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凶镯(二)
卢云阳遇到一队换岗的禁卫军,连忙上前询问何首领在何处,一个小胡子的禁卫军答道:“何首领吗?何首领刚刚结束宫中巡视,正在值班房休息。”
“劳烦大哥指一指,值班房在哪里?”
小胡子瞧着卢云阳眉清目秀、进退有度,心下也生了几分好感,“好说好说,前头两百米处右拐,再走一百米,有个大槐树的屋子就是值班房了,兄弟,瞧你面善,我就多个嘴吧,你找的这位何首领,脾气可不太好。”
“多谢大哥的指路,不管这位何首领是什么脾性,他总不能把我无缘无故把我打一顿吧!哈哈哈哈……”卢云阳大笑起来,后来,他发现所有的禁卫军,没一个陪他笑,他连忙收了声,轻声咳嗽起来,腿脚不停地打颤,颤颤巍巍地往前走,说出的话都带着颤音:“看来,这位何首领是个暴脾气,真的会把我打一顿,我得多加小心了……”
花生紧紧跟在卢云阳后面,然后慢慢地放慢速度,跟在两个禁卫军的身后,待到右拐的之时,她趁着三人不注意,一转眼,消失在草丛中。
离值班房只剩几十米的时候,卢云阳停了下来,用一种大丈夫一去不复返的语气对花生说:“花生妹妹,你就留在此处,别跟着云阳哥哥了,有危险。”
本以为会听到花生担心的哭声,卢云阳转身一看,他的身后只有两个偷笑的禁卫军,脑袋一炸,花生不见了!“刚刚跟在你们身后的红衣姑娘呢?”
“不知道。”
“不知道?你们这两个是吃白饭的啊!好好的一个姑娘怎么就消失不见了,我告诉你们,我可是中书侍郎的儿子,那个穿红衣服的是我亲妹妹,如果你们找不着她,或者她出了什么事,你们就等着一辈子蹲牢房吧!”
两个禁卫军被突然发飙的卢云阳吓着了,愣在原处一动也不动,卢云阳表现得心急如焚,大吼大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吧?赶紧去找人啊!”
两个侍卫慌忙跑去找人,一刻也不敢停留,卢云阳拍拍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转眼间他的情绪恢复如常了,花生去干什么,他自然知道,他得替花生打好掩护,他的话里头,已经明确告诉这两个禁卫军,花生是卢府小姐,即便她闯了祸、犯了宫规,任何人都不能处置她。
卢云阳在心里祈求:花生啊,这一回全靠你了,在没查探到任何有用的消息之前,你可千万别被他们找到。随即,他整理了自己的衣着,深呼吸了一口气,露出人畜无害的笑脸,继续往值班房里走去,他即将要面对一个危险人物。
“咚,咚咚,咚咚咚,”
“谁啊!敲什么门!他老娘的,老子换岗回来刚躺下,敲什么门啊!”一只青筋暴起的手伸了出来,房门被用力扯开,发出砰的一声,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站在了卢云阳的面前,黝黑的脸庞,如黑刺一般的络腮胡子,以及怒火中烧的双目。
卢云阳的腿抖得更厉害了,面前的魁梧大汉,比他高一个头,体型是他的两倍,而且他还会武功,卢云阳忽然间觉得同老狐狸打交道其实更好。
“何首领,我是……”卢云阳的话也说不清了,他不知道该报出那个身份,“卫王殿下托我来拿一份宫中侍卫的名单。”
“成年的皇子在外置宅建府,为何还要管顾宫中侍卫的事情?”何首领看似粗犷,实则胆大心细,宫规更是深谙于心。
“我看你是假借卫王的口令,前来胡闹的吧!看我怎么收拾你小子!”
何首领松松筋骨,挥动双拳,作势要将卢云阳狠揍一顿,卢云阳连连退了三步,随即举起卫王府的玉佩信物,大声喊道:“何首领,护城河外发现两具尸体,其中一具尸体可能是宫中的侍卫,望何首领谅解,协助我等办案!”
“看在你小子没有锲而不舍的份上,老子就买你个脸面,跟我过来。”
何首领将腰间的钥匙拿了出来,将值班房旁边的屋子打开,然后将卢云阳领到一张丢满杂物的柜子前,朝卢云阳使了使眼色,卢云阳心领神会,“何首领,你巡视皇宫很是辛苦,区区一本人员名册,还是让我自己来找吧。”
“给你半柱香的时间,还有,那份名册是不允许带出皇宫的。”
“啊?”卢云阳扶额惨叫,随即快速翻找这些杂物,一边翻找一边庆幸,还好他随身携带了纸和笔,找到侍卫名单之后,可以及时抄记。
而在内务府,事情可就没有这么顺利了,周总管觉得内务府里有些暗,便点起了油灯,这么一个不小心,撞翻了油灯,火苗点着了刚刚翻出的宫人死亡名册……
曾应和苏清月离开内务府之后,内务府周总管,擦了擦脸上的汗珠,瞧着桌面被烧成灰烬的名册,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皇宫里时常有宫人死亡,若是每一个无故失踪、无故死亡的宫人,都要调查一番,到时候,追责下来,没命的可是本总管我啊。”
半柱香过去了,卢云阳终于如愿以偿,临走之时对着何首领又是各种道谢。刚走出值班房,在周围四处查找花生身影的两个侍卫回来了,垂头丧气、忐忑不安的模样,很明显,他们没有找到花生。
“卢公子,皇宫太大,奴才两人实在难以寻觅卢小姐得踪迹,不如我们和何首领说说,让他多派些人手在皇宫搜寻,这样才能快点找到卢小姐。”一名侍卫提议道。
为了不让事情闹大,并且掩护好花生,卢云阳正要破口大骂这两名侍卫,花生突然出现在旁边长廊,朝着卢云阳脆生生地喊了一句:“云阳哥哥!快过来!”
这一声叫喊,卢云阳便知道花生有新的发现,但是他又不想让这两个侍卫跟过来,灵光一动,心生一计,他着急的大喊道:“妹妹啊,你跑哪里去了?哎呀!你怎么没穿鞋子啊,是不是鞋子掉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啊!”
两个侍卫正要转身过去,卢云阳便伸手狠狠地打了他们一顿,“你们想干嘛!不知道礼义廉耻吗?眼睛闭上!卢府小姐的纤纤玉足,是你们能看的吗?不想被挖双目的就闭上你们的眼睛,我们没有找到鞋子之前,不许睁眼!不许跟着我们!”
“是!”
趁着没有其他人发觉的空隙,卢云阳飞快地跑到花生身边,花生带着他东窜窜、西窜窜,终于在一处偏僻的宫殿前停了下来,这是一座无牌匾的宫殿,“卫王幼时曾对我说过,宫中无牌匾之宫殿便是冷宫,看来,凶案现场就是冷宫了。”
“花生妹妹,你帮了我一个大忙啊!回去之后,你想喝什么仙泉甘露,我都满足你!”
“嗯!”花生开心地点头。
虽然知道这一场小火灾,是老狐狸故意制造的,但碍着老狐狸身份不同,而且又是在皇宫里,曾应想威逼利诱都无处可施,只能一无所获地离开。
苏清月与曾应两人站在宫门外头,等候着卢云阳和花生,两个紧随他们的侍卫,已经离开了。苏清月便立即询问起曾应:“臭道士,你刚刚对花生低头说了什么?现在可以告诉我了。”
原来,花生是去皇宫里寻找与死者相关的地方,生于土壤、长于土壤的花生对亡灵的气息很敏感,她能根据死者身上的气息,寻觅到死者生活的地方,因而,当卢云阳为她打好掩护之后,她立马钻进土壤里,用自己特有的本事四处寻找。
在土壤里钻来钻去,花生钻进了一条地下河流,那条河流里残存着死者的气味,花生顺着河流慢慢往上爬,最后,她从一口满是落叶的水井跳了出来……
“花生,你确定那两名死者都是从这口水井,被冲到护城河的?”
花生闭上眼睛,再次张开手掌,感知这块破败之地的气息,最后毫不迟疑地点头,此处的死亡气息,与那衙门停尸房那两具尸体的气息是一致的。
虽然花生看起来年纪小,不太靠谱,但卢云阳知道曾应、苏清月、花生三人都是能人异士,所以他选择相信了花生,随即他拿出随身携带的笔和纸,将冷宫水井旁所有的景物画了出来。
他能待在皇宫的时间有限,又不能将曾应、苏清月带到此处来,因而他只能徒手作画,将凶案现场一一画下来,待回到清和园再同众人探讨。
待花生和卢云阳走出皇宫之时,已经是午时了,“午时了,你们还要去秦家吊唁秦老爷吗?”
“去!”开口的正是苏清月,这倒让曾应和卢云阳有些诧异了。四人坐上了马车,卢云阳嘱咐车夫:“去秦家。”
卢云阳的马车往秦家方向飞奔而去,而另一处,一辆搭载卫王的马车也正往秦家赶去。以经商致富的秦家,其名下有众多店铺、众多伙计,家主的逝世,大小掌柜和伙计十分的迷惘和担忧,他们不知道自家店铺前的秦家徽章何时会被置换,他们的今后如何生计,他们并不觉得刚当上秦家家主的秦卿卿,能处理好秦家的生意。
秦家的生意对头们觉得娇生惯养的小姐,是不可能胜任家主一职的,纷纷摩拳擦掌,准备分走秦家的生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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