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贺居士
“你想用化颜散压着那真气一辈子？不行！”诚明摇头道，“她情窦已开，你给她再多化颜散也不抵用。”
两人相对无言，沉默了数息时间。
晋王小声问道：“那化颜散的药效还能维持多久？”
“长则几年，短则数月，”灰袍道人看着榻上的女子，叹气道，“你若是准备好了，我开一副方子，给她服用一个月，能让她到时好受些，若不用药，我怕她活活疼死。”
“知道了，多谢师兄。”晋王拉着江云暮的手，缓声道，“师兄给我点时间，先拖一个月吧。”
“……”诚明鄙视地看了他一眼，“你怕小十七恢复记忆后，第一件事就是把你砍了？”
晋王苦笑，讪讪然道：“应该不至于，我毕竟救了她的命。功过相抵，她不至于这么绝情。”
这一个月，好好在她面前表现，毕竟夫妻一场，到时候不怕她不心软。
后宅中一个小院里。
一个丫鬟鬼鬼祟祟溜进院中，跑进屋里，见左右无人才说道：“奴婢依姨娘的吩咐把药下在江庶妃的药里了。”
“没人发现吧？”林茵儿坐在窗前，正低头绣花。
“没有，兰若居中现在乱着呢，各院都派了人去探消息，丫鬟内侍们跑进跑出的，奴婢就去熬药的小厨房看了一眼，趁没人注意把药加进去，”巧倩说道，“姨娘放心，无人注意。”
“嗯，”林茵儿停下绣花，蹙眉望着窗外，“真是奇怪，她竟然对修罗散没反应，害我只能去找这种见血封喉的毒药。”
“姨娘，”巧倩担忧地看着她，“不会出什么问题吧？万一江庶妃死了，王爷彻查起来……”
“放心，你不是说兰若居乱的很？”林茵儿打了个哈欠道，“王爷现在怀疑许侧妃，如今只要是中毒，肯定第一个想到她头上。”
“对对，许侧妃也去了兰若居！”
“我就知道，”林茵儿得意笑道，“她最喜欢凑这种热闹，人蠢无药医，那耗子药也是从她院里偷出来的，到时我看她怎么解释。”
巧倩心里还有些忐忑：“那咱们就等消息吧？”
“嗯，那个药下去，晚上江云暮就得一命呜呼，咱们等着瞧热闹就行，”林茵儿把手里的荷包给巧倩看了一眼，“巧倩，你看这个金鹧鸪的眼睛绣的好不好？上回王爷夸我女红做的好，还让我以后多做点。”
“呃，好……”巧倩愣了一下，犹豫着问，“这荷包，姨娘想送给王爷？”
上回林侍妾绣了个荷包送给王妃，王爷看见就随口夸了句，原话是这么说的：“你女红做的不错，有空就多做点，省的无事生非。”
明眼人都知道王爷是在敲打林侍妾，让她找点事情做，乖乖呆着别惹麻烦，可林侍妾却执意把这句话听成了对自己的夸奖，回来后做了一大堆鞋子袜子，想找门路给王爷送去，却总是吃闭门羹。
“嗯，等江云暮死了，我就把这荷包给王爷送去，”林茵儿将荷包对光看了看，仿佛看到了她未来受宠的日子，忍不住笑出声来，“王爷肯定会喜欢的！”
从前在临城的时候，晋王一碗水端平，甚至她是良妾，江云暮只是贱妾，身份上她还略高一点。
可到了上京之后，她眼睁睁看着那女人青云直上，而晋王更是一次也没进过她屋里。
林茵儿恨死了，可她又拉不下颜面去和江云暮争宠，直到江云暮被封为庶妃，她才更是一天也忍不了。
“姨娘，还是别去了，”巧倩脑子还清醒一点，“等到江庶妃死了，王爷肯定还在气头上，咱们别去凑热闹，等一个月风声过去再说吧！”
林茵儿转了转眼眸，轻笑一声：“也好，只要江云暮死了，王爷迟早会想起我来的。”
西山上。
清云观今日大门紧闭，院中传来几声小道士用笤帚扫地的声音，除此之外，院中出奇的安静。
空旷的大殿之中席地坐着两人。
“贺居士，如今上京城中风声正紧，你不该上山来，”老道士捋着胡须，打量着对面的中年男人，“看在咱们多年的交情，若不想给清云观惹来灭顶之灾，你还是速速离开上京地界的好。”
“明人不说暗话，道尘，只要你将女儿还给我，我即刻离开，”中年男人一袭石青色劲装，虽年过半百，可身材依旧英挺、脊背挺直，“将来就算我父女俩死无葬身之地，也绝不连累清云观。”
老道士沉默了片刻，接着说道：“你是听谁说令爱在清云观的？我清云观中女弟子极少，没有姓贺的。”
“道尘！”中年男人脸色一垮，语气里带上几分威压感，“我今日上山来，自然是有足够的证据，萧慧宁亲口承认……当年她生下一个女婴，就是交给了你！你今日不把我女儿交出来，别怪我不顾多年交情，血洗清云观！”
“贺居士息怒，”老道士知道瞒不过去，叹了口气道，“既然萧妃娘娘告诉你了，我也不瞒你，当初那女婴贫道的确是带回了清云观，但是她如今已经不在了。”
“你是何意？”贺世臻鹰眸一眯，“休想随便搪塞我！”
“贫道没有搪塞你，”道尘看了眼大殿门口，“那女娃……死了，就是三年多前的事，贺居士你若是早来三年半，或许还可见她最后一面。”
“怎么死的？”
“这就说来话长了，”道尘站起身，在大殿中踱了几步，“当初贫道为令爱取名叫穆幽冥，含辛茹苦把她养大，又耗费心力教她道家心法，她在清云观中过着与世隔绝的生活，从未受过委屈，可有一天，定远侯裴战忽然让人抬着他儿子上山，说要为裴世子求娶一位四柱全阴、内力深厚的女子为妻，以解裴世子所中的西域热毒。”
“定远侯府？”贺世臻捏紧了衣袖，“你为了荣华富贵出卖我女儿？”
“贺居士，你这就冤枉贫道了！”道尘一甩拂尘，停下踱步，“贫道当初就不看好这门亲事，所以一口回绝，可谁知道幽冥与那位裴世子在花园里说了几句话，就好心要为他解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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