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参悟
第二十三章 参悟
黑夜、白夜二人不敢插嘴。
我观赵三此人今日才下地,至今还是个病人,可那质问下的气度与凌厉非常人能有。
像是……
他若不死,赵家难灭。
眸光一暗,似是窥中前世的一幕,沉声道:“柳家未必将你放在眼里,唯独连、慕两家欲除赵氏,你若不死,这寻洲可就是四大家族了。”
这地方就那么大,资源就那么点,柳、连、慕三家共治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为了资源,现在多出一个家族,就意味着要各自均分一部分给新家族,换那一家都不乐意,不接受,如此一来,三家灭赵是必然的。
且柳家有陵卫在,这赵氏一族的资源有大半都会落入柳家,这也难怪前世里的连、慕两家会对柳家俯首称臣。
赵三被我的目光看得寒意遍身,张口欲说而不说,不知在想什么。
“公子今天是出门透气的,等身子好些再烦恼这些事儿吧。”
我透露的消息给赵家带来的后果甚是严重,他这病骨还没养好,万一忧思过重,倒是我的不是。
他的背轻靠在轮椅上,嬉笑一语:“一口一个公子的喊,也没见你有半点尊敬我的地方,虚伪的很。”
我无声的笑笑,人不过是枯骨黄沙,自三皇五帝定人文纲常,世间何人敢不遵?
倒是有不遵的,结果凡是忤逆之人无一不堕邪道,害人害己,人也怕这些报应呀,故此心有妄想,面上仍旧披着这些仁义道德的皮。
如这寻洲三家,亦是如此。
赵家倒是表里如一,却没有维持下去的能力,可以说,赵家有赵三,是福,也是祸,二者相依,此起彼伏。
“杨三,你说我赵家……真的该死吗?”
我抬头看天,想要透过云端捕捉到天道的身影,奈何只有层层叠叠的云,蓝了又蓝的天,偶尔还能捕捉路过的风,唯独不见天道。
“你说,天道在什么地方呢?”我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似同情人呢喃耳语,轻飘飘的像一缕风,“公子啊,我找不到它。”
都说天道无处不在,监察万物,古今往来的神与魔、妖与仙、人与鬼都知道它的存在,忌惮它,敬畏它。
善着福,恶者罚,真神真魔不在,妖眠仙凡,余人鬼二道尚存于世。
仙人图长生,妖也图,奈何就是没有凡人成仙,也没有妖飞升,仙妖二道名存实亡。
如今神道虽在,不见当年神,说来我也在妄想,周鸢前世手握仙气都未能登仙,我又何德何能?
可人就这样,我也不例外,没有希望就没有希望,总归我做了,对得起我自己,我也问心无愧。
呼——
徐徐清风掠过,我看它似海中的浪,此起彼伏,又似一阵白烟,缓缓飞去,来时无声,去时无影。
魂上的那一抹青绿又重了不少,明亮得出奇,隐约的感觉到有一股无形之气朝我聚拢,它无声无息、无影无踪、无形无相,就那么的……
落在我身上。
它的到来令这株草更为鲜艳,令我神魂更为清明,令我的眼更为明亮,仅是注视着前方,隐约的像是能看到一种旁人看不见的东西。
那种东西存在于天地之间,怪的是我明明感觉到就在前面,人的周围,可我就是看不见,像是我的眼睛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隔绝我的窥探。
也是这一丝变故,让我的感觉更为清晰。
天地无形物就在人的身边,在山间,在田野,在仙门,在王庭,无处不在。
“无处不在?”我呢喃自语。
脑中骤然闪过什么,被我捕捉到。
人常言天道监察万物,无处不在,许是……一丝清风,一片白云,一滴雨,一株草,走过路过,见或不见都是它。
天道……有喜怒哀乐,至纯至刚、至光明至黑暗、至真至邪……
两极登峰处,谓生谓死,道之终焉乃至初始,是为天道。
它在生的尽头,死的尽头……执掌天地经纬,苍生祸福,日月交替,万物始终,至尊至贵,恩威皆在,大道三千,求道求到这一道的尽头,兴许能窥见它的一丝面容。
那么我呢?
既不走前人的道,又该走什么道?
神道。
可我是人又不是神,是啊,生而为人,不是神。
生而为人?人是怎样的存在?人之初,性本善。还是人性本恶?
不,善恶皆是人,守信失信亦是人,五德始终,若五德不存呢?是……正五德为有,反过来则没有,正对应前人所说的阴与阳,冲而为和。
若我连人都当不好,如何成神?
欲成神先做人。
五德修身,则为人。
人具五脏六腑,肺主金、心主火、肾主水、手足主土、头主木。
这株劲草本就是灵植类,五行属木,亲近自然,十天干中将木类分为甲乙木,甲为通天之木,曲直刚正,宁折不弯,乙为花草之木,生性偏柔。
此二者畏金,甲惧庚,乙怕辛,我这道剑骨居于后背,好似这通天之木,一心往上,宁折不弯,刚过易折,若得乙木中和,刚柔并济,不惧四九庚金。
剑道尚未完善,也就意味着它极易崩塌。
我这眼为火,乃天干中的丙丁火,丙者如太阳,丁者似烛,畏水。
一道骨头,一双眼睛,构成了木火通明的格局,此局多从文,次出读书人,再有者及第登科,官至宰相,甚至以文成圣,仙门又称儒修。
我这一朝参悟,竟得了儒家的浩然正气。
也是这时方才明了,三千大道条条通天,谁都能走,无论有无修为在身,皆可以修行,天道从未禁止无灵力者不可修行。
一直以为都是前人所规定……
我闭上眼,定下心,自今日起,我的路有了几分清晰。
同时,我决定不再遵循前人走过的路,所谓的修行体系,亦不再遵守,道无贵贱,三千大道我皆可走到极致。
可若要摆脱这天地囚笼,唯有和它比肩而立。
天道至简至繁,我唯有学尽这方天地的妙法,将其凝聚成我的道果,或许有一战之力,甚至打破这座庞大的囚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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