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玉妃心计
“知道怕就好,本宫又不是叫你去死,这世上什么事没个风险呢?富贵险中求,明白吗?”玉妃教导吉儿。
吉儿只是哭。
三年前刚刚入宫的时候,她只是个杂役局的小宫女,整天被小太监们欺负,家中生活贫寒,爹娘卧病在床,没有银子医治。
冬日大雪的那天,吉儿意外的遇到出来赏雪的玉妃,也许是命中注定,也是是缘分,玉妃看中了吉儿,不仅派人给她的父母送去了很多银子治病,还抬举她父亲做了个小县官。
自那时,吉儿认定了玉妃是个好人,也是她的大恩人,肝脑涂地也要报答的人。而玉妃一直没有要求她做过什么,只是将她派去了显仁宫当差,只吩咐她显仁宫的一切动静都要来报告,却从没有想到过会有今天这样的事情。也从来不知道玉妃帮她,只是为了今天的利用。
“本宫可没工夫和你这丫头浪费时间!你不做,本宫身边多的是人为本宫做!”玉妃从浴桶里站出来,顺手拿起浴桶旁边的一袭深红色的长袍穿在身上。
吉儿思前想后,玉妃能救她的爹娘,自然也能让她的爹娘去死,生与死全在玉妃娘娘的一句话中,最终跪爬到玉妃脚下:“娘娘,奴婢愿为娘娘做一切事情,如果奴婢死了,请娘娘照顾好奴婢的父母。”
玉妃俯身望着吉儿满是泪水的小脸,用一根手指轻轻替她擦去泪水:“真是傻孩子,只是替本宫办一件小差事,怎么就会死呢?”
吉儿心里想着,这哪里是一件小差事,这件事要死被发现了,她就是死一万次也不能被饶恕,但是只能在心里说,不能对玉妃,也不能对任何人讲出来。
玉妃搀起吉儿来,柔声道:“去吧,不要怕,本宫等着看你的好戏。”那神情,就像对自己的孩子说,去吧,去出去玩吧,饿了回来会有好吃的。
吉儿擦干脸上的泪痕,咬着嘴唇,将那个白玉小盒子揣在怀里,快步走了出去。
一直在门外的墨笛看着吉儿走远,然后听见浴室里玉妃吩咐:“墨笛进来。”
墨笛连忙进去。
浴室很大,通往玉妃的寝室,此时玉妃正往寝室走去,墨笛连忙跟上:“娘娘有什么吩咐?”
玉妃已经坐到了寝室梳妆台前,梳妆台上满满当当的都是最上等的胭脂水粉和珠宝翠玉的首饰。
墨笛知道玉妃这是要梳妆,忙过来拿起象牙梳子:“娘娘今天气色真好,梳个玫瑰髻可好?”
玉妃点点头,墨笛小心翼翼的为玉妃梳起发髻来,还一边同玉妃商量:“娘娘今天戴哪套首饰?哪套珍珠的奴婢看着倒好,更显得娘娘气度雍容,哪套翡翠的也不错,上次娘娘戴了,奴婢就觉得娘娘和神仙下凡似的。”
玉妃忍不住笑了:“你这张嘴是越来越会说了,尽哄本宫高兴。就哪套翡翠的吧。”
墨笛不敢大意,一面找出首饰来,一面说道:“奴婢能有什么大出息,还不是娘娘教导的好。”
玉妃忽然想起一件事:“皇上今儿在哪里午睡?”
玉妃从来都是这样随时随刻的查阅皇上的事情的,排云殿里的宫人们必须时时刻刻打听皇上的行动,一个打不出来惹得玉妃生气,那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
墨笛能做到这里的掌事女官,早已是训练有素的人:“回娘娘,皇上今儿中午在御书房后面的文昌阁歇午觉。”
玉妃点点头,看看墨笛为她梳理的玫瑰髻,很是满意:“依你看,本宫今天穿什么才配得上这个发髻?”
“当然是那件弹墨的鹅黄色宫装,娘娘传来最动人。”墨笛赶忙回答。
半个时辰后,文昌阁前,门口执事的太监向玉妃叩下头去:“玉妃娘娘荣贵平安。”
玉妃看也不看他们,昂着头往里面走,墨笛和几名贴身宫女紧跟身边。
文昌阁只是三件小小的屋子,原本是存放书籍用的,只因后面有一大片各色的茉莉花开得欣欣向荣,还有一个假山池子相衬,午睡醒后看着格外的神清气爽,那茉莉的香气也最怡人,所以当今圣上——九重皇帝最喜欢在这里歇午觉。
进入屋中,窗子都敞开着,风中夹在这茉莉花的香气,九重睡在窗下的长榻上。
今年九重皇帝已经四十五岁了,兰若只远远看见过九重,但没有仔细研究过,因为心思都放在了贞元身上,若是兰若能仔细研究一下九重的话,就会发现,九重就是贞元的加强版本。
九重是个好看的男子,比起贞元的谪仙般的气质,九重更过的是一种男人的成熟,再加上帝王的威仪,很容易让人们忘记他本来的面貌,可是他就是好看的男子,剑眉星目,面部线条爽朗,宛如雾中远山。
玉妃没有让人通报,轻轻坐到长榻边的一个绣敦上。
而此时,九重却是自己醒了,坐起身来,眼角眉梢有一些皱纹,也只是锦上添花般的增加他的风度而已,男人是要有岁月的风霜感,才会有魅力的。
玉妃并不说话,见九重起身,便朝墨笛递过去一个眼色,墨笛马上走到一旁的桌前,桌上有莲子壶,壶中有杏仁茶。醒后口中难免发干发苦,一杯杏仁茶是九重的习惯。
墨笛将莲子壶中的杏仁茶倒一些到一个翡翠杯中,捧了来,跪在九重脚下,双手将杯子高捧过头。
这时候,玉妃说话了:“皇上这一觉睡得可好?先润润嗓子吧。”
九重微笑着只饮下一口就不喝了,站起身来活动一下筋骨,他的身量比起贞元的飘逸来,要强壮的多。
“每次朕午睡醒来,总能看到爱妃——”九重开了口,声音沉重威严,可是玉妃不怕他,不等他说完话就打断他:“皇上不想见到臣妾吗?还是厌烦臣妾了?”
此时的玉妃戴着翡翠的钗环,身穿鹅黄色的衫裙,衫子上大朵的墨绿色的花,双眉微蹙,目中含着雾气,似是受了委屈要哭出来,徐娘半老亦是风情。
九重呵呵一笑:“爱妃说哪里话,都这么多年的老夫老妻了,还和刚进宫的时候一样爱弄小性子。”
玉妃这才收敛那副委屈模样,展颜一笑:“臣妾也只是关心皇上,希望能永远服侍在皇上身边,就怕皇上有了新人就忘了旧人。”
九重但笑不语,望着窗外的茉莉花,玉妃走到九重身边,轻轻靠在九重肩上,九重揽住了她的腰。
远远望去,一对天下最普通也最和谐的夫妻。
“这里景致真是好,一觉醒来就是清清凉凉的假山池水。”玉妃柔声说道。
“朕每日批阅奏章,总是觉得眼酸,看看这水与花,舒坦多了。”九重有点感慨。
“其实,臣妾觉得睡醒后能看看千百竿的俏生生的翠竹,满眼清凉凉的,那才真的舒坦,不知皇上想不想试试?”玉妃不动声色的说道。
皇宫中只有太子的书房那里有千百竿翠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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