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六章 云翻涌(二)
四人刚从停尸房出来,就被一侍卫模样的男子拦住了去路,卢云阳一看,慌忙站在了其余三人的面前,挡住了苏清月,他打哈哈道:“轻舟啊,你怎么来了?”
轻舟一把推开他,面带不悦地指着苏清月说:“卫王殿下,想要见见这位白衣姑娘。”
“卫王殿下来了!刚好我也有重要的事情找殿下,轻舟啊,不如先带我去见见殿下吧!”他又站到侍卫轻舟的面前,然后一只手向曾应警示:快带苏姑娘走。
曾应收到了卢云阳的警示,一手一人便要拉着花生和苏清月从旁边逃走,但却没想到,轻舟是有备而来的,还没走几步,便被两个身材魁梧的侍卫拦住了去路。
“卫王殿下下了命令的,今日一定要见到这位姑娘。”
“轻舟,我们三个都是这位姑娘的朋友,可以跟她一起去见卫王殿下吗?”卢云阳试探性地询问,他和轻舟打小就相识,他觉着轻舟应该会卖他一个人情,但轻舟摇头拒绝了,他向来是唯命令是从的,“卫王殿下只想见这位姑娘,其他人,他并未召见。”
“你这……”曾应刚想破口大骂,卢云阳立马拦住了他,捂住了曾应的嘴,低声同他说:“轻舟可是汴京最厉害的剑客,他的剑转瞬便能要了你的命,曾兄,千万不要冲动,我敢跟你保证,卫王殿下不会对苏姑娘怎样的。”
“卫王有请,民女不敢不从,劳烦阁下带路。”苏清月的语气冷冰冰的,她倒想看看这位卫王殿下如此费心地寻她,到底存了什么心思。
“姑娘请上马车,到了卫王府,卫王殿下自会同姑娘解释。”
曾应目送苏清月离开了衙门,脸色十分地难看,“这苏美人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她这一去,不正是羊入虎口!不行,本道士一定要随她一起去卫王府!”
“哎呀,曾兄,你就放宽心吧,虽然卫王殿下行事有些鲁莽,但是强迫他人就范之是,他是不会做的。”
卢云阳不停地向曾应解释,他生怕曾应一冲动跑去卫王府大闹,轻则挨一顿打,重则被冷血无情的轻舟斩杀于剑下,他可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遭罪啊。
“不行,本道士得去卫王府守着苏美人。”说罢,飞身追着马车而去,“卢云阳,照顾好花生。”
不知为什么,自轻舟靠近过来的时候,花生总闻到一股熟悉的气味,所以她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在努力地回想,自己是不是见过那个叫做轻舟的侍卫,卢云阳看了看花生,又瞧瞧前头飞身而去的曾应,一个脑袋两个大,“花生!花生!会骑马吗?”
花生回了神,神情恍惚地点了点头。
“好,那我们一起去卫王府找你的曾应哥哥和清月姐姐……”接着,他朝后大喊了一声:“快快给本公子准备两匹马,江湖救急啊!”
夏日的午后,窗外枝头蝉鸣不断,卫王手捧一杯茶水,静候佳人到来,脚步轻轻、白衣飘飘,清冷犹如夜间月光的苏清月止步于门外,“卫王殿下安好。”不冷不热的一声问好,让闻者听出了疏离之意。
即便是第二次碰面,卫王的眼中仍有惊艳之色,“苏姑娘请坐,”并伸手示意让婢女为她添茶,“尝尝今年的新茶,是否好喝。”
“卫王殿下太客气了,茶,清月就不喝了,就想问问殿下,此番召唤民女,可有急事?”
白衣佳人不卑不亢,卫王的眼中更藏不住欢喜之色了,他目光炽热地盯着苏清月,“初次见面,便觉得苏姑娘是只飞舞的凤凰,不知道本皇子可否有幸为卿种下一棵梧桐树。”
“襄王有意,神女无心。”
“为何?多少女子求之不得的机会,而你却拒绝得如此干脆。”卫王十分不解,从小到大根本不曾有人拒绝过他,更何况他真的愿意以真心待她。
“殿下,清月师从眉山,以惩恶扬善为己任,金笼凤凰的日子,并不适合我。”
卫王听了,心里仍是不舒服,但他知道如苏清月这般性格的女子,他断断不能硬来,硬来的结局只会是宁可玉碎不为瓦全。
他重新端起茶几上那杯凉茶,一饮而今,以新茶之苦平复了那股急躁之气,故作轻松道:“苏姑娘,山间的彩凤未曾住进过金笼子,怎么就断定它不喜欢这座金笼子呢?哈哈哈,来日方长,本王相信,终有一日,必赢得苏姑娘的芳心。”
卫王朝身旁侍从示意,侍从会意,转身入屏风之后,端来了一个蒙着布块的托盘,“殿下,这是……”
“今日贸然请姑娘入府,本王的赔罪之礼。”
侍从将布块掀开,一条红色的编织绳映入眼帘,苏清月伸手拿过来一看,这材质与之前挂在匕首上的绳子是一样的,苦寻多日,终于见到了。
“殿下,这种编织绳从何而来?这种绳子极其珍贵,极其少见,诸多流传于世的名剑皆用它做吊坠。”
“宫中藏品,请苏姑娘为本王解惑,看起来这么普通的绳子,它到底有什么特别之处?”
苏清月凝望着托盘里的红绳子,缓缓道来:“传说北地雪山之神,有一头牦牛坐骑,坐骑因伤而死,肉骨皆化,独剩染血毛发,雪山之神哀其坐骑之死,便将牦牛的毛发化为红色丝线,并予以祝福:丝线为绳,缠于利器,利器不朽,护主千年。”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一红绳千金难求。苏姑娘苦寻这一红绳,看来也是名剑在手,这红绳便赠与苏姑娘了。”
“多谢卫王殿下。”苏清月毫不客气地收下了这条红绳,既然是赔罪之礼,她也不做扭捏之态。
卫王府里平静如水,卫王府外风沙大作,两个年轻的男子正对峙着,一人灰色衣袍随风飘扬,面带怒色,另一人黑衣绶带持剑而立,面无表情却浑身上下尽显肃杀之气,灰衣道士又问了一句:“让不让开?”
“不让!”
“那么本道士就来会一会传说中的第一剑客!出剑吧!”
曾应拳脚尽出,挥掌劈向轻舟,掌风袭来,轻舟身姿敏捷,轻轻松松就避开了,曾应落了空,恼怒极了,再加上苏清月入了卫王府,久久不出来,他又怒又急,出手愈加凶狠,招招袭击轻舟的命门,轻舟不断躲闪,但他稍有不注意,曾应的拳头正中他的胸口,逼得他后退了几步。
一直是防御姿势的轻舟,这一回也不再陪他玩闹了,他慢慢地拉出长剑,本来是黑色的瞳孔慢慢变红,闪现出了一抹嗜血的光芒。
剑未离鞘,一道白影自两人中间穿过,一个踢腿将剑柄踢回剑鞘,并扣住了轻舟的持剑的手腕,一身白衣迎风而立,来者正是苏清月,手腕被桎梏住了,轻舟动不了佩剑,瞳孔渐渐由通红变得纯黑,神色如常,他拨开苏清月的手,背对两人,缓缓说道:“我从不伤女人,你们走吧。”
“说什么呢,跟你对决的是……”“我”字未出口,苏清月便拉起曾应的手,远远离去,柔软而有力的手搭上他的手掌时,曾应感觉浑身都酥麻了,这还是苏清月第一次主动握住他的手。
“快走,别激怒他。”
“好,本道士心胸宽广,不想同他计较。”
下一刻,执手之人忽然变得绵软无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苏清月昏倒了,曾应慌忙将她接住,抱在怀中,不停地呼喊苏清月的名字。
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曾应根本没有想到,本来好好的苏清月突然会吐血,胸前白衣点点星星的血滴,刺痛了他的双目,他抱着昏倒的苏清月奔跑在人海中,四处张望,寻找着医馆,慌张、心痛、害怕……各种难受的感觉萦绕心头。
卢云阳和花生骑马赶到卫王府时,听到曾应和苏清月平安离开的消息时,他松了一口气,便让花生在门口外面等他一下,他有急事需要去拜见卫王,忙完后再送她会清和园,花生点了点头。
卢云阳进了卫王府,花生百般无聊地坐在台阶上等他,午后,日头正火辣,骑马赶来已经耗费了不少力气,花生不能像人一样能挺着日头忍耐饥渴,她只是一株有修为在身的植物,此时的她,迫切地需要一碗水。
“我想喝水,我好渴啊。”
似乎是听到了花生的渴求,在大门外巡视的轻舟慢慢走了过来,站在她面前,递给了她一个水囊,“喝吧。”
高大的身躯替她挡住了日头的暴晒,送来阴凉的同时还送来了救命的清水,花生感动得快哭了,她抬头望向面前的男子,因为光线的缘故,她瞧不见他脸上的表情,“谢谢你!”
大口大口地饮下水囊里的水,花生发出一阵舒服的欢叫声,喝饱了水,她活过来了,水囊还给了轻舟,然后,她托着下巴凝视起对方,有片刻的恍惚,“我们是不是见过面,你身上的味道好熟悉,是泥土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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