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我对你不离不弃
不知道贞元会不会愿意被当做一颗棋子一样被摆布?
晚上阮贵妃早早的就睡下了,兰若知道她是静静的一个人不受打扰的在想对策。
而兰若换了一件藏蓝色的袍子,悄悄从昭阳殿的后门溜了出来,月亮是一个上玄月,夜空一片深沉,炎烈的箫声依然是严冬时期的寒意,而空气里已经有了丝丝缕缕的春天的暖意。
兰若来到修心院,在快要到门口的时候,远远的就看见一个白影子也朝着修心院走来,兰若心里一热,她认得那身形,是贞元。
而贞元是走到修心院的后门的时候才看到兰若,两个人以前曾经约好想念了就来这里,但是兰若只来过两次,没有遇到贞元,而贞元没有来过,他一直忙着读书,跟着九重学习处理朝政。
今天很巧,终于遇见了,贞元永远给人一种和煦的忧郁的感觉,在两个人面对面的时候,都有点恍惚,仿佛隔了千年万年似的,都没有抱着能见到对方的念头。
兰若伸出一只手,抚上贞元的面颊,他的面颊消瘦到一个完美的弧度,但是兰若很心疼,“没有好好吃饭吗?这么不爱惜自己。”
贞元一只手覆在兰若抚在自己面颊的那只手上,兰若的手冰凉,他的手同样冰凉。
贞元攥紧了兰若的手,仿佛怕失去什么似的,像一个落水的人,拼命的想抓住点什么。
“你知道了吗?”兰若问,声音有点颤抖。
“知道了,就在今天下午知道的。”贞元无力的回答。
两个人似是心有灵犀,不必说明,但是都知道彼此说的是什么,兰若问的是你知道你要大婚了吗,贞元回答下午才知道的,两个人都是灰色的心情。
贞元拿开了兰若的手,首先走进了院子里,兰若愣了一下,跟在后面。
不甚明亮的月光下,隐约能看到这多日以来累计的尘土,自然是没有打扫的,也没有人再住进来,这里就这样荒芜着。
推开曾经是卧室的门,一阵尘土的味道立刻包围两个人,贞元似是非常留恋这里似的,摸着黑走到窗下的桌子前,摸到桌上的蜡烛和打火石,居然还都能用,贞元点亮了蜡烛。
微弱的光亮之下,兰若看到贞元苍白的脸色,贞元也看到了兰若清秀的面容上带着一缕复杂的憔悴,她的明眸依然闪烁,但是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活泼,多了一份岁月和人情世故的沉淀,这最让贞元心疼。
而兰若所看到的贞元的眸子里,是一片比夜空还要深邃的黑暗。
两人伫立对视良久,忽然贞元张开了怀抱,兰若一下子就扑了过去。
贞元似乎没有了心,他需要兰若来填补那一片空虚,而兰若则是累到极点的感觉,最想找个怀抱可以依靠。
贞元的下巴抵在兰若的头上,闻到兰若秀发中一阵阵的发香,而兰若能感到头上湿润润的,是贞元的眼泪,她不敢抬头看,她怕看到后会忍不住的哭,已经有一个人在哭了,另一个人不能再哭泣,另一个人必须坚强。
“我们要怎么办?该怎么办?”只是贞元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脆弱无力。
“不如我们逃走。”兰若想起了那个密道,出去了就是海阔天空。
兰若感到贞元的身子震了一下,他没有回答。
兰若非常想离开这皇宫,记得上次来这里见到贞元的时候就说起过想找个世外桃源般的地方隐居,与世无争,现在兰若又提起了这个话题:“我真的能带你安全的逃出去,外面集市很热闹,有很多好吃的好玩的,我们无忧无虑的会很快乐,神仙一样的活着,不用担心谁会陷害谁。”
兰若在积极的游说南越国的太子离家出走,或者说是私奔。
外面,想到外面,贞元就是一片迷茫,他没有在外面生活的经验,皇宫外面是个微服出访的地方,但不是生活的地方。
兰若许久不见贞元有反应,忽的抬起头来,贞元连忙别转开头去,不想让兰若见到他落泪的样子,他也有他的尊严,在心爱的女子面前落泪是不能的表现。
而兰若似乎没有意识到这一点,她只想让贞元少一些悲伤,兰若用手背轻轻的拭去贞元眼角的泪珠,这个男人在落泪的时候,让她如此的心痛如绞。
而贞元似乎有点生气兰若这样做,仿佛兰若揭开了他的伤疤一样,贞元松开抱住兰若的手,拿开兰若为他拭泪的手,走开两步,静静的伫立在蜡烛的光影里。
兰若本来全身的力量都依靠在贞元身上,一下子仿佛失去了方向般,险些摔倒,贞元没有过来搀扶,最后还是兰若自己站定了脚步。
“你不想和我一起逃走吗?”兰若问道,那一刻她不能感受到贞元的心。
“我出去做什么?”许久贞元在兰若灼热的注视下才说出这样一句。
“当然是和我在一起啊。”兰若脱口而出。
“可是,”贞元犹豫着“我什么都不会做,我——只会做太子。”
“……”这是兰若始料不及的,她从没有想过他们要怎样面对外面的柴米油盐酱醋茶。
贞元似乎找到了理由和勇气:“所以,我要留下来。”
“那你真的要娶那个女子吗?你见过她吗?你——喜欢她吗?”兰若一连串的问道。
“那么我还能怎么样呢?婚姻大事向来都是父母做主的,我虽然没有见过她,但是听说是个大家闺秀,喜不喜欢不是能由我做主的。”贞元慢吞吞的回答。
“你不想为我争取些什么吗?”兰若听到贞元这样说,几乎绝望了,这个男人似乎逆来顺受没有丝毫斗志,如果是她,肯定带着自己心爱的人远遁,只要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再艰苦,也总能生存下去。
贞元却用一种讶异的眼光打量着兰若,那摇曳不定的烛光倒影在兰若的眸子里,兰若的眼神也变得摇曳不定,贞元说道:“你不要让我为难,我也是没有办法,你想想看,我付出了很多,才走到今天,我不想放弃,即使不娶那个女子,按照我们的身份,也不能明媒正娶的娶你,但是将来我做了皇帝就会不一样了,我可以光明正大的迎娶你。”他也是为了他们的未来考虑,不过有点曲线救国的味道。
而兰若不在乎什么名分和地位:“为什么都不在乎,我只是不想看到你娶别的女人。”那种感觉叫做吃醋,因为爱,很爱很爱一个人。
贞元似乎有点怕兰若这样的儿女情长,怕自己再待下去会动摇,立刻转身走到门边,准备离开的样子,却背对着兰若说:“你,不要怪我,我也是不得已,做太子都有这么多的不得已,做个老百姓会有更多的不得已,我不想过那样什么事都不得以的日子,我要君临天下——你不要怪我,你要好好的,不要让我担心。”说罢,不等兰若说什么就走了。
贞元的话似乎非常的有理由,兰若站在那里,许久没有动,窗子外的一阵夜风吹灭了蜡烛,整间屋子陷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要炎烈的箫声徐徐的不断的传来,呜呜咽咽的像是在诉说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有说。
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而在这皇宫里,几乎每件事情都不如意,但最悲哀的是,没有能力改变,所以贞元选择要得到无上的权利,当君临天下的时候可能就会快乐了。
“好吧,贞元,不管你要怎么做,我都陪着你,”兰若在那黑暗中喃喃自语,但是贞元听不到了。
第二天一早,贞元来个阮贵妃请安。
大殿内,阮贵妃端庄的坐在一张窗户前的椅子上,身前的桌子上有很多宫里人送来的礼物,是祝贺她这个义母要娶儿媳妇的,每样礼物都用华丽丽的纸包裹着,五彩缤纷的放在那里,而阮贵妃只穿一件浅紫色的袍子,没有戴任何首饰。
倒是贞元穿着朝服来的,月白色的袍子,胸口秀金龙,足蹬黑色朝靴,高贵的朝着阮贵妃行个礼:“娘娘荣贵平安。”他依然称呼阮贵妃未娘娘。
“太子爷快免礼。”阮贵妃满面堆笑“太子爷马上就要大婚了,今后是个真正的大人了,愿我南越国早些后继有人。”意思是希望早点能抱孙子。
兰若正站在阮贵妃身后服侍,穿着件绿色的宫装,昨晚并没有哭,只是没有睡好,眼睛有些肿,像是哭过一样。
而贞元这个落过泪的人双目炯炯,完全没有哭过的迹象,“贞元什么事都还不懂,日后还恳请娘娘多多指教。”
这名义上的母子二人向来是这样客套的,每天都这样,像一套仪式,每天华丽丽的上演。
贞元和嫣然的大婚定在三月十五,就是二十天之后,是玉妃的意思,虽然日子有些紧迫,但是玉妃说半年之内只有这样一个好日子,不得不伧俗一些,但是仓促的只是时间,绝不会亏大太子和太子妃,到时候婚礼的拍场一定会非常的辉宏。
兰若望着贞元,而贞元则客套的和阮贵妃说些闲话,然后就告辞了,和以往一样,没有看兰若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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