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仇乐弟哭六哥
“尊一声相国听端地——”
“楚平王无道行不义——”
“败纲常父纳子的妻——”
“金顶辇改换银顶轿——”
“吴香女改换马昭仪——”
“那一日平王射猎密建游宫去——”
“偶遇着国母皇娘泪惨凄——”
“冲冲怒拔剑要斩费无忌——”
“谁料想塌天祸起金瓜相击太子爷死的屈——”
在过去编写京剧的人，都是那些不得志的才子。
虽然没有考中功名，但是他们的学问都是非常好的。
所以，编写出来的京剧剧本那都是很有深度的。
大量的历史典故穿插其中，以古比今，是最常用的方法。
不过，京剧并不像是昆曲那样诘屈聱牙，戏词还是很生活化的！
这也是为什么京剧地位崇高的原因之一。
很多老百姓都是从京剧或者评书中获取知识的。
比如这一段戏词中，讲的就是楚平王无道的故事。
吴香女，本名孟嬴，由于天生丽姿，美若天仙，且身有五香，口香、气香、肤香、肢香、发香，因此乳名五香，人称五香女，后来被误作吴香女。
五香女跟楚平王的太子建已经定了亲，等到两人成年之后，老丞相武奢就提议到西秦去搬亲，也就是派人去，把五香女接过来！
当时秦国实力强大，没有人敢去搬亲，然而，费无忌主动请缨。
由于太子建并不喜欢费无忌，所以，费无忌这是打算要巴结一下太子！
结果，临走的时候，费无忌前去太子宫讨要喜钱，结果被太子建打了四十杖，于是费无忌就恨上太子了！
费无忌将五香女多么的貌美，而且身有异香的消息告诉了楚平王，一下就让这个老色鬼动了心，于是费无忌就提出了五香女改换马昭仪的诡计。
在来的路上，新娘五香女坐的是金顶八抬大轿，装饰精美。
她的贴身侍女马丫环坐的是银顶小轿，小巧玲珑。
来到金鸡岭附近，费无极对五香女说，附近经常有山贼出没，为防山贼抢劫，公主和侍女的轿要对换一下。
公主并没有多心，于是两人就调换了一下。
结果，就这么到了京城，直接将银顶轿抬到了王宫中。
后来，马昭仪坦白了真相，芈建到宫中见到了五香女，结果，太子建大怒，冲到了金殿中跟楚平王争妻，还要拔剑杀了费无忌。
楚平王大怒，直接用金瓜砸死了太子建。
当然，真实的历史并非如此，太子建也没有死，只是跑到了宋国。
但是，这件父抢子妻的事情确有其事。
只不过经过了文人的润色之后，就变得更有冲突感了！
林牧在唱这一段的时候，也是将那种对楚平王的不屑表现出来了！
一旁的孟小冬双手扶着玉带，看着林牧，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忠良武奢上殿把本启，怒恼奸党动杀机——”
“深宫设下一条计——”
“可怜他一家大小三百余口一刀一个血染衣——”
“子胥离了樊城地，去往吴国报冤屈——”
“乔庄混出昭关地，思亲叹国一夜就白了须——”
“出离了龙潭虎穴偶遇浣纱女，吹箫吴市换龙衣——”
“头一荐他与那专诸拜兄弟，鱼藏剑刺杀王僚谋社稷——”
“河东反了贼庆忌，二次保荐那要离——”
“要离为国断了臂——”
“抛父母舍贤妻，在那船头上短剑挥挥血凄凄——”
“侠义数第一，在那万古美名题——”
“三次保荐孙武子，校场演阵斩美姬——”
“吴国兴楚国衰——”
“无道的昏王身已死，伍子胥鞭碎平王尸——”
“到后来吴越刀兵起，越王勾践为奴隶——”
“献出了美女叫西施，还有文种与范蠡——”
“西施献媚做内细，吴王夫差被色迷——”
“听信太宰贼伯嚭，吴王他杀了伍子胥——”
“说什么忠臣死的苦，道什么忠良死的屈——”
“似这等汗马功劳前功尽弃——”
“难道我今天要学伍子胥也要身首离——”
台下的戏迷们全都是朝圣一般的眼神看着台上的林牧。
这一大段几十句的戏词，足足三分多钟的西皮流水，听得戏迷们全都是如痴如醉。
等到最后一个“离”字甩腔结束，全场的戏迷全都站了起来，疯狂的喊着好，鼓着掌，不少人都是激动的热烈盈眶！
可以说，林牧的这段唱词，不仅仅是在唱戏，而且是在向他们展现一个历史的画面！
曾经的伍子胥，有着那么波澜壮阔的经历，我韩信与之相比也不遑多让！
而就是这么一个权势熏天的人，最终也是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韩信仿佛是感觉到了什么，才会联想起了这位古人。
台下的戏迷们不管是否了解这一段历史，都已经深深的被林牧吸引了！
最重要的是，林牧在演唱时候的那种情绪的爆发，仿佛他就是当年的伍子胥，背负着血海深仇，逃离楚国，后来功成名就，回来鞭尸楚平王，算是报了大仇！
仇是报了，但是那一家三百余口可是活不过来了！
到后来，兢兢业业为吴国计，结果落了个死无全尸的下场。
而林牧在唱道最后一段的时候，情绪突然一变，从伍子胥跳了出来，恢复了他三齐王的身份，仿佛是心有所感，最后一句词，林牧唱的是肝肠寸断！
不少戏迷也听过当年周信芳的《未央宫》！
他们在对比了之后，竟然惊愕的发现，周信芳唱的不如林牧！
因为彼时的周信芳也就是二十出头，还远远没有达到如今的境地，连麒派的雏形都没有。
而现如今的林牧，已经融合出了属于自己的流派雏形，已经远远的超越了同龄时代的所有京剧演员。
在加上林牧因为昌连安的缘故，心中一直都憋着一口气！
在魔都的时候，自己可以说是暗夜中的王者！
没想到刚来津门，就遇到了这么让人恶心的事情，看来自己又要大开杀戒了！
要知道，这里的脚盆鸡可是要比魔都的多了几十倍！
因为现在华北地区，已经被脚盆鸡给祸害的够呛了！
本来想着自己要在津门呆至少半个多月，来日方长，但是有人作死，那就不能等了！
……
一段荡气回肠的唱腔，彻底的将戏迷们的情绪给点燃了！
林牧的火力全开，也是让戏迷们彻底的疯狂了！
后面的演出都已经不重要了，因为台下戏迷们的叫好声一直都没有断过！
直到半个小时之后，戏迷们的情绪才慢慢的缓解，而剧情也已经来到了尾声。
台上一名娇俏的花旦，手里拿着一把短刀，指着林牧，口中喝道，
“韩信，此时不死，更待何时？”
台下的戏迷们看着小姑娘长得好看，口齿伶俐，顿时就送上了热烈的碰头好！
仇乐弟！
仇乐弟这些日子跟着林牧学习，大有长进，所以，这一次，林牧也是让她饰演了“陈仓女”这个角色，算是个重要的配角。
仇乐弟也是欢天喜地的抱着孟小冬跳了好一会。
这也是她第一次正式在台上饰演重要角色，而且还是在这样的大场合。
不过，仇乐弟站在林牧的身边，一点都没有慌乱的样子，反而表现的落落大方。
“日落西山又转东——”
“六道轮回转着行——”
“当年斩坏我的父——”
“未央宫中把冤明——”
唱完之后，仇乐弟拿着短刀就冲着林牧冲了过去，看到林牧的那张脸，本来还气冲冲的仇乐弟顿时有些犹豫了！
这些日子以来，仇乐弟天天被林牧训斥，对林牧有着深深的敬畏之情。
如兄如父，如师如友。
不过，仇乐弟手上并没有软，当头就冲着林牧砍了下去！
台下的不少戏迷们都是惊叫出声。
因为戏台上的很多打斗的动作，一看就知道是假的，是套招。
而仇乐弟的这一下，可一点都像是假的，胳膊直接抡圆了让林牧的脑袋上劈了下去！
虽然这刀是木头的，但是这一下砸上去，估计也要开瓢了！
只见林牧一抬手，直接就抓住了仇乐弟的腕子，轻轻的一扭，这把短刀就落在了林牧的手中。
林牧顺势抬脚一踢，仇乐弟一个后退，然后飞身而起，一个漂亮的跳起后盘腿坐在地上！
这个在京剧里叫“跳坐”，也叫“屁股坐子”！
看到这么利落的跳坐，台下的戏迷们也是轰然叫好。
“且慢，你言你父死在我手，你是何人？”
仇乐弟水袖一抖，一脸傲娇的说道，
“陈仓女！”
听到这三个字，林牧陡然一惊，退后了两步，脸上露出了惊疑不定的表情，喃喃的说道，
“啊，陈仓女？”
“哎呀，且住！”
“这陈仓二字，我在哪里会过的，怎么一时想不起来了哇！”
猛然间，林牧用手拍了拍额头，惊愕的说道，
“哦呵是了，当日弃楚归汉，行至陈仓渡口，遇樵问路，我恐怕后面楚兵追来，他泄露机关，是我拔剑将他斩了，算来不觉一十六载。”
这一段戏其实就在刚才的《萧何月下追韩信》中，就是韩信从项羽那里逃走的路上，杀了一名问路的樵夫。
“啊陈仓女，你今年多大年纪？”
仇乐弟朗声说道，
“姑娘今年一十六岁！”
林牧掐着一算，惨笑一声，说道，
“从那年弃楚归汉到如今，整整一十六年，苍天呐，这报应循环疏而不漏也——”
林牧随手将单刀扔在地上，一抖水袖，一脸颓丧的唱道，
“站立宫中泪双流，自己做事无来由——”
“曾记遇樵问过路，拔剑斩他项上头——”
“莫非他人死得苦，亲生儿女来复仇——”
“昔日打从山头过，遇见先生他与我算命流——”
“将我时辰说出口，先天八字排从头——”
“他算我七十二岁寿，又算我后来封王侯——”
“我今年三十又二岁，为什么性命该罢休——”
一段西皮垛板让林牧唱的是凄凄惨惨，将韩信的那种不甘表现的淋漓尽致。
听到林牧唱到这里，仇乐弟冷哼了一声，开口说道，
“韩信啊，你也有今日——”
林牧一脸悲苦的摇了摇头，脚步都有些踉跄了，继续唱道，
“世人莫要结冤仇，冤仇相结几时休——”
“一不该埋伏九里山口，折我的阳寿整八秋——”
“二不该斩樵陈仓渡，折我阳寿又八秋——”
“三不该受高祖二十四拜，又折阳寿整八秋——”
“四不该登台拜将把皇叔斩首，折我阳寿又八秋——”
“五不该逼霸王命丧乌江口，折我阳寿又八秋——”
“算来折除四十寿，三十二岁把命丢——”
台下的戏迷们听着林牧这细数自己这些年做下的罪孽，都是不由得深深的叹了口气！
京剧为什么会成为国粹，并不单单只是因为皇族喜欢，而是因为其中的一些内容都是有着很深的教育意义，让老百姓能够听进去的！
比如说这一段，一开头就告诉了所有人“世人莫要结冤仇，冤仇相结几时休”！
老百姓之间的很多问题都是小矛盾引起的，一点一点的积累，最后形成了大祸。
最后闹得个家破人亡，其实就是因为一开始的那点小矛盾。
如果大家都能够和睦相处，礼让三分，大部分的问题都能够很轻易的解决。
当然，有些人骨子里就是流氓，就是坏人，那就另当别论了！
台下不少的戏迷们听到后面的内容，都是心中戚戚然。
毕竟在这个年代，老百姓们对于因果报应还是深信不疑的！
你看看，韩信这么厉害的人，不也因为杀人太多遭了报应吗！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曾记当年命未透，二十以上时运才投——”
“弃楚归汉荒郊走，相国府中恩收留——”
“官卑职小黑夜走，萧何赶我才回头——”
“许我执掌兵权领印绶，保我登台拜将封王侯——”
“黄道吉日将令抖，带领将士统貔貅——”
“十面埋伏绝虎口，九里山前用计谋——”
“我与霸王交上手，一来一往定春秋——”
“真个是将遇良才棋逢对手——”
“耳听得战鼓咚咚神鬼愁——”
“楚项羽他仗着刚强有——”
“我仗着少年英雄才出头——”
“众将追到乌江口，勒逼项羽剑割头——”
“俺实指望得胜回朝同饮太平酒——”
“又谁知东荡西驰，南征北剿，朝杀暮砍，汗马功劳不到头——”
“罢罢罢来休休休，再叫陈仓冤家贱女流——”
“当初问樵错把你父斩首——”
“谁知你未央宫中来报仇——”
“将身打坐宫门口，陈仓女拿刀快割头——”
林牧仿佛已经真的化身为韩信，那表情，那神态，那举手投足之间，让台下的戏迷们都已经恍惚了！
“别杀他！”
台下竟然有一名戏迷高声喊了起来！
有了这一声，自然就引来了第二声，第三声！
一瞬间，整个新明戏院内全都是“别杀他”三个字。
台上的演员们都傻了，后台的演员们也都傻了！
杨小楼看着台下那群激动不已的戏迷，露出了感慨万分的表情！
能够让戏迷们真的沉浸到剧情中，这已经说明林牧的能耐，绝对能够排在当今梨园行的前列了！
还有那几个津门的梨园行的前辈们，看着台下的这种情况，都是惊得瞠目结舌！
他们在津门混了一辈子了，还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盛况！
虽然说津门的戏迷很热情，很多角儿到了这里，只要能够表现的好，戏迷们都会给与他们最大的支持！
但是，能够让戏迷们这么表达自己的情感，在他们的印象中，这还是头一次！
看着台上坐在地上垂头丧气的林牧，他们都是心中敬佩不已！
难怪杨小楼会收林牧这么个关门弟子，果然是慧眼识英雄啊！
饰演吕后的胡碧兰站在桌子后面，看着台下这群义愤填膺的戏迷，真是怕自己说出了下面的话，就会被这群人给活撕了！
仇乐弟更是惊呆了！
虽然她的长进很大，但是面对这样的情况，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本来戏里应该是由吕后下令，陈仓女持刀将韩信斩杀！
但是，现在这种情况，让台上的演员就有点麻爪了！
林牧也是感受到了身边众人的情绪变化，还有台下戏迷们的那种快要爆发的情绪，于是，哈哈大笑着就站了起来！
林牧脚步踉跄，头发披散着，眼神迷离，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让台下的戏迷们看着心都快要碎了！
他们也不知道现在是在心疼韩信，还是在心疼林牧了！
只见林牧脚尖一挑，将地上的短刀挑起来抓在手中。
这个有些不合时宜的动作，并没有引起台下戏迷们的反应。
林牧单手抓着短刀，大笑了三声，口中沉声说道，
“想我韩信，一世英雄，想不到今日，在这未央宫中——”
说着，林牧直接将短刀横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悲怆的说道，
“命丧于此——”
最后一个嘎调甩腔，然后，林牧将短刀一拉，顺手扔了出去！
台下的戏迷们看到这一幕，顿时就有很多人崩溃的哭了起来！
而台上的林牧，站在原地，双眼圆睁，直视着前方，眼中仿佛有着无限的求生欲望，但是下一刻，眼神中的光彩消失了！
林牧将水袖一抖，抓在手中，整个人就跟一块木头一样，向着后面硬挺挺的摔了下去！
硬僵尸！
嗵的一声闷响，林牧的身躯就这么直挺挺的躺在了戏台上！
台上的所有演员都是将自己的水袖拉到面前，挡住自己的脸，仿佛是不忍心看到这一幕似的！
只有仇乐弟没有这么做，因为她已经被林牧刚才的表演给惊呆了！
看着林牧倒下的瞬间，仇乐弟仿佛真的感觉林牧离自己而去了！
仇乐弟颤颤巍巍的，嘴唇都有些颤抖了，眼泪滑得一下就掉了下来，竟然不管自己还在台上，直接跪下抱着林牧的腿就哭了起来！
“嗷，六哥呀——”
这一哭，引得台下的戏迷们全都泪崩了！
台上的孟小冬和胡碧兰全都傻眼了！
就连躺在地上给自己刚才的表演打满分的林牧也傻眼了！
没想到，仇乐弟竟然会在台上这么的失态！
还好，侧幕的杨小楼经验丰富，赶紧指挥大家将大幕拉上！
看着大幕徐徐拉上，台下的戏迷们都是泪眼婆娑的嘶吼着，不要死，不要死啊！
新明戏院地处繁华街道，外面的行人们都是一脸惊疑不定的看着戏园子！
里面这是咋了，是死人了吗？
就连路过的巡警都是一脸严肃的冲了进去，然后又一脸无语的走了出来！
我勒个去，太荒谬了！
等到大幕全都拉上的时候，孟小冬上前一把就将仇乐弟给拉了起来，正准备要骂她，看着仇乐弟那副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顿时就心软了！
“好了好了，不哭了，你六哥没死，咱们唱戏呢，你是不是傻了？”
孟小冬抱着仇乐弟，没好气的说道！
林牧也是赶紧站了起来，将自己的脸凑到了仇乐弟的面前，哄道，
“乐弟，看看我，六哥没死，别哭了别哭了！”
看到林牧站起来，仇乐弟终于是从刚才的心境中走了出来，一下子人就不好了！
刚才自己做了什么？
自己竟然在戏台上抱着六哥的腿哭了！
我的天啊！
姐姐，快放开我，我要去找个地缝钻一下！
仇乐弟赶紧将自己的脸藏到了孟小冬的怀里，根本不敢抬头！
其他人看到这一幕，也是忍不住笑了起来！
虽然最后的结果稍微有点瑕疵，但是听着台下戏迷们的嘶吼声，众人都知道，今天的演出，是成功了！
林牧赶紧让工作人员将大幕拉开，这要是万一下面有人等不及了，引起不必要的冲突就不好了！
看着大幕徐徐拉开，林牧稳稳当当的站在台上，戏迷们也都跟仇乐弟一样，终于恢复了理智！
不少人都是有些羞愧的对视着，悄悄的把脸上的泪水给擦掉了，然后再笑话别人流泪！
最后，所有人都把幽怨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林牧的身上！
就是这个人，骗自己的眼泪！
渣男！
但是，下一刻，全场的戏迷们都是自发的站了起来，用最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送给台上的林牧和庆云班的演员们！
面对着热情的戏迷们，林牧也是将他团队中的主要演员给大家介绍了一番！
最后，林牧亲自到后台，将藏在衣箱子里的仇乐弟给揪了出来！
“六哥，你饶了我吧，我不想出去丢人了！”
仇乐弟就跟个树袋熊一样抱着林牧，死都不肯出去！
林牧才不管这个，拖着仇乐弟就到了前台！
到了前台，仇乐弟就算是脸皮再厚，也不好意思抱着林牧了，只能用手挡着脸，被林牧拖了上来！
“各位津门的戏迷朋友，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刚才饰演陈仓女的旦角演员，她是我的亲师妹，我师父仇月祥的义女，仇乐弟。”
台下的戏迷们也都认出来刚才这个哭得稀里哗啦的女孩，纷纷都是露出了好笑的表情！
刚才要不是仇乐弟的那一嗓子，台下的不少戏迷还真能憋住！
哭，是可以传染的！
“仇姑娘，唱的好！”
“仇姑娘长得漂亮！”
“仇姑娘哭得也好听！”
“哈哈哈——”
津门的戏迷们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喜欢开玩笑。
听着台下的赞赏和玩笑声，仇乐弟都快要哭出来了！
看着仇乐弟真的快扛不住了，林牧也没有难为她，将她推到了孟小冬的身边。
仇乐弟如蒙大赦，直接就钻到了孟小冬的身后，紧紧的贴着孟小冬，生怕自己漏出来一丁点。
在津门戏迷们恋恋不舍的眼神中，林牧和庆云班的众人离开了戏台！
不过，庆云班还要在这里至少唱半个月呢，想到这里，戏迷们全都是又兴奋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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