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二十九章 选择

“西诃，你……你……当真不是在开玩笑吗？”

东兰的心里头有些慌乱不安，她不敢想象那个漂亮的红衣姑娘，就这样子被丢进丹炉里，化为灰烬，这对她而言，是一件极其残忍的事情。

“本君从不开玩笑，东兰神君既然无事了，那便请回去吧。”西诃不想再跟她多说话，她的到来已经让他的心有所动摇了，大饮三天三夜之后，清醒过来之时，他本已经决定对她断情绝爱了，为何这个时候，她偏偏出现在自己的眼前！

自知西诃心意已决，下了逐客令，东兰便慢慢起身，她的动作很轻缓，衣袖随着她的动作，翩然起舞，西诃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粉红色的光影，如此的遥不可及，他不由地伸出了手，想要抓住那一道快要消散的光芒。

亮光终究是亮光，本就是抓不住的东西，何需白费力气？

她真的走了，她被自己给赶走了，西诃慢慢地闭上了眼睛，他在逼迫自己，不要再想，不要再想。

“西诃，若我执意要取走那颗花生米呢？”

她并没有走，而是站在寝殿大门处，背光而立，西诃只能瞧见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但是她的声音却钻进了他的耳朵里。“西诃，若我执意要取走那颗花生米呢？”

西诃听了她的话，不由发出了无奈的笑声，那只是他的底笑，他并没有让东兰听见，她可真倔强啊，到现在了，还想带走这颗花生米。

“若东兰神君执意要带走它，那本君也不好多说什么，想带走它，凭本事来取，两日后，擎天神柱前，只要东兰神君能打败本君，本君定当亲自将它双手奉上。”

当真要如此吗？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向他要一样东西，都要通过这样的方式去得到了，以前，从来都不是这个样子的，她问他要丹药，他毫不犹豫便递给她，雁儿本来是他从雪山带回来的，当作一顿美餐的，东兰一开口，它便成为了她的坐骑。

现在，真的是到了拔刀相向的地步了，如此的可悲，如此的可笑，东兰淡淡一笑，带着淡淡的哀伤，她轻轻地回了一句:“好。”

身体猛地一震，西诃有些不可置信地睁开了眼，但是，东兰已经转身离开了，他本来是想以决斗的方式，吓跑她，让她放弃这颗花生米的，但是他并没有想到，她居然真的答应了下来了。

不知道是饮的酒太多了，还是他太过烦恼了，他的头痛得不得了。

“她怎么就答应了，她怎么就答应了，她为什么要答应下来？”西诃不断地在重复这句话，昏暗的寝殿里，因为东兰的离去，越发孤寂。

两日后，他该怎么办？难道真的要向她动手吗？

汴京一如离去之时的繁华，即便是冬日，即便是白雪纷纷扬扬的天气，路上的行人，依然能营造出拥堵的氛围。

都城汴京可真热闹啊！卢云阳站在太阳底下，闭上了眼睛，用耳朵去聆听这一份独属于汴京的热闹，在北邙山区待了不到十日，再次返回汴京之时，他竟发现，他很是喜欢待在繁华的都城。

他可是汴京城里，最会玩的公子哥啊。

不过，今日，他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大摇大摆地逛青楼、酒肆、赌坊，而是穿得整整齐齐的，将自己打扮成玉树临风的模样，每每穿上柜子里最好看的衣服的时候，他的贴身小厮便知道，卢云阳要去秦家了，而且，是要去见秦家小姐。

晒了好一会儿太阳，卢云阳感觉身上暖和和的，心里头想着就要见到秦卿卿，这份心情比暖阳还要灿烂。

“走吧，去秦家。”卢云阳朝着两个贴身小厮喊道，他本来不想带上这两个小厮的，但是他的父亲怕他又偷偷溜回北邙山区，便让这两个小厮，寸步不离地跟着他。

唉，他爹担心过了头了，他会回北邙山区的，而且还会专门去找崔长宁的，但是并不是现在，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去见最重要的人。

卢云阳脚步飞快，他没有坐马车去秦府，反而是走路去，现在的他，已经开始有目的地改变自己生活方式，十二岁的崔长宁，都能够在环境恶劣的军营里生存下来，二十四岁的他，不过是用马车出行而已，有什么做不到的呢？

对啊，有什么做不到的。

许是亲身经历过艰苦的生活，卢云阳回来之后，在吃喝玩乐这一方面，收敛了不少，那些狐朋狗友听闻他回来之后，都要为他接风，他全都拒绝了。

心里头想着就要见到秦卿卿了，卢云阳的脚步越来越快，小厮们都快跟不上他的速度了，热闹的街市上便出现这样的一幕:身穿华服的贵公子，笑意浓浓，脚步飞快地往前走，身后跟着两个一脸哀怨的小厮。

秦府终于到了，卢云阳整了整自己的衣冠，他的脸颊因为走得太急，有些微红，喉咙因为吸入了一些寒气，他总是时不时地在小声咳嗽，当咳嗽声慢慢减少之后，他便迈进了秦府的大门。

他来得很及时，因为还有半个时辰，秦卿卿便要前往房州去谈生意了，她要去那里谈一桩大买卖，卢云阳此时突然前来，她的行程便被耽搁了一会儿，但是秦卿卿也并不着急，并不催促，等着卢云阳说完他想说的话。

“秦……姑娘……”许久没有见到心仪的姑娘了，卢云阳倒有些羞涩了，他支支吾吾地问了一声好，而后，面上含笑的秦卿卿，也轻轻地唤了他一声:“卢公子”

应该聊些什么样的话题呢？卢云阳像猴子一样，开始挠起了自己的后脑勺，秦卿卿半个时辰之后，便要赶去房州了，他得多跟她说一些话，不然，下一次碰面，便不知道该是什么时候了。

“秦姑娘，这段时间，多谢你一直在照顾小辣椒。”

“不用如此客气，小辣椒是个乖巧的姑娘，我与她甚是投缘，对她的饮食起居也就多加关照了一些。”

“卢公子今日前来，是要将小辣椒带走吗？”秦卿卿的语气忽然变得急切了起来，她很喜欢小辣椒这样的小姑娘，若是卢云阳将她带回清和园，那么秦府又得变得十分的冷清了。

“不是，不是，不是，”卢云阳连忙摆手解释，“我不是过来接走小辣椒的，小辣椒想待在那里，便待在那里。”

“那就好，”秦卿卿松了一口气，有小辣椒的陪伴，她就会觉得日子不会这么难熬，若是她早早便嫁人了，或许她还真的会有小辣椒这么大的女儿。

“卢公子，多谢，卢公子，你一定不知道吧，小辣椒有了一个新名字，叫做秦子玉。”

“是谁起的？”卢云阳开口问道，秦卿卿以为他是要询问自己，为什么要擅自为小辣椒改名字，却没有想到，在她答到是她所取之时，卢云阳的双目放光，口中不停地赞叹起“秦子玉”这个名字。

而后便是夸赞起会起名字的秦卿卿，听得秦卿卿都捂嘴轻笑了。“卢公子觉得好就行，因为小辣椒也慢慢长大了，一直叫作小辣椒不太好。卢公子，你刚刚从北邙山区归来，要不要去见一见这个小机灵鬼，她总是在我耳边念叨，云阳哥哥怎么还没有来，云阳哥哥怎么还没有来？”

北邙山区？秦卿卿提到了北邙山区，她竟然知道他去过北邙山区，看来她是很关心我的，卢云阳的心里乐开了花，脸上也是藏不住的欢喜。

“走吧，走吧，我去见一见小……秦子玉。”卢云阳舒了一口气，他总算将小辣椒的名字改了过来。

“很抱歉，虽然这段时日，卿卿一直再为子玉的眼疾寻医问药，但是情况并不太好，那些大夫们都说治不了她的眼疾。”

“当真没有办法治好她的眼疾吗？”听到秦卿卿的回答，卢云阳也有些着急起来了。

“有位神医说了一句话，我听了，也觉得在理，他说子玉之疾在于心，她的眼睛是受了伤，但是她的眼疾并非无药可治，只是因为，她在潜意识里，不想睁开双眼，不想看到所有的一切。”

“她应该是，瞧见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所以始终不愿意睁开双目。”

卢云阳和秦卿卿来到了小辣椒居住的小屋子，这个时候，秦家药行的女学徒，正在给小辣椒讲解一些药材的形状和药材的使用。

小辣椒学得很认真，小小的脸蛋上露出的都是一种求知的欲望，卢云阳和秦卿卿就现在门口，他们静静地看着这个双目失明的小姑娘，多么漂亮、多么懂事、多么聪明的小姑娘啊，有时候，他们都在感慨，老天爷好像也是一个瞎子一样，特别的不公平，这么乖巧的一个小姑娘，却经历了这么多难以想象的事情。

“但愿，今后她的生活，同样也是这么舒适，这么开心。”瞧着自己救回来的小姑娘，卢云阳在默默地为她祝福，他祝愿她今后一切顺畅，没有一丝烦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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