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7章 到底写了什么?
《周易》言:“运由天生,命需己定”。
俗语中也有人总结:命由天定,运由己生。
所以在朝廷中人看来,如果有人在考场中出了什么意外,也是这个人运气或者命不好。
科举考试鱼跃龙门,那些倒霉蛋儿承受不住这样的福气,被各种意外筛选掉,也是情理之中。
所以尽管这次考场出了这种意外,但是也根本不可能重考,那些被殃及池鱼的学子,无论有多不甘,只能自认倒霉。
而那位始作俑者,已经被下了大狱,他们就是想找人发泄,都无从入手。
王学洲和齐显都有些唏嘘。
石明端来做好的面条,两人低头吸溜吸溜的吃着,这样的动静很快让古在田房间也打开了。
古在田披着一件外衣靠在门框上,嘴角噙着笑意:“你们俩背着我吃独食?”
王学洲端着碗回头:“我们这是光明正大吃!你怎么样?能下床了?”
古在田跨出门,“大夫开的药我的行囊里备的都有,三七按照药方给我熬了喝,起来就觉得浑身轻松。”
说到这他苦笑了一声:“想到了自己会暑热都没想到自己会风邪入体,人生啊!还真是世事无常。”
听着他的感慨,王学洲把碗推过去:“来点?大半夜的也没别的吃的了。”
古在田有些嫌弃的推回去:“都是你的口水,我不吃。”
“啧,我还不舍得给你呢!”
他拉回去吸溜吸溜吃的香甜。
虽说味道很一般,但架不住他有好多天没正经吃顿热乎的了。
“这次考试你们感觉怎么样?有没有把握?”
三人坐在一起 ,古在田自然而然的就忍不住想问问情况。
王学洲谦虚一下:“约莫,六分把握。”
齐显迟疑:“约莫,五分。”
古在田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考试本来就是五六分的把握,你们俩说了半天和废话有什么区别。”
王学洲吸溜完最后一口面条,“好吧!我不装了,约莫八分。”
齐显叹气:“我还是五分。这次的考题看上去确实不难,甚至出人意料的简单,截答题、试帖诗这种都没出现,但就是因为这样我才没什么把握。”
“全场下来,我感觉答得全都平平无奇,没有亮点,虽然我尽力了,但就是····好无力。”
他自认也算是才思敏捷之辈,但就这么普普通通的题目,让他有种空有一身力气,却一拳打到了棉花上的无力感。
古在田点头:“这次的题目确实出人意料,没想到会这么··这么··呃··接地气?”
王学洲摇头:“不想这个了,你们的身体在考场上没影响做题吧?”
两人都摇头。
“那这不就行了?尽人事,听天命。”
他多出来的信心还是自己那篇放了不少悬念的文章给的。
第一场如果决不出,第二场他绝对有信心。
至公堂内,灯火通明。
同考官和主副考官全都面色庄重肃穆,一言不发的看着手中的试卷。
这次的会试重要性不言而喻,锦衣卫就守在致公堂的各个角落里,眼也不眨的监督着诸位考官动作,只要有人表情不对或者有什么小动作,他们就能立马提人审问。
尽管之前出了走水的事情,但考官们依然不敢将精力分走。
如水一般的卷子从同考官手中流过。
这个水平太差,落。
这个毫无亮点,引用的典籍不少,写的却都是废话,落。
这个,水平尚可···还行,取。
同考官们疲惫的揉揉眼,灌下一口浓茶提神,继续奋斗。
一位同考官疲惫的叹了口气,忍不住怀疑起来。
有的考生制义写的这么差,竟然也能考上举人,真是···真是世风日下。
歇了会儿,他继续拿起一份朱卷,眯着眼睛看了过去。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明辨是非,知所先后,行仁义之道。’
嗯?
这个破题,宠辱不惊,是个意志坚定并且忧国忧民之人,有君子之风。
同考官彷佛被灌了一口琼浆玉液,精神一振,继续往下看去。
‘夫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是进亦忧,退亦忧·····’
同考官鼻翼煽动,呼吸都粗重了几分。
写得好!
不管是做人还是做官,当如是!
他加快了速度看到最后:‘不畏浮云遮望眼,只缘身在最高山;不以物欲迷心,不以私情乱志···如此,家国有望矣。’
“好!”
这位同考官面红耳赤激动的刚要拍桌叫好,没想到却被人抢了台词,顿时一噎,看向了另一位同考官。
其他的同考官也不满的看过去,有几位甚至被他这突然的出声吓的笔都掉在了地上。
一同阅卷的几位考官忍不住起身,准备过去找突然出声的那位去理论,却发现他激动地站起身:“高荐,我要高荐此卷!”
落后一步没喊出‘好’的那位,也举起手中的卷子怒吼:“我也要高荐!”
嚯!
一下子出了两位考官同时都要高荐手中的卷子,这可是历年会试的头一份儿。
只有同考官认为卷子的水平够他们高举的卷子,才会写明原有交给边上的书吏,再由书吏呈交给上面的副考官。
如果获得了副考官的认可,最后再交由主考官抉择。
其他的同考官并未看到两位同僚手中的卷子,看到两人双眼对视,眼中好似有火花闪现,顿时心痒难耐。
两份试卷到底写了什么啊?
锦衣卫绷着脸上前一步:“至公堂内,不得喧哗,两位大人请坐好。”
举着卷子要高荐的两位同考官,对视一眼,同时坐下开始详细审阅手中的卷子,这样才好写明高荐的理由。
飞快的看完,两位同考官都是长出一口气。
果然,能写出这种水平文章的人,才华差不到哪里去,其他的文章做的也各有亮点。
两人飞快的蘸墨,挥笔泼墨一气呵成,几乎是前后的时间内就写好了自己的荐语,命书吏呈上去。
里面的两位主副考官早已迫不及待。
外面的同考官们却放下了卷子,起来伸展身体的,喝茶的,出恭的,总而言之全都准备休息一下,支着耳朵想知道里面的动静。
那两张卷子到底写了什么?谁胜谁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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