签下协议书（4）
“你说什么？！”闻言，尹晓馨立刻火冒三丈，什么隐忍怒气，什么注意想象啊，全都抛到脑后去了，看见艾怜希在瞪她，她双眼一睁，瞪回去，“怎么？！我看是你自己嫉妒吧，你嫉妒我跟纸老虎能天天那么甜蜜地吵架，而你却不能跟南宫澈那么甜蜜的吵架！！你是嫉妒以前樱雪跟南宫澈能吵得那么甜蜜，而现在你们却只有说话沉默的份没有甜蜜吵架的份！！还有，我看‘泼妇’这个词是非你莫属了，真是一辈子没见过你这么恶毒的女人，真不明白为什么上帝要你这个‘泼辣鬼’投胎，祸害人间，我看你是上辈子喝了孟婆汤不知道自己上辈子有多么犯贱吧！！”
“你你你……你！！”
——一向不擅长吵架的艾怜希，顿时被尹晓馨一连串的“口水炮轰”给堵得没话讲了。
“怎么样？！承认你犯贱了吧？！像你这种贱女人，得意的模样真让我联想到了以前小时候我隔壁家女主人的那条脏兮兮的狗，整天抢到了一根骨头就摇尾巴晃脑袋……”
——说着，尹晓馨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
哼，她尹晓馨是谁呀？！
吵架能把人吵死，试问这世界上，除了樱雪，还有谁敢与她吵架的？！
颜诗晴都不算一个！！
也不看看前些日子那只纸老虎被她气得那惨样，哼，我还说不过你一个狐狸精？！
笑话！！
——正处于得意状态的尹晓馨，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才的那几番话有什么不对劲，甚至……有一些暧昧。
“够了，尹晓馨！！”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吭一声的南宫澈终于发话了，冲着尹晓馨得意的样子就是一声怒吼，仿佛在为艾怜希所受的委屈讨公道一般。
“南宫澈，你吼我？！”被南宫澈这么好有气势的一吼，尹晓馨瞬间呆了，怔怔地看着面前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怒气的南宫澈，不知道为什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吵架能把人吵死连阎王甚至都对她的口才有几分害怕之色的她，看着南宫澈阴沉的脸色，忽然有了一种恐慌，但，这少许的恐慌，终究是被愤怒给替代了，“南宫澈！！你他妈到底还是不是男人？！这个女人到底算什么？！值得你这样为她甚至不惜与我闹僵关系么？！值得你为了讨她欢心而毫不犹豫地想要打掉樱雪的孩子么？！他妈你睁大你自己的狗眼看看，到底谁才是真心的，艾怜希他妈一个贱女人，也值得你这样为她，那樱雪呢？！樱雪为你做了那么多，你又拿她当什么？！你有真正关心过她吗？！那是她的孩子她的亲骨肉，你随便一个‘人工流产协议书’就打发掉了，你懂得那种做母亲失去孩子的疼痛么？！”
“啪！！”
——尹晓馨的话刚刚说完，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脸上火辣辣地疼，随即，自己那白皙的脸上，毫不留情地出现了一个红色的五指印。
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得她头晕眼花，也打得她愣住了，可见力道之大——
尹晓馨愣愣地看着自己面前那散发着阎王一般的夺命气息的男人——
他，打了她。
“尹晓馨，我给过你足够的面子，是你自己不要。”
冷冷地说罢，南宫澈抬脚，迈向了正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无力的上官樱雪的床边，修长的手指一松，那一份文件便散落在了桌上。
“孩子，必须要打掉。”
——许久，他缓缓开口，话语里带着一股冰魄一般的寒冷，就连上官樱雪，在听到那寒冷的语气的时候，也瞬间被“冻”得怔住了。
一瞬间，上官樱雪只觉得自己的世界塌了，完全没有了一丝光亮，她无力地抬起眸子，望向自己面前的、那个她爱恨交加的男人：“南宫澈，真的要这么做么？！是不是伤害了我，你就会很开心？！”
那淡漠的语气，就像是在谈天气一般。
刻意的疏离，刻意的冷漠。
“是。”
——毫不犹豫地，南宫澈点了点头。
但，谁又真正知道呢？！
那看似简单的点头，却耗费了他多大的勇气和力量。
“南宫澈，那是我们的孩子，跟我们血浓于水的孩子，你知道吗？！”
——她的声音依旧淡漠。
“嗯。”
缓缓地，点头。
“那南宫澈，你知道打掉一个孩子，对于一个母亲来说，需要多大的勇气，需要承受多大的痛苦，你知道吗？！”
——依旧淡漠的声音。
“嗯。”
还是那样，缓缓，点头。
“那么，”说到这里，上官樱雪一直淡漠的神情和声音，终于有了一丝变动，掺杂了一丝苦涩，“南宫澈，我恨你，你知道吗？！”
——她轻轻的一句话，飘扬在空中，是那样的飘渺，似有似无，那空灵的声音，说出的空灵的话，让所有人的心头，都是强烈一震。
尤其是南宫澈。
——他的身子，就在那一瞬间，僵住了，他定定地看着上官樱雪，不知道对方是有意还是无意，却总是避开他的眼睛。
一瞬间，气氛僵持了下来，所有人都因为上官樱雪的最后一句话而沉默了，没有人开口，病房内静得像是一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清楚一般。
“……嗯。”
很久很久，在上官樱雪的意识里，仿佛就像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后，她听到了南宫澈的回答——
声音，依旧是那么淡漠，在空气中缓缓散开，但，仔细一听，就会发现，与上次不同的是，这一次，他的声音中，多了一丝颤抖。
闭上眼睛，任由眼泪肆意的流淌，上官樱雪感觉自己紧绷着的那根弦，“砰”地断了。
最后，她视线转向一旁桌子上的那份文件，虽然明明已经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了，可是当自己真的看到的时候，还是忍不住颤抖了——
那份文件上的第一面，赫然写着“人工流产协议书”七个大字。
有那么一瞬间，她想闭上眼睛揉一揉，然后再睁开，但她所看到的，还是那无情的七个大字。
白纸黑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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