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 是爱是恨

墨凌也离开了，大厅中仅剩下墨蝶儿与逸老四人了。

“我们母子三人也告退了！”看了看逸老，楚亦晨亦是开口，明显是不想打扰逸老与墨蝶儿两人。

“妹妹何必这般着急？明日就是姐姐的大婚之日，妹妹既然有缘来到这里，若不嫌弃，就喝杯喜酒之后再离开，如何？”抬手阻拦了楚亦晨要离开的意图，墨蝶儿笑着继续开口，“再说了，整个天界如此之大，寻找一个人无异于是大海捞针，单单靠你们母子三人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而我墨家在这天界还算是有些势力，不如明日过后，我让家族人帮忙寻找，如此找到妹夫的可能性也就大一些，妹妹以为如何？”

墨蝶儿语气真诚，态度诚挚，楚亦晨一时也不明白墨蝶儿意欲如何。按理说，逸老是为了救她才离开墨蝶儿的，墨蝶儿即便是恨—她也是无可厚非的，而且之前墨蝶儿直接忽视她的态度也说明了这一点，可是这突然的转变又是为何？

无论墨蝶儿究竟是作何打算，思量一番，楚亦晨还是点头答应了。不为其他，明日是墨蝶儿的大婚，她怎能就这么离开，就这样任由自己的嫂嫂嫁给别人？大哥为她付出了太多，而她也该为大哥做些什么了！更何况，也确实如墨蝶儿所说，若是就他们三人寻找沐聆轩实在是太过困难，有了墨蝶儿的帮忙，他们找到人的几率就会大许多。

见楚亦晨答应了，墨蝶儿便笑着让人带他们先去休息，而她自己却是带着逸老去见墨家主。

对于墨蝶儿的安排，没有任何人有异议，逸老更是不曾开口，只要一想到墨蝶儿明日就要与别人成亲，他救心痛的不能自己，可是他无法开口阻拦她，他欠她了太多太多，若是她真的找到了真正属于她的幸福，他又有什么资格去阻拦？

一行人就这般在墨家住了下来，只是在当天夜晚众人在用饭时却发现沐子言不见了，药离筠在她的房间中只找到了一封书信。

沐子言留信说她感觉到了沐子晴就在这天界之中，所以她就去找沐子晴了……

沐子言去找沐子晴了，药离筠当下就坐不住了，立即要去寻找。

看着药离筠担忧焦急的模样，楚亦晨急忙拦住他询问原因，从她醒来开始，便总觉得自己的女儿似乎有什么瞒着自己，想着日后还有时间可以慢慢了解女儿，所以她也没有多问，可是现在，却是觉得自己该了解了。

“若是我没记错，那个沐子晴应该是烟儿的孩子，亦是你的妹妹，言儿的姐姐，言儿既然是去找姐姐，你又为何如此担心？”楚亦晨隐去眸底的黯然，烟儿，她从楚家带走的贴身丫鬟，可是却成了自己相公的女人……从醒来之后她都不曾询问烟儿的的情况，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面对自己娘亲的疑问，药离筠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了出来，虽然知道告诉娘亲后会让娘亲伤心，可是，娘亲是该知道的，他心疼妹妹，对于妹妹表现出的疏离，他希望娘亲能够了解。

“沐子晴不是我的妹妹！”提到那个人的名字时，一向淡然的药离筠也是忍不住的咬牙切齿，“她更不是丫头的姐姐！她是丫头，是我们沐家最大的仇人！”

温润的眸子中迸发的是凌厉的光芒，这让餐桌上的几人都诧异了，尤其是逸老，药离筠是他一手带大的，药离筠的性格如何，他自是在了解不过，从小到大，除了君洛姬修为被废那一次，药离筠失控过一次外，他何曾再次见过药离筠如此模样，如此的仇恨一个人？

“筠儿，上次你从天启回来时不是与我说过那个沐子晴在五岁那年失踪，已经身死了吗？”逸老将自己的疑惑问出了口，还有个疑惑是那时药离筠与他说不喜欢自己的妹妹沐子言，虽然那是自己的亲妹妹，可是就是喜欢不起来，可是现在，这些时日的相处，他早已察觉到药离筠对沐子言无微不至的关心与宠溺。

“沐子晴欺骗了所有人，事实上在五岁那年失踪的是我的妹妹沐子言，而并非是沐子晴！”药离筠微眯着眸子，即便是知道这件事许久了，每当想起，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愤怒与心疼，“师父，那时我与你所说的‘妹妹沐子言’事实上就是沐子晴，在妹妹五岁生日那天，沐子晴将妹妹囚禁，扒了妹妹的脸皮，以妹妹的身份生活着，欺骗了所有人，沐子晴囚禁了妹妹十年，折磨了妹妹十年，挖了妹妹的胸骨，甚至还要妹妹的心脏，妹妹心生恨意，所以自己毁了自己的心脏不让沐子晴得到，没有心脏，所以妹妹丢失了情感，所以，妹妹才会表现的对母亲这般的疏离，还望母亲不要怪妹妹……”药离筠梗着声音说不下去了，他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不会怪妹妹的，他只是心疼，恨不得自己为妹妹承受一切……

药离筠心疼着妹妹，却是我忘了他自己小时所承受的一切，若非是身中剧毒，他又岂会离家近二十年？他所遭受的痛苦，又何止是十年……

听完药离筠的诉说，楚亦晨早已泣不成声，怪，她如何能怪？若真的要怪，她只能怪她自己，她生下了女儿，却没有尽到一天作为母亲的责任，却是让自己的女儿遭受这般痛苦？

扒皮，剔骨，挖心……这又该是怎样的痛苦？她只觉药离筠的每一个自己都如一把利刃，狠狠地剜着她的心脏，鲜血淋淋，却是已经不觉得疼痛了。

流泪，却是哭不出声，为什么，她究竟做错了什么，老天要这样对她？别人有父母，她也有，可是别人的父母将孩子当作宝贝般宠着，她的父母却是只将她当作换取利益的工具，甚至能够毫不犹豫的‘杀了’自己最亲的大哥。好不容易有了一个自己爱着，也爱着自己的男子，有了儿子，以为这一生就这般幸福满足的度过，可是儿子却是被人下了毒，日夜遭受着非人的痛苦折磨，为了儿子，她不得不离开丈夫，等到回去后，儿子却是不知去向，后来有了女儿，却是……无论她遭遇什么，她从来都不曾埋怨过，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对待她的儿女，她的孩子们啊，从来不曾得到她这个娘亲的丝毫关爱，却是还要遭受世间如此折磨，第一次，第一次这般的憎恨，恨自己，恨老天，老天为何要如此的不公，如此对待她的孩子们！

听着楚亦晨的哭泣声，没有人说话，墨蝶儿与逸老两人纵然想要安慰她，也是不知该如何去开口，这种时候，或许只有哭出来才能让她发泄出自己的情感吧。

看着自己娘亲哭泣，药离筠也是忍不住红了眼眶，但是，这里有逸老在，他多少是可以放心些的，但是沐子言那里，他却是无论如何也放不了心，所以，纵然依旧是担心着楚亦晨，他也是要先出去寻找沐子言的。

“娘亲，我先去寻找妹妹，你就先与师傅一起在这里，等我找到妹妹后再回来于娘亲一起去找爹爹！”梗着声音，药离筠对楚亦晨开口道，可是楚亦晨此时只是沉浸在漫天悲伤之中，又哪里还听得见他再说什么。

移开了目光，药离筠转向逸老：“师父，徒儿不在的这段时间娘亲就劳师父费心了！”

“你去吧！”逸老摆手，纵然药离筠什么都不说，他又如何不小心照看自己的妹妹？现在这个时候，只有尽快找回沐子言才是对楚亦晨最大的安慰，若是沐子言一日不回来，楚亦晨怕是一日也无法安心了……

“等下，”药离筠正要离开，却是被墨蝶儿阻止了。墨蝶儿看着药离筠，轻叹一声：“你现在就这么出去，可是知道该去哪里找人？若是如你所说，那沐子晴有着那般手段，也一定不是好对付的，你就这样一个人去，就算找到了又能保证能够将人安全带回来？你先等我片刻，我召集一些人陪你一起去，她应该刚走不久，我让大家分散来找，应该能够找到。”

“墨小姐好意离筠心领，只是丫头她既然作了决定，这世间只有一人能够更改，离筠此番出去并非是要去找她，而是去寻那能让丫头改变主意随我回来的人，所以就不必劳烦墨小姐了，只是娘亲她此时心忧妹妹，只怕要多叨唠墨小姐数日了！”

药离筠拒绝了墨蝶儿的帮助，沐子言离开，天界这般的大，他根本无处去寻，只有君洛姬，通过玉佩的感应，君洛姬能够找到沐子言，所以，此时他只能去寻找君洛姬了。

“你放心，我既然唤她一声妹妹，自然是会照护好她的，你只需安心去寻找你妹妹吧，我绝不会让你娘亲在这里受半分委屈的！”既然药离筠拒绝了，墨蝶儿也不再坚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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