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孤高的勇者
“我尊重你的选择!”
舒伯特听着莫言的答案,心里尽是惋惜。
毕竟,不死鸟和白天鹅虽比不上黑龙,但实力和名声,却远在独角马之上。
他回想起十多年前,自己在面前抉择时,也曾经这样地犹豫过一会。
“以后就别留在陈南芳了!那些渣渣,不值得拥有像你这样出色的教练。”
那时候,雪柔升上中二,舒伯特考上世界前三铜管乐家,本来很想陪伴女儿的他,还是因为生活,从陈南芳离开了。
那时候的独角马,在陈南芳女士离世,王锡安黑龙建队后,就开始走向没落。即使舒伯特一直努力地力挽狂澜,也毫无进展。
“那些渣渣,根本不值得你为他们付出这么多的努力。”
那时,校董先让他在黑龙兼职教几课,怎料反应和回响非常的好。
黑龙与独角马也完全不一样,单靠那些贵族子弟们每个月的队费,校董会就已经月入几十万,更不用说在其中夸张的私教抽成。
舒伯特唯恐自己心爱的,拥有大好前的徒弟,步上自己的后尘,再三劝喻她。
但莫言心意已决。
“因为大家让我想起来了,我的梦想……”莫言说。
“梦想吗?”这两个字,对舒伯特来说,既陌生,也熟悉。
梦想到底是甚么?
有时候舒伯特也在想,梦想到底是甚么?
现在的他,已经远远超过了他年轻时,曾幻想过的成就。
梦想就这?
“对了,师父,你那预备来面见师匠的作品,改编得怎么样?师匠他老人家满意吗?”莫言说。
“你说的是《小小勇者》吗?”舒伯特带着莫言,来到他的房间,但见舒伯特的房间非常地凌乱不堪,纸张草稿揉成一团的,陈放在地上。
舒伯特创作的时候,最讨厌有人打扰他。也不许有人随便进入,即使多么的凌乱不坏,他也不允许别人进去打理。
有好几次,他和林妈吵架的原因,就是因为林妈清洁的时候,就是因为林妈在家里,清走了他满地的草稿。
林妈并不知道那些所谓的废纸,每一张都价钱连城。
有次,有个同事,只是从门缝捡到了一张废稿,稍微加以润色成流行曲,并且就当作自己的作品卖给某知名歌手。要是作品小火还好,可没想到,歌却使那歌手好透半边天。
舒伯特还是在大街上,听到自己的作品,才知道被窃。后来,他跟那人,唱片公司打了场官场。歌手为了和解赔了一大笔钱,那小员工,现在在高端音乐圈几乎混不下去。听说现在,在某间不知名的酒吧当兼职歌手。
但是李莫言那样,却是个例外。她非但不会做这些事,反而给舒伯特许多专业可靠的意见。
只是,这一首《小小勇者》却难倒了二人。很讽刺的是,这首歌早已被翻成歌剧,动画,电影,闻名于世,但严格的师匠却对它仍觉不满。
这位曾拥有一百个世界第一头衔音乐大师,常居于俄罗斯靠北极圈的小镇。他在那里,有一个专门制作乐器的工坊,陈南芳银乐队的镇队之宝,满月独角马,正正是出自这位师匠的手下。
他现在身体欠佳,每年只会接待一个徒弟。舒伯特辞退了大部分工作,为的,就是准备面见“师匠”的作品。
“到底师匠他对《小小勇者》有甚么问题?”莫言说。
这一首《小小勇者》是一首很出名的独奏小号对抗全乐队的歌曲,饰演魔王的首席小号,会轮流挑战代表8位传说勇者的8位各音部的首席,按剧情,魔王打败了7位勇者,但败给了最后一名“小小勇者”。演出者可以临时,按需要,调整魔王出战的顺序。
《小小勇者》的8个音部,对应8个不同难度。由难度系数最高象征勇气的龙之勇者,不屈的凤之勇者,执念的奔雷之勇者(牛)……到最后代表纯洁的独角马。
独角马的难度最低,一般演奏家都会选择由小孩子去完成,但它的潜在难度却是最高。正因为往往最浅白的乐句,才是最难表现,所以这一段相对其余7段来说,既是最难也是最浅,整首歌,除了魔王以外,最考验演奏家功架的一段。
而师匠说这小小勇者,整首歌都需要用20岁以下的青少年少女演奏。
舒伯特于是在国家队中,找来了9位乐手。录了许多个版本给他,但师匠始终不满意,要不是嫌弃音色太成熟,就是嫌弃乐手还不够火喉,特别是独角马勇者的选角,无论江南美还是陈东升的演绎,师匠也都不满地摇了摇头。
乐曲本身,千万变化,每一次演奏出来的效果,都大不一样,师匠倒没有挑剔。但寻找最合适的演奏者,将最完美,最真实的《小小勇者》展现出来,却是最大的一个学问。
而且,这位师匠是出了名的难侍候。
但是,得到他的肯定及教导,就是连许多巅峰级音乐家,也梦寐以求的事,更枉论,这一次,他是抱着寻找接班人的旗号,来号召音乐界,世界排名前三的音乐家们响应。
要是舒伯特不加把劲,代表铜管乐界的席位,就会由他的竞争对手,世界第二的拉纽曼获得。
看到如此苦恼的舒伯特,却无从入手的莫言,此时此刻,却笑了一笑。
“难怪,你曾对我说,叶思仁很像你。”
“甚么?”
“没有一点天赋也没有,但却妄想一个人,挑战全个世界!”
舒伯特并没有否定。
"别笑,十年后,就轮到你去挑战了!要是这次我被师匠选上了,十年后,你别妄想我会放水给你。"舒伯特笑道。
下一个十年吗?
莫言回想起十年前,自己还是懵懵懂懂的时候,就因为独角马而与音乐结缘。
十年后的今天,她辗转过来,好像又回起点。
她感觉自己好似冥冥之中,早已经与这位时空的王者,结下了不解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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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叶思仁穿过人群,把满载垃圾的手推车推进垃圾站内。
这里的环境又脏又乱,老鼠蟑螂到处乱窜,空气中弥漫着腐败的味道。
"对不起,站长,我爸腰疼,所以这一躺由我来推吧!"思仁说。
"没问题,真是乖巧的好孩子!"站长说着,就掏出了一个信封,给思仁:"这是工友们卖废品的钱,记得给你爸!"站长唠叨道。
思仁的父亲,叶景天在大半年前,曾经非常有名的船王,营运转口港生意。不过,在连续好几场金融风暴打击下,加入家里的巨变,他不得不把大半生的努力变卖抵债和遣散员工。
现在,只是沦为一个清洁工人。现在思仁一家就住在就在旺角红灯区附近的老唐楼。
这些唐楼,每一栋都一样的陈旧,除了偶尔有几座风格完全不一样豪宅。据说李嘉诚一直想把整个区都收起来重建,所以有好些人,为了骗迁徙费,就在这小区租了个小套房生活。思仁一家也是如此。
但没想到,这价钱谈了十多年,一直没有谈拢,李嘉诚只收到零零碎碎几块地皮,加上近年旺角的地价越来越贵,连香港首富,也感到乏力。
到了晚上,在这一片新旧夹缝的房子底下的旺角,尽是一片繁华热闹的景象。
银乐队训练完了后,思仁就马不停蹄地赶往旺角,有闻父亲今天有伤到腰,就把他的工作接了起来。
他一边工作,一边跟乐队的同胞在群干部里聊天,日子虽然过得辛苦,但仍是很满足。
忽然,他收到兼职老板娘发来的讯息,要他马上去帮忙。他也没休息够,又赶到那里去了。
叶思仁工作的地方,是一间叫“爱神”的酒吧及西餐厅,位于旺角市中心,附近有地铁站,停车场,平时客人也很多。
门前是吸烟区的露天雅座,店内左边的落地玻璃旁放置了3台飞标机,有时下班了,思仁也常在这玩几把。
酒吧里灯光昏黄偏暗,空气中带着微熏,英俊的歌手,在小舞台的射灯下,唱着60-70年代的怀旧英文歌。
老板娘,晴姐早年在香港生活的时候,曾在道上混过。自由后,因为同情那些有因有犯罪纪录或是保释中的人,故开了这家酒吧,接济这些想改过自身的人。
在酒吧里,像思仁那样戴桎梏的同事,并不少,但是他的颈圈却是独一无二的,非常亮眼。
他一抵步,老板娘就捂着鼻子,嫌疑地说:"你又去你爸那里了?"
"嗯……对不起!我马上换好衣服就去楼面。"
"先不用!"
说罢,晴姐就把一份晦涩难懂的收货单给他,然后对一个菲律宾籍送货的人说简单,又粗糙的英语:"You Tell he, he tell you啊呀!”,然后拍了拍思仁的肩膀。
思仁看了看货单,瞬间就读懂了,又与那送货的,以英语对答如流。而且点货的速度比其他人都快。
晴姐就好奇地看看思仁。
原来,他在点货的时候,比如10件货,他总是数到8件,眼底下还有货,就不数了。
而且,晴姐看他点的货,数量也不准呀,便质问道:"谁教你这样点货的?"
"我爸!"
"万一点少呢……”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思仁担保说:"只会有多,不会点少。"
晴姐不信,便找人覆点一次,结果真是如此。正想把有多的还回去,思仁却止住了她。
"不用!不用!这老板每次会点多,反正他也不乎,我也当他伙计的面前点了,责任不在我们这。"思仁皱皱高低眉说,晴姐瞬间秒懂。
真了不起啊!
我在哪里找一个会法,俄德文,还这么聪明的兼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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