停留的时间，也足够这些人大肆掠夺一番财务。”
“由此可见，他们绝对有足够的理由，把杨森控制在自己手中。”
听到这一番分析，众人也并无异议。
铁手忽然问道：“那林兄弟你的意思是，直接把那个管家控制住。难道不会打草惊蛇吗？”
却见林轩摆了摆手，笑道：“非也非也，我们现在要做的，偏偏就是打草惊蛇、敲山震虎。让他们自己显出狐狸尾巴，咱们才方便行事。”
“好。那我和凝弃明日便将他捉来，那人的相貌我还都记着。”
铁手闻言，同冷血对视一眼，便想要转身离开。
却见林轩上前两步，附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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