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师徒再会
从天而降般的师傅,还带来了诸多的人。
这些人将他们团团围住,冷剑相向。如玉白的千篇一律,所有人穿着打扮如同一人,只是面上遮了方面具,不知是为了掩饰身份,亦或是这些人特殊的标识。
只当陆笙抵挡,已有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筠琦带离半遮脸人的身边,送至陆笙的面前。
“师傅!”筠琦的惊讶是正常的,她哪里会预知师傅竟能亲自前来解救她呢?
明明远在千里之外,可师傅竟能出现。明明最不可能来救自己的师傅,居然就来了。
她崩溃的心情以及无比的委屈便在见着师傅陆笙的那一面开始,爆发了。
虽是泪珠纵横,可到底因为局势不同,她不便发泄这一切的情绪,强忍着哭声,只上前拽住师傅的衣角,躲在师傅的背后。
陆笙见此情景,也是不知所措,幸亏筠琦并没有在此放声大哭,否则他也不知如何安慰了。
拍了拍她紧紧抓着衣角的手,又朝半遮脸的人道:“拿下他去京城领命吧。”
这一句仿佛是宣告,仿佛是判言。
半遮脸的人只冷冷的笑了笑,这些人是什么人他很清楚,什么身手他更了解,反抗就是找死罢了。
“轩辕陆笙,死了我一个,还会有人接替我,你觉得你能抓得住多少?”那个人只是冷冷淡淡的问了一句,那态度是无比的嚣张,仿佛早就料到自己今天会被抓住,仿佛这一切都不算什么。
筠琦听到这里便有些了解,这个人的背后,存在一个极其强大的传灵社,表面上多年前就已经解散了,可实际上,暗下来罢了。
那么这些人,假借并怂恿谭栈天杀人的目的是什么呢?
一伙人丢掉了手中武器,束手就擒,没有挣扎没有恐惧。半遮脸的男人只意味深长的盯着筠琦,眼里就像是在燃着火一样,对这个比自己小这么多却险些败在她手的人很是不快。
以为自己是智者的人,总是自以为是的觉得别人都是愚蠢的。就好像,半遮脸的这个人,他以为他算计了一切,算计了整个奉仙,算计了灏泽筠琦。
却算错了谭栈天对心爱的女人下不了杀手,算错了奉仙最后会被意料之外的虎赴山山匪所灭,算错了筠琦最后还是看穿了这个阴谋。
即便筠琦是聪明的,他顶多愿意承认他是败在了轩辕陆笙的手里,而不是这个黄毛丫头。
很快,他被人五花大绑起来,经过陆笙身边,故作玄虚的笑了笑:“阮筠琦,你就是个可怜虫。”
这种人从不轻易承认自己的失败,也从不认可比自己厉害的对手。反而喜欢站在高处,自以为高人一等的说着没头没脑的话刺激别人心底的阴暗。
如同现在,筠琦因为这句话而十分难堪。可这个难堪维持了不到眨眼间,阮筠琦双肩一耸,两手一摊:“那又怎样?”
对方被这句“那又怎样”瞬间如噎在哽,做不得回答便被押走了。
就连轩辕陆笙都没有想到,这个徒儿竟能这样若无其事的回答,虽然看起来不可理喻、不可思议,但却是很好的反击。
陆笙很满意的看了看筠琦,表示对她这样的心态很是放心。
岂料这里其余的人刚刚散去,陆笙正想好好表扬表扬筠琦,便被她一把抱住:“师傅,徒儿好想你啊。”
千言万语,千思万念,最终只化作一句“想你”和无尽的哭泣,师徒只不过隔了月余未见,竟有种隔了几年的阔别错感。
师傅很快冷静了些,抚慰道:“这才多久没见,这么就瘦了?
你师兄呢,怎么没有待在你身边?你可不要告诉师傅,是他弄丢了你的。”
语气诙谐,但话里是责怪灏泽的意思,筠琦一听便立马换了脸色,撒起娇来:“师傅,不怪师兄的,是刚才那个人太狡猾了。
而且师傅,你该不会早就猜到了他就是幕后主使吧?”
一边擦干眼泪,一边很是委屈的样子。
如果师傅早就看清了这所有,为何不和师兄讲明呢?就算是考验,也不能拿人命来考啊!
陆笙苦笑,摇摇头:“谁能是那种看了一眼就知道真凶,就知道作案动机、手法和证据的呢?
有些时候,你能推测出很多东西,可有时候会碰上精心策划的人,那种案子一般比较复杂,不是看了几眼就能知道很多的。
碰上聪明的,现场处理的干干净净,或者无差别杀人,很难。”
这些,无一例外,嵇崇的册子里讲过。筠琦第一次看见时还觉得奇怪,如今又听师傅这样说,心下更是佩服。
转而一阵冷风吹的背脊发凉,她不由得缩了缩脖子:“师傅,我们先离开奉仙吧,这里很恐怖。”
也许是环境影响,就连陆笙也突然觉得这里的气氛很不对劲,毕竟这里死了无数的百姓。
“要是师傅能早一点看透天夕的阴谋,也不至于山匪来袭他们奉仙毫无招架之力。
但你们不必自责,尽人事听天命,这也是我们君齐子弟的箴言。
小琦,记住了,这个世上没有无所不能、无所不知的人,包括你的师傅。
不要寄希望于所有的别人,依靠自己就很难被背叛。
那个天夕的事情,到此为止了,不是你我能阻断的范围之内的。”
陆笙的正经,一时间筠琦没有适应,干眨了眨眼。
陆笙无奈一挑眉:“走吧,去找你那不争气的师兄。”
筠琦记得,师傅的真理很多,可是大多世间都会承认他的厉害和无与伦比,然而此刻竟然这么谦虚呢。
想起嵇崇那些头头是道,她忽然很是羡慕:“师傅,我能和你学断案术么?”扯了扯师傅的衣服,嘟了嘟嘴。
陆笙觉得这徒弟真是童心未泯,这表情实则并不适合她现在的打扮。
一个“俊俏少年”,白衣翩翩,落发有条不紊,就是行走间有些文弱。可一旦加上这个表情,怎么形容呢,简直是难以置信。
“族规就是族规,改不了的,也不能违背。
小琦,你为什么想学呢?”陆笙记得当初收下这个徒弟,一是因为灏泽,二是给她一个安身立命的地方。
筠琦淡淡的向师傅一笑,追求和志向,在她失去儿时记忆的同时等同消失。所以因接触了师傅师兄,才有了如今这个爱好和目标。
命案也好,绑架也罢,骗也好,谎也罢,都是一个个不断日新月异的,需要挑战。
骨子里有一股不服输的精神,也不知秉承了谁的:“师傅,那你说,你为何收下我呢?
其实就算师兄认我做师妹,你同样可以回绝,同样可以将我当做普通的女子来教。
可你不是,你总是和我说一些我当年听不懂现在却越发觉得真理的话。
也许你想解释,这是你如同夫子一般育人的方法,可筠琦不傻,我很清楚师傅是在用这些潜移默化的熏陶我的学识和能力。”
很快二人走到了奉仙的城门下,这路程也不知是短了,还是无心观察。
“师傅,如果你不打算收第三个徒弟,那你肯定会更大的期待我的。”倏地,走在了陆笙的前面,此话一出,陆笙方知从前还真是小瞧了这个徒弟。
不多的人看得出,灏泽的心并不在断案上,他的志向更直接一些,惩恶扬善、行侠仗义。他的路,在江湖,但不在庙堂。
朝廷那样水深而波谲云诡的地方,其实很不适合灏泽的率直。
陆笙勾了一抹浅笑,算是默认了筠琦的话。
很显然,陆笙本就不想多收徒弟,何况筠琦悟性较灏泽还好一些,值得栽培,自然并不需要继续收徒。
“走吧,去澄开镇。”陆笙的默认,也是一种默许。默许了筠琦可以从旁学习,同样的,他不会回答任何事情。
也许仅凭筠琦的悟性,她能办到。
只是澄开镇,对于筠琦而言,那可是刚刚逃出来的地方,现在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欲言又止了半天,总算不顾一切的坦白了:“师傅,澄开……”
“澄开的薛家你去过了是么?”陆笙将别人捡起的钱袋递了过去。
筠琦将钱袋拿了回去,左右看了看,也没有刻着“薛”字,更没有薛谷铭的名字,怎么师傅看出来了?“这么说来,师傅原本就了解薛家,薛家和……”
阮家二字她说不出口,抿了唇果断闭嘴。
陆笙虽不知这段时间,他的徒弟究竟遭遇了什么,遇见了什么人,听见了什么。
可单单是刚才的这番话,足以证明,已经有人透露了一二,但不是全部。
“小琦,放心。
师傅在,不会让人带走你的。”陆笙师徒徒步走向奉仙,这条路,并不近。
可筠琦很快不给情面的回复道:“师傅,就是因为你在才不放心呢,因为你都不会武功的。
要是师兄在,我就不怕了。”
官道旁是无尽的树木,总觉得冷清。
被筠琦反驳的陆笙只得尴尬的笑了笑,缓解了自己的心。脸上本是僵住的,可见徒儿还能肆无忌惮的笑着,足可见她是不知她阮家被灭了全门的。
澄开的薛家怎么这么快就找上了筠琦呢?
除了薛家,是否还有别人处心积虑的接近她呢?
可惜身子骨的弱,要是练就一身好武艺,不至于这样为她提心吊胆。
“辞去东南水自流,人间来往独悠悠。
一捧客乡人还在,长将故里作梦留。”
筠琦口中呢喃的那首诗,正是陆笙闲暇脱口而出的。
从筠琦口中听见这首诗时,陆笙不知所谓,那一刻,时光很慢,慢的仿佛奉仙到澄开的路,可以走上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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