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0章 惨遭放弃的虞家
第900章 惨遭放弃的虞家
“你听说没?梁王遇刺了!手法与秦侍郎遇到的一模一样!”
街头巷尾都在谈论此事,才没多久,便如邪风般刮遍京城大街小巷。
与此同时,虞寅跪在元武帝面前,声泪俱下地道:“陛下,家父命不久矣了。”
元武帝没有说话,静静地望着他,那双深邃的眸里,似乎有了计算。
虞寅边擦泪边道:“虞家实属冤枉,父亲为官多年,虽然不至于两袖清风,但却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怎会去打陪葬品的主意?”
“就算虞家穷疯了,也不可能干那种事情!毕竟陪葬品都是造了册的,根本没办法脱手,虞家何必冒着如此大的风险,去盗窃换不了银子的陪葬品。”
“此事对父亲打击甚大,回到家后便一病不起,大夫说没几日可活了。”
元武帝凝着他,眼眸如寒潭般深不见底,声音却淡漠得令人绝望:“然后呢?”
虞寅面色一僵,生怕元武帝察觉他的异常,连忙以袖掩面,继续啜泣:“还请陛下屏退左右。”
元武帝挥了挥手,卢公公领着左右退下,元武帝放下手中的折子,靠在椅背之上,居高临下地道:“有什么目的,你就说吧!朕空出时间来见你,不是听你卖惨的。”
虞寅放下掩面的袖子,擦了擦眼睛,收拾了一下表情,这才道:“陛下,陪葬品被盗不是小事,想必陛下也不愿意大动干戈,希望能尽快结束此事,毕竟闹大了有碍皇家颜面。”虞寅说着,偷偷瞄了一下元武帝的表情,见元武帝似笑非笑地望着他,不怒而威的气势扑面而来,这让他心里有些打鼓,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陛下,虽然盗窃陪葬品一事非虞家所为,但虞家愿意承担这个责任。”
“哦?”元武帝笑了,“朕很好奇,是什么原因让虞家甘愿承担这抄家灭族的大罪?”
虞寅诚惶诚恐地道:“陛下,父亲已没有多久可活,如今他只有一个心愿,那就是希望他流落在外的孙女儿,能够认祖归宗。”
“父亲为虞家操劳一生,臣不想让父亲带着遗憾离世,所以宁愿背负这抄家灭族的大罪,也要成全父亲的心愿。”
元武帝拿起桌上的茶盏,放到嘴边呷了一口,这才淡声道:“你虞家想认女儿就去认,你到朕面前同朕说这些做什么?”虞寅小心翼翼地道:“陛下,在这天下,此事只有您能办到,臣只能求到陛下跟前。”
元武帝笑了,笑容有些让人捉摸不透:“你说说,你虞家流落在外的女儿,是何人呐?为什么只有朕能让她认祖归宗?”
有的人,哪怕是在笑,也能让人毛骨悚然,而元武帝就是其中之一。
虞寅擦了擦额上的汗,颤声道:“那人是淇王妃曾经的贴身婢女,如今淇王妃的义妹,名唤小茜。”
“臣斗胆猜想,昔年楚氏为护住淇王妃,用自己的女儿与淇王妃互换了身份,让本该是陆家人的淇王妃成为了虞清欢,而让真正的虞清欢成为了一名丫头。”
“那小茜与臣的兄长长得一模一样,加上后来淇王妃认祖归宗后,便立即将小茜收为陆家义女,她这样做恐怕是为了补偿小茜,由此可以见得,小茜便是我虞家流落在外的孩子。”“陛下,臣一家上下都中了毒,已是不能生育,如今只有小茜这一根苗可以传宗接代,家父盼望着小茜回家,不然他死不瞑目啊陛下。”
“呵呵……”元武帝听完这一番话,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紧接着大笑出声,他紧紧地盯着虞寅,笑了好长时间,这才歇止。
“虞侍郎,你打的如意算盘,朕在你眼里就是那么好蒙骗的么?”
虞寅连连请罪:“陛下息怒,臣不知陛下所言何意啊!”
元武帝起身,缓步走到虞寅身边,语气冰冷:“首先,无论你虞家担不担下这个罪名,梁王最终都会让你们担下,你竟还好意思用这事来同朕做交易,当真是脸皮够厚的啊!”
“其次,你虞家想借淇王翻身,故意攀扯淇王妃的义妹,一旦朕同你做交易,让那小茜成为虞家人,淇王府可以对你虞家见死不救,但不会对小茜见死不救,到时候为了小茜,一定想办法保全你们。”
“最后,谁说朕觉得陪葬品被盗是打朕的脸,是丢皇家颜面了?朕可以借此事把朝廷的污浊清扫一遍,何乐而不为啊?”
“亏你还敢想打朕的主意,让朕成为保全你虞家的棋子,你真是自不量力。”
“回去告诉令尊,别试图揣测朕的想法,这已经不是他的天下了,朕不搞权力制衡那一套,也不会为了所谓的朝野和平允许自己藏污纳垢。”
“老了的人就该服老,趁还有命在时安享晚年,把天下交给年轻人,不是每一匹垂垂老矣的马都有老骥伏枥志在千里的命,已经衰老枯朽的人,就别试图掀起什么风浪了。”
一番话,如同黑白无常的催命符咒,把虞寅吓得无法出声。
这一刻,虞寅才明白,眼前的元武帝虽与先帝为父子,但却不是同一个人,在先帝那里行得通的手段,在元武帝这里根本无路可走。
虞寅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自嘲地笑了笑:“陛下,您这是要放弃虞家了吗?”
元武帝道:“怎么?有意见?”
虞寅难以置信地看着元武帝:“陛下,家父一生兢兢业业,曾为这个国家立下汗马功劳,等他老了,干不动了,您说舍就舍吗?”
元武帝冷笑:“虞谦为大秦尽忠这些年,难道他就没有得到相应的回报吗?‘位极人臣,功高今古’,这是以往十数年来外人对虞家的评价。”
“虞谦付出劳力,先帝给予他风光与荣耀,这是君与臣的互利关系,如今虞谦不中用了,你却还到朕面前跟朕要体面,哪艘大船上会养没用的水手?你倒是与朕说说。”
虞寅还想说什么,却被元武帝抢了先:“下去吧!这是朕最后给你虞家的体面了。”
“是,陛下!”虞寅失魂落魄地离开,看起来潦倒又窘迫。
元武帝望着他踉踉跄跄的步伐,面上没有任何表情。
坐在这冰冷的椅子上,他就像握住舵的船长,驾驶着国家乘风破浪。
他想正确地判断情况,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不能感情用事。
他的任何言行,都决定着这个国家的未来,他必须冷静地权衡利弊得失。
虞家没有利用价值了,他就得舍弃。
这或许很不近人情,但帝王无需有太多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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