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四章 公审之前
七月十四,真相即将浮出水面,在筠琦已经减少关注的时候。
“还痛么?”随着师傅的手抚去脸上,她只觉得痒痒的,不禁拿开了他的手。
“师傅,这样好痒啊,别碰了。”筠琦这几日总算是恢复女子恬静的一面,衣食住行都会照料陆笙一些,譬如喂食,譬如洗脸。
陆笙的手也才刚刚恢复一点,就无比担心筠琦的伤。其实那伤口的确浅,两三日已过,淡了不少。
太息一声,看着她,还是不舍:“昨夜,为师做了噩梦,梦见你毁了半张脸,你却哭着骂我始乱终弃。我心疼,就吓醒了。
现在看你笑颜不改,这才放心。”
筠琦眸子一转,凑了过去:“师傅,什么是始乱终弃呀?徒弟不懂。”
适才觉得无比正经的师傅,一眨眼,恍然发现说错了话用错了词,悔不当初。
“为师就是告诉你一声,以后有什么事情会有为师和你师兄给你撑腰,不要怕。”
咳嗽了几声,避免再次的尴尬。虽没有脸红耳赤,不过,这声音都有些变了。
可筠琦依旧是笑脸凑着,目不转睛的盯着:“哦,我没怕呀。那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呀?”
又绕回这个成语上,筠琦笃定师傅难以回答,难得揪住师傅的错误,还不得趁机追击!
陆笙手一伸,按住了她的脑袋,笑得明媚:“我的手也恢复差不多了,该找的证据和证人,也差不多了,是时候让你冷静冷静的看看,真相是什么。”
真相,关于纳兰良画被害一案,她可不是没有真相的勾画,只是不知为何,被什么迷离了视线,始终没有找到决定性的证据。
“我知道,人是冯尧所杀,虽然有人证明了当夜他在邻镇谈生意,不过不能排除他找了替身的可能。
而最刻意的便是,他对纳兰良画的痴心,不可能一夜宿在青楼。
前几日我便怀疑了他,可惜调查无果。后来加之公堂之上的反应,分析权衡之下,也只有他最有可能。”
筠琦未曾抬头,也不去问师傅她说的对否,只是依旧想着,如果是自己调查的方向出了错,才会导致始终找不到证据的话,那么师傅是如何做的呢?
“为师还是低估了你。”一笑,是肯定也是赞赏。
筠琦听得师傅这样夸赞,便知自己没有分析错误,那么会是哪里做的不尽如人意呢?“嗯,那师傅,始乱终弃是什么意思呢?”
陆笙此生难得有那么一次,觉得自己无地自容,甚是希望赶紧抹去筠琦脑海中关于这四个字的记忆,实在是太失误了。
对于这个装作若无其事而又一脸无辜的徒弟,还是无视这个问题的好。
明日,便是第二次公堂审问韶华的时间,听说这几日亓璠只看过韶华一次,后来就没了人影。
“韶华。”休养了这几日,也是难得今日来看看她。
韶华依旧是手中佛珠一串,念着佛门经法,心无旁骛。
“你明日又要上公堂了,我保证,这一次,我能还你清白。”命人开了牢门的锁,筠琦轻轻的走了过去。
倏地,韶华停了下来,垂下了头:“你被你在意的人误会过么?”
韶华此言,自然是指亓璠,亓璠的心,似乎从没有在韶华身上,为何韶华如此执迷不悟?“有,误解、指责,他被那个女人的阴谋一时蒙蔽了双眼,误会了我。”
难怪,难怪每次觉得韶华可怜,觉得他们同病相怜,是啊,不仅仅是身世,还有这个契机。当年的师傅,竟为了唐敏儿而误解、险些伤害自己。和现在的亓璠与韶华的有何不同?
“是啊,我也是被人陷害,可他不仅是此事不信我,他事事不信我。
从当年得知了我使了手段才嫁进亓家开始,他就一直不信我。”
韶华那微微蹙着的心痛,筠琦完全体会的到。
“不对,分明是他自己心机太重,城府太深,他不想要一个像你妹妹那样善于手段的女子,才会欣然接受你们的婚事。
这不是你的问题,是他。他只是自己阴谋诡计使惯了,见不得妻室也是如此罢了。”
在筠琦看来,这个男人就是一贯的阴谋者,可怜韶华还内疚了两年之久。
韶华的视线看了过去,迷茫和疑惑,不解还是不信?“不是,你不懂。这是我一厢情愿的喜欢他,等你有了喜欢的人便知道,为何我不同意你的看法了。”
不同意,大概是不能接受筠琦的解释。
也许,这就是即便负了天下,我也会站在你身边无止境的信任你。
如果亓璠的确是心机深野,可也没有真的害过谁,只谋取了他想要的一切,大概,称不上是阴险毒辣。所以韶华能够理解他的一切,也愿意陪他接受世俗的批判。
这女子,真是无话可说。
“是,我不懂你们的爱,我也不讨论亓璠是好是坏。
我只想告诉你,明日上公堂,无论真相是什么,都要撑过去。”阴暗的牢笼,韶华很快可以不待在这里了,然而,之后呢,出了牢狱她能去哪里?
回亓家?可听说她打算和离了。
回纳兰家?不,至少纳兰良画是的确是因韶华而死。
也许,她可以回她祖母那里……
走着走着,出了这里,看见了陈凡若。
“听说亓璠特意花了银子,让狱卒好好照顾亓少夫人,看起来,这也不全是没有夫妻情分。”
陈凡若自筠琦出门,寸步不离,可不想看见她再出意外,否则轩辕大人还不得气的杀了他。
筠琦耸了耸肩,表示那又如何:“陈大人,要是我有心爱的人受了牢狱之灾,我岂会坐视不理,而只是轻描淡写的打点狱卒?”
筠琦那满脸的不屑,不知为何,陈凡若觉得甚是可爱:“你为何总是认为亓璠是无情的人,也许事实并非如此呢?
其实在我看来,他既然愿意为少夫人打点,而不是随便派个人来给银子,便证明了他有情,对夫人有爱。
只是,他因为有所动作,不方便和少夫人明着说。”
筠琦摆了摆手,对这些失了兴趣:“监视冯家的人,有什么情况么?”
也许当初冯尧敢找人监视陈凡若的时候就该怀疑他的,谁会因为想要随时得知案件处理的结果,而时刻盯着官府却不是直接贿赂别人探听消息?
这异常的举动可不就证明了冯尧必有阴谋?
“冯尧暂时没什么行动,毕竟我们也没有泄露,只不过明日审问纳兰韶华,他是肯定会来,届时还要麻烦你……”
几天前,公堂审问一结束,筠琦便晕倒了,这一次要是再出了意外,他哪敢负责?
“要不,你还是不要现身了,我怕你会有危险。”
陈凡若甚是委婉的劝阻了一句,可筠琦的脸色满是责备:“这到了最后一步,你还害怕我有危险?我看你是怕我师傅。”
不过责备之下,筠琦的脸上何尝没有一种得意?
“我师傅有这么可怕?”反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顶着一口纯真无邪的嗓音,像是故意的,又像是炫耀。
陈凡若摇了摇头,没有敢回答出心中所想:不可怕?不生气的时候威严自在,生气的时候,险些觉得要血流成河了。
其实早就听说过轩辕陆笙,可向来口碑极佳,很少与人冲突,更没有说像几日前那般的盛怒。所以温润如玉不假,但要看对谁了。
翌日,埋伏在冯家的眼线,一不小心被冯尧察觉,清晨便不见踪迹。
“还是没有找到?”见陈凡若的手下回来时,脸上都是失望的神情,便知道,大概是被冯尧甩下了。
筠琦也不计较,反正这个人始终会因为韶华而回来的。“算了,走吧,保护好韶华。”
提人去衙门的路上,也是人多眼杂,不知这冯尧是否会埋伏其中。既然非要嫁祸给韶华,置她于死地,又怎会因为自己的暴露而错失唯一的良机?
忽然间,前方传来一阵阵的哄闹,使得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惕。
“别管,快把韶华带走,寸步不离!”筠琦不能确定这是不是声东击西或是调虎离山之计,于是加紧了脚步,让他们赶紧带着韶华离开。
只是,这路上的躁动越发厉害,将人潮涌来这边。
“慢,慢点!”好像是哪里的马匹受了惊,奔往这里。
人群来的太快,筠琦自己尚不能保证安全,更不能让他们考虑到韶华的安危。
左碰右撞,已经完全被人流分开,想往旁边挪一下都没有力量可以抗衡。于是乎,眼睁睁的看着一行人被人群分散,又在人群中弄丢了韶华。
“快、快点把她找回来!”按照他们的推断,韶华如果落在冯尧的手上,必死无疑!
“穆南,去把源头先解决了!”一边吩咐其他随从找回韶华,一边又想办法必须先止乱,否则两头夹击,无法安下心来。
于是穆南很快脱离了拥挤的人群,找到了那发疯的野马。
“冯尧?放开我!”韶华因得了批准,没有戴着枷锁,然而一个弱女子,很难从男人手中逃掉,便被他钳制着,劫持离去。
天下纵乱,我心不乱,卿卿误命,君心已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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