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京城乱
见蔡京默然不语，姬瑶花便上前一步，对八王爷说道：“此事事关重大，王爷还是先随我们回六扇门吧，也好对相爷和大理寺有个交代。”
八王爷双手撑着尚有些湿漉的衣袍，站起身来，口中叹道：“我无异议。”
正要动身同六扇门下捕快离去，却忽听得蔡京说道。
“等一下！哎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挺开心呀。”
说着，却是撑着扶手站起身来，一步一步走到姬瑶花身前。
看着姬瑶花有些闪躲的目光，说道：“这朝中谁不知道你姬统领是因护卫王爷有功，由王爷举荐，才得以入六扇门下。后来也是王爷带来的圣旨才让你登上六扇门之首。如今追查此案，又是你六扇门，这能让人信吗？”
“如今的六扇门，还有人信吗？”说着，语气忽然加重。听得一旁的岑冲等人暗拳紧握，林轩见状，悄悄伸出竹笛拦住正要开口的徐峰。
“那相爷想如何发落？”
姬瑶花话音刚落，便见林轩上前说道：“六扇门负责京城一切案件，这是太祖皇帝立下的律法。我们依法办案，谁能不服。况且还有相爷和大理寺上下的监督，如果六扇门做得有什么不是的地方，相爷大可弹劾。”
说罢，脸带笑意地看着面前的蔡京。
听到林轩的话，蔡京停住半转的身子。扭回头来，下颌微抬，轻蔑着看着林轩，说道。
“好大的胆子啊，林汉臣。”
林轩也是哂然一笑，道：“多谢相爷夸奖，在下定然再接再厉，不负相爷厚望。”
转过身来，蔡京来到林轩面前，忽作恍然大悟状，连忙说道：“哎呀，我差点忘了，柳大人此刻怕是还躺在府中吧。这天气渐暖，可别放臭了，闹得满城鲍肆之味，没得坏了这春日美景。”
眼中闪过寒芒，林轩表面上却仍是一派笑意，盯住蔡京。
说道：“不劳蔡相费心。义父他一生清正廉明、正气浩然，是不会同某些蝇营狗苟之徒落得同处的，相爷还是先担心圣上的行踪吧。”
说罢，右手一挥，头也不回的说道：“岑冲、徐峰，护送王爷回六扇门，严密保护，免得被小人趁机钻了空子。”
“诺！”二人回道，随即便一前一后，引着八王爷出了楼阁。
带出一队护卫，向六扇门走去。
“好，我们现在继续寻找圣上。”
见八王爷安然离去，诸葛正我也是松了一口气，对众人说道。
却见方才还同林轩剑拔弩张的蔡京，忽然背起双手，带着身后四个转身离去。
嘴里还说着：“找吧，找吧。圣上洪福齐天，你们一定能找到他的。”
看着蔡京逐渐消失在楼梯上的身影，林轩的双眼缓缓眯起，半晌说道；“姬统领，今日我身份多有不便，怕是不适合参与进来，找寻圣上之事，怕是还要多多依仗您了。”
“无妨，林大哥你先回府，这交给我们即可。”
点了点头，林轩便起身从窗口跃出，隐匿于夜色中。
与此同时，早已关闭的皇城宣武门前，互相搀扶着走来两个身影。
仔细一看，正是方才消失在京华池中的赵煦与陈公公。
“圣上。到宫门了。”见到耸立眼前的高大城门，陈公公当即放开嗓子大声喊道：“圣上驾到，快开城门！”
可连喊了两声，仍未见到丝毫动静。
久居宫中，自小见过了无数阴谋暗算的赵煦，却是从眼前漆黑无声的城楼上嗅到了危险的气味。
正要开口，只见一颗火焰弹突然从城楼中射出，径直袭向赵煦。
赵煦虽然年少，但也是随诸葛正我习武十余年，自是颇有功底，又怎会轻易中招。
身子一转，顺势脱下身上披着的巨大披风，接住来袭的火焰弹扔在一旁。
见旁边的陈公公还要大声喝骂，急忙用手一拉向后跑去。
“还等什么，快跑。”
二人方一离去，便见之前还紧闭不开的宣武门突然大开。数十名黑甲禁军从中纵马而出。
带头之人口中大喝：“大胆狂徒，竟敢假冒圣上，快追！一个都别放过。”
……
再过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城中禁军与巡城兵马司的人手已经散布在大街小巷。之前还一片安乐祥和的汴梁城中气氛骤然紧张。
许多人聚在告示牌前，看着刚由六扇门捕快张贴的告示。
“他张大哥，这告示说的是什么呀。大晚上的怎么搞得这么紧张。”
“等等啊，我看看。”姓张的男子一身秀才打扮，显然颇有几分墨水。
从众人为他开辟的通道中走进去，来到告示牌旁。
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清了清嗓子，张口念道。
“署刑部六扇门门主姬瑶花为示谕戒严令，是日起京城戒严。城门尽闭，全市宵禁，直到另行通知，皇城外十里禁人出入。”
“哎？戒严令，这城中出事了？”杀猪的老李一脸惊讶的说道。
身旁杂衣汉子则是一脸惊慌地说道：“我家婆娘之前跟我说，好像是皇上在京华池那遇刺了。”
“什么？皇上怎么可能在京华池，你别乱说。”老李一脸不信的说道。
可话音刚落，就见身旁的几个汉子也是纷纷点头说道：“好像是真的，我家婆娘也是去了京华池，好像那真出事了。”
老李惊讶的表情还未露出，便见禁军已经开始驱散人群，便急忙各自散去。
相同的一幕也发生在汴梁城中的各个角落。
本来只是局限于一地的事情，在有心人的刻意操纵下，已经散步于整个京城。京中百姓俱是人心惶惶。
街边黑暗的角落里，从宣武门口一路奔逃的赵煦二人便藏身其中。
躲过了又一队禁军的搜查，赵煦长舒一口气，对陈公公说道：“先是皇叔的卫士发难，连守卫宫门的禁军都想加害于朕，朕还能相信谁。”
看着沮丧的赵煦，陈公公想了想，悄声说道：“满朝上下都是忠心于圣上的，谁不渴望国泰民安，谁不渴望天下太平啊。现在有几个小人在中间挡道，只要圣上一号召，民心是一定可以归顺，圣上不信任其他人，总该相信神侯府的诸葛正我大人。”
听他提到诸葛正我，赵煦眼中闪烁光芒，点头说道：“对，恩师，咱们去神侯府找他。”
二人正要动身，忽听到街上又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急忙闪身躲在背篓后面。
赵煦见状眉头紧皱，正想着如何行动。
便见一旁的陈公公突然面带喜色地说道：“圣上，奴才有办法了，不过还请圣上恕罪。”
说着，连忙跪下。
赵煦也没跟他废话，直接附耳在他嘴边。听着陈公公说出的方法，脸上也不禁露出了赞同的笑容。
片刻后，巡街的捕快只见一个穿着鲜艳龙袍的人跳到大街上，嘴里还大喊着，“快来救驾！”一边消失在街角处。
带头之人见状，急忙大喝一声：“什么人！”随即带着人马向前追去。
另一边，待众捕快散去，从方才背篓堆砌的竹堆中，赵煦缓缓爬出。左右看了看，才放心的挪了出来，向神侯府赶去。
……
林轩方才自京华池离去后，便先回到了之前同无情等人分手之地。却不见诸人身影，只有一个坐在街边石阶上无聊放风的大狼。
问过后才知，无情已经带着玲儿回了柳府，只留下大狼一个人在此等候。
了解完情况。林轩也不停留。直接在身旁大狼一脸哀怨的表情中飞身跃走，向府中赶去。
看着街上整齐密布的捕快与禁军，林轩的神情愈发沉重。
若是不明真相之人，怕是还以为这京中发生兵变了。自赵煦遇袭后，不过半个时辰时间。包括六扇门在内，却已经有禁军、巡城兵马司、以及兵部卫士等数方人马加入搜索。若是说这其中无人作梗，林轩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在正门处打了声招呼，林轩也没有打扰柳夫人的打算。又来到灵堂，检查一下已经躺在这里十余天的柳岸，见并无变化。
便直接来到了柳府院中，在远处就见得湖中石亭上有人影，都无需猜测，林轩便知怕是无情又难以入眠，一个人跑到石亭里，看他已经看了快二十年的夜景。
踏过湖中漂浮着的木枝，林轩点水而过，也落在了石亭中，同无情对视。
“皇上出事了？”无情清冷的声音响起，方才京华池中事她也隐约察觉。
正是为了不横生麻烦，她才带着玲儿直接回了柳府。
听到无情声音，林轩心底无奈地想着，虽然如今无情已经看开，但先皇十二年前的那个灭门令始终是横在她心底的一根刺。提起皇家，很难要无情有好感。
心里想着，嘴上说道：“怕是蔡京同安家要开始行动了，刺杀皇帝的杀手是个蓬莱易容术的高手，与之前铁血大牢中的那个如烟的易容术颇为相似。那女子武功不弱，轻易不出手，想来安云山最近怕是就要开始行动了。”
轻轻点了点头，无情突然看向林轩，开口问道：“皇上死了吗？”
听她这么直白地问出口，林轩不禁翻了个白眼，说道：“还没有，不然京城就不会只是这样了。不过我们还没找到他。”
听得林轩回答，无情也没去理他的白眼，只是自顾自地低声说道：“他没死，又没被你们找到，那他最可能去哪。”
说着，缓缓抬头，正对上林轩的目光。
二人心中，已经有了相同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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