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小鱼之死（一）
沐子言缓步走到早已生机全无的小鱼身边，看着小鱼一袭大红嫁衣映衬着有些灰白却仍旧娇嫩的容颜，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女子。
视线并未在小鱼的脸上过多停留，瞬即便被那胸前一个可怖的大窟窿给吸引。
胸口位置，红色嫁衣被挖开了一个圆洞，一并被挖开的还有那胸膛。
胸口的嫁衣被鲜血浸染成暗沉的色泽，胸口那空荡荡的大洞仿若是一个恶魔正露出了它那狰狞可怖的獠牙。
看着那原本装着心脏的地方一片空荡，沐子言下意识的抬手抚着自己的胸口，那里，亦是空荡荡的。
挖心！虽然在外面以及听说了，可是真正看到还是一时控制不住情绪。
小鱼的瞳孔仍然是大睁着，涣散的瞳孔中有的只是焦急与疑惑，并无丝毫的痛苦。被人生生摘了心，小鱼好似并无丝毫痛苦，沐子言却觉得胸口位置撕扯般的疼痛，脸色瞬间惨白，只是由于带着人皮面具看不出任何异常。
沐子言紧紧捂着心口的位置，这里，她曾将手伸进去，亲自摘掉了那颗跳动着的心脏，手掌间仿佛还有捏碎心脏的瞬间血迹蜿蜒的痕迹……
贝齿紧咬着失了色的红唇，沐子言双眸紧盯着小鱼胸口的位置，再难移开。
“梓言小姐？”耳边突然传来离羽的呼唤，沐子言艰难的从小鱼胸前移开目光，抬眸看着他，清色的眸子中隐含一丝难掩的痛苦。
“梓言小姐，你先到一边休息吧。”离羽看了一眼地下小鱼的尸体，当目光触及那胸口的大洞时微顿，如是开口。他以为沐子言是被小鱼的情况给吓到了。
抿了抿红唇，隐去心底其他的情绪，沐子言转身都有些担心看着她的离风离羽两人“我没事，那傀偶呢？”
离羽指了指不远处的地面，沐子言抬眼看去，之间一滩血迹在地面上，与在她院子中离风所斩杀的傀偶一样。
对此，沐子言没有丝毫意外，傀偶后力不足，离风离羽两人配合，拿下他不过是时间问题。
收回目光，沐子言话语冷清“你们最近查的事情都与此事有关？”
“近期有众多少女皆因被挖心而死！”离羽也不隐瞒，对沐子言，他早就将其当做了主子般看待，只因药离筠的宠爱。
两人对话期间，离风已经顿下身子仔细查探小鱼的尸体了。
沐子言眸光暗沉，不再言语，亦是顿下身子随着离风一起细细打量着小鱼的尸体。
当沐子言顿下近看，却发现小鱼的身上除了被胸口渗出的鲜血浸湿的部分，嫁衣的衣摆衣袖被被溅上了一滴滴的血珠，只是由于衣服与血液的颜色相似，若不细查根本难以发现。
眸，顿时更寒了几分，她想起在外面看到秦奶奶时，无意中瞥见她衣服上暗沉的点点印记，此刻想来不是被溅上的血液又是什么。
脑海中顿时出现了一副画面，小鱼一身嫁衣站在王跃身边，她握着秦奶奶的手，正要开口诉说自己的怀疑，却是被人突然将手伸进胸膛，摘除心脏。
由于那人动作太快，导致小鱼胸前顿时血液喷溅，所以，自己的嫁衣与离她最近的秦奶奶身上都被渐上了血珠。
“她的心脏还在这间房子里！”沐子言突然开口，让离风与离羽两人有些诧异的看着她，沐子言能够顿下查看小鱼的尸体已经让他们意外了，此时却不想她竟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两人略想片刻，均是点头，如果是这傀偶动的手，他根本就没有将心脏送走的机会。可是傀偶已经被他们斩杀，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皱着眉头思索，离羽突然眸中一亮“你们说会不会是这傀偶自己挖了心脏给吃了？”
刚说完，离羽想到那情景自己以及先忍不住一声干呕了，离风亦是皱紧了眉头，显然也是被离羽的话给噎住了。
“离羽，你可知傀偶是依靠什么而生，又依靠什么成长？”对于离羽的话沐子言却是表现的很淡定，她的眸一直盯在小鱼的脸上，仿佛是要从小鱼的脸上找出什么答案。
“傀偶是由制作它的人的血液为引，后以特殊手段制成，它的成长只依靠它主人给它的血液多少以及它主人修为的高低，当然，还有关于傀偶制作的不同手法。”不明白沐子言为何此问，离羽还是老实回答。
“所以，它是根本不需要依靠食物而生！”沐子言挑了挑眉，扫了两人一眼。
离风离羽两人神色顿时一僵，尤其是离羽，暗自懊恼自己怎么没想到这一点，只有他事先知道傀偶不用吃东西，可也就是他说傀偶自己吃了心脏……
无视于两人神色的僵硬，沐子言瞥了眼不远处的那滩血迹，喃喃自语“以血液为引，那得需要多少血液啊！若是多做几个傀偶那岂不是就要没命了！”
离羽张了张嘴，本想告诉沐子言制作一个傀偶，其实连一滴血都不需要，可是，想了想还是没说，他怕他说了沐子言会问更多，可是关于傀偶的目前他只看到这，他不想被鄙视……
“既然不是被吃了，那这心脏会在哪里？”离风很快便收回了神思，对于傀偶，他真的是不了解，有种无从下手的感觉。
“自然是被藏起来了！”白了离风一眼，沐子言继续研究小鱼的面部表情，此时她已经完全摒弃了眼前没心的小鱼对她的影响。
“……”离风不说话了，转而在喜堂中四处查找起来了，离羽却是一直诧异地看着沐子言不动。
“在这么多人的注视下那傀偶是怎样挖了小鱼的心又藏起来不被发现呢？”离羽喃喃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终于收回落在小鱼脸上的目光，沐子言起身“速度！”
“速度，你是说那傀偶是依靠速度光明正大的挖心藏起来？”离羽目瞪口呆，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他知道傀偶的速度快，可是也不至于快到如此啊！
通过离羽的表情便猜到了他的想法，沐子言瞥了他一眼“不要以你的惯性思维思考，你以前遇到的可都是修者，在修者面前傀偶自然不能轻易做到如此，可在事发当时，这里的可都是丝毫修为也无的普通人！”
听到沐子言这话，查探一圈无果的离风又走了回来“你可是已经有了结论？”
知晓离风虽然一直并未表现出排斥他，可还是从始至终对她都不是太过认可，沐子言故意忽视他的问话，转向离羽“离羽，你看小鱼的面部表情是如何？”
离羽有些幸灾乐祸的看了神情瞬间僵硬的离风一眼，然后便乐滋滋地去看小鱼的脸了。
看了片刻，离羽抬头“这小鱼虽然美，可也没有村民传言的那般天仙啊？”
沐子言“……”
离风“……”
“不过虽然没有那么美，如此少女就此香消玉损也实在是可惜！”离羽继续说着，看着沐子言与离风怪异的表情，有些疑惑“怎么？我说的不对吗？难道你们也认为她很美？梓言小姐，她还没公子给你做的面具好看呢……”
“停，你说的很对！”沐子言打断喋喋不休的离羽，心间再次涌上一股无力之感，是她的错，本就不该问这个白痴的！现在是谈论美不美的问题嘛？再说了，美不美他又不是才进来看到小鱼，是现在才发现吗？
得到沐子言的肯定，离羽高傲地看向离风，却见离风正皱着眉观察着小鱼的面部表情，顿时撇嘴“离风，我都看完了，你还看什么？”
甩给离羽一记冷眼，离风继续皱眉观察着“她眸含惊恐痛苦，是因心脏突然被摘所至，可她嘴角微微翘起，唇微微张开，脸部肌肉微微鼓起，仿若在微笑，可这微笑看着实在怪异，在死亡前一刻她又怎么会微笑呢？”
离风说出自己的观察，然后疑惑的眸转向沐子言，不知为何，他就觉得沐子言能给他满意的答案。
有了离羽之前的‘美丽说’，沐子言也懒得再计较离风之气的排斥了，而且，她也感觉到了，离风在此时问她话时的真诚，那丝排斥已经隐隐散去。
“是震惊！”沐子言看着小鱼的脸继续开口“她是万分震惊的，可是，她没有完全做出震惊表情的机会便已经咽了气，这是震惊表情面部肌肉的准备动作！”
离羽与离风两人没有开口，两人目光都凝聚在小鱼的脸上，片刻，两人的脸上同时出现了震惊神色，经沐子言一提，他们再看小鱼的面部表情顿时不同寻常，回想着平日里自己震惊时面部肌肉的变动，脸上的震惊时真切显现，并非刻意而为！
再抬眸，看着沐子言的眸光已经隐隐有了异样波动，他们没有想到沐子言连如此细微的变化都观察到了。
沐子言仅仅玄阶处级的修为根本入不了他们的眼，若非是因为药离筠，路上遇到沐子言他们绝对不会多看一眼，可是，这一刻，心底对沐子言的看法隐隐有了转变……
不去理会这两人如何，沐子言突然觉得她好像出来的有点久了，于是便不再犹豫，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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