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凶徒案
蔡京，字元长。神宗熙宁三年进士及第，外放一年后便奉召回京，入朝任龙图殿大学士，不久之后竟得圣上提拔，拜相入阁。
至如今已三上三下，却仍旧稳居相位，难以撼动。
如今朝廷之中，蔡相之名，甚至已隐隐有盖过宗室诸王之意。
而蔡京也借自己职位之便，大行蝇营狗苟之事，搞得偌大一个朝廷人心惶惶。
早在十二年前，蔡京初行禁事时，就曾有许多朝廷官员上书弹劾。但无一例外，所有敢于告发蔡京的官员。
或是罢官放还，或是借机强加罪名，全家流放。如此几次之后，朝廷里的官员就都学会缄口不言。
直到十二年前，有八位清官志士手握蔡京罪证，决定向神宗皇帝告发蔡京。
时称“八君子”，可不知是谁走漏了风声，被蔡京党羽获知。
于是，一夜之间，七家共一百五十一口人，全部死于非命。
而这最后一家，就是榜眼盛鼎天一家，也就是……无情一家。
后来，诸葛正我赶到盛家，救下了双腿受伤的无情，当场击杀十二凶徒。
这是诸葛正我对外的说法，而十二年来，十二凶徒确是消失无踪，世人便也都接受了当年的说法。
不过，当年八君子手中的证据，却是也早已消失。
但如今看来，诸葛正我当年定是隐瞒很多东西，起码他从未击杀过十二凶徒。
这般想着，林轩已来到神侯府门前。
正想迈步踏入，却忽见街角处出现三个身影，却是冷血无情、追命三人。
当先冷血追命眉头轻皱，而后面的无情更是神色凝重，明显神思不定。
“你们怎么了？”见这三人一个个情况不对，林轩出口问道。
见到林轩，冷血点了点头并未说话。旁边的追命开口道：“那姬瑶花来找冷血了，说了些东西。颇有些难以接受。”
听他这么说，林轩便猜到那姬瑶花怕是又开始行动了。
“当真是不能消停些时日。”恨恨得想着，却也并没有反驳冷血他们探究的目光。
而二人见林轩并未提及姬瑶花，便已有猜测。那女人所说的关于诸葛正我的嫌疑，怕是已经在六扇门中开始调查了。
面色不禁又暗几分，思索着下一步对策。
倒是刚才还心神不宁的无情，突然冲着冷血追命二人说道：“我出府一趟，片刻即回。”
却是看都没看林轩，径直转过方向，向东行去。
“哎……”拦住想追上去的追命，林轩说道：“不用担心，无情那里我跟着。你们赶快回府，看看诸葛正我有没有什么想说的。”
说罢，提起真气跃上街旁屋顶，跟随无情而去。
留下追命和冷血在原地，收回刚刚被林轩拦住的手，追命叹道：“走吧，回去看看。这一个个的，都怎么了。”
冷血也是面色凝重地点头，随即二人入府，遂不再提。
另一边，林轩跟着无情走了近一个时辰，出得东门，来到了一座山下的墓碑。
空中虚踏几步，林轩落在无情身后。
只见那墨衣女子，脸上并没有平常的冷漠淡然。反而是满满的怀念痛苦之色。
正想说些什么，就听到无情低沉的声音响起，“八君子案后，世叔亲手把我从盛家救出，养育至今，已有十二年。”
“这些年来，我最亲近的人就是他和铁手哥。他们也是我最该信任的人。可今日，姬瑶花所说……”
说着，语气渐渐急躁，双手也开始揉搓自己的头发。
“你也是这般想的吗？”林轩忽然说道。
“什么？”从痛苦中被疑问拉回的无情，一脸迷茫地看着林轩。
“我是说，你也觉得姬瑶花说得有道理吗？还是说你开始怀疑诸葛正我。”
蹲下身子，林轩双眼看着无情问道。
“我，我当然相信世叔。”像是怕同林轩对视，无情转过头回答道。
却见林轩嘴角噙笑，说道：“这不就可以了吗，既然你相信诸葛先生，你管那姬瑶花怎么说。”
“你和六扇门不同，你是诸葛先生最亲近之人。既然你相信他，就应该坚定不移地去支持他，而不是因为他人的挑拨就怀疑他。”
“但我们六扇门的职责，就是查清每一件案子。所以只要是同案件相关的人，无论他是谁，我们都会调查。这一点，我清楚，捕神大人同样清楚。”
“我们从一开始，就从未认为，凶手会是诸葛先生。所以，相信诸葛先生，相信我们。最重要的是，相信你自己的内心，莫要背心而行。”
说罢，也不管沉默不语的无情。
起身从林边的桃树上折下一段桃花枝，林轩缓步走到高大的墓碑前，弯腰放下手中桃花。
看着墓碑上已显的暗红的“盛鼎天”之名，林轩轻轻地说着话。
远处，从林轩的劝告中，已经醒悟过来的无情却听不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只看到他嘴唇翕动，却半点声音也听不清。不过想到方才林轩说的话，无情也是嘴角微扬。
“或许，这次就先信了你。”正想着，就见林轩已经向她走来，急忙收敛脸上的笑意，又变成冷冰冰的样子。
“走吧，我送你回神侯府，正好我也有些事要问诸葛先生。”
说着，装作没看到无情表情的变化，上前推动着轮椅向汴梁城中行去。
看着已经恢复正常的无情，追命二人不禁长舒一口气。毕竟一个时刻冷着脸的人呆在身边，任谁都会不舒服的。
尤其是，这个冷着脸的人，不知会不会突然失控。
“好了，你们三个先去忙吧，我和林兄弟有话要说。”诸葛正我挥手让冷血等人离去。
看着冷血、追命无奈的样子，林轩也能猜出，这两个人怕是没从诸葛正我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倒是无情，临走之前，却是回头看了诸葛正我一眼。
老头对着无情，又拿出了往日和蔼的模样笑了笑。
见他这般，无情便也不再纠结，也随两人一同离去。
待听到几人声音渐远，诸葛正我这才转过身子，面向林轩。
“哎……你现在能告诉我了吧，你到底隐瞒了什么。”看着一脸淡然的诸葛正我，林轩问道。
“不可说，不可说。”却见诸葛正我摆了摆手，坐到了屋中的木椅上。
见诸葛正我不肯说，林轩倒是也不急。同样寻了一处椅子坐下，还捧起了一旁的茶杯，慢慢品尝。
这番动作倒是引起了诸葛正我的兴趣，老头捻着胡子说道：“哦？林兄弟，你这是……”
“我要是继续问下去，你会说吗？”喝了一口杯中清茶，林轩说道。
“自然不会，昔年一诺，今日亦当奉行。”想起往日，诸葛正我面色显露怀念之色。
而林轩则是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个白眼，“那不就得了，明知道你不会说，还问什么。还不如喝口茶歇一歇。”
听其回答，诸葛正我不禁笑道：“林兄弟倒是看得清楚。只可惜，这世上却有些人，一辈子都看不清。”
未待说完，便见林轩急忙拱手打断，“且慢，您既然不愿意告诉我真相，我也相信您能解决这件事。”
“若是事了之后，您想找人谈心，汉臣绝不推辞。但如今，还请神侯不要平白说出半句话，勾的晚辈心痒。”
后半句话尚未出口，便被林轩堵住，诸葛正我呆楞片刻，笑道：“你啊……好，那就等事了之后，我就把当年的真相全部告诉你。”
“那就多谢神侯了。小子便就此告辞。”嘴角带笑，林轩礼道。
“对了，有一个消息还请神侯多加注意。”
“哦？什么。”
林轩刚要转身，可又忽然想起了今日仵作的报告，便提醒诸葛正我道。
“算上那欧阳大在内的，一共十一名受害者。其中七人致命伤为火器，另四人也是受枪伤而亡。”
“那火器威力颇大，倒是同神侯昔年，那把先帝御赐的“天罡五雷”威力相仿。”
听闻林轩所说，诸葛正我本已舒缓的眉头不禁皱起，思索后道：“那天罡五雷威力巨大，枪口之下鲜有存者。我觉得它有伤天和，遂弃之不用。现在该是还在兵器库中。”
“神侯近日还是将它待在身边吧，这世上没有第二把天罡五雷，却永远都会有透风的墙。”林轩双眼微眯，低声说道。
点了点头，诸葛正我也低头思索。
林轩见状也就不再停留，出得大堂，向外走去。
却见原本还算人丁兴旺的神侯府今日却颇为安静，原本打扫的大勇大狼等人都失去踪影。
正奇怪着，忽然感到身后有人走来。在那人的手搭在肩膀上之前，林轩就已经转过头来。
却见来人正是追命，不禁奇道：“大狼他们呢，还有，铁手兄怎么也不见了？”
收回停留在半空中颇为尴尬的手，耸了耸肩，追命说道：“铁手带着他们四个去练功了。最近也不知道怎么了，铁手和先生都不大正常，话说，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去去去，想知道自己问去。”躲过追命，林轩心中却又升起疑问。
“铁手也不正常，十一个人，十二年……”
“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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