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醉生梦死


江云暮的第一反应是赶紧丢下烤肉串,用油乎乎的手捂上了乐宝的耳朵,不能让这不堪入耳的噪音污染她儿子纯洁的耳朵。

接着是“砰砰”几声闷响。

“啊……啊!”林茵儿的声音渐渐失控,最终变成一声凄厉的惨叫,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出了些不对劲。

断鞅朝离箭使了个眼色:“你去看看王爷不会出什么事吧?我抱着小少爷不方便。”

离箭提着剑绕到马车后边,过了不久就押着鼻青脸肿的林茵儿出来,林茵儿朝这边望了一眼,似是不想在江云暮面前丢脸,迅速低下头,躲到黑暗中去了。

“出什么事了?”断鞅八卦地问。

“没什么,”离箭拍掉身上的灰尘,瞧了一眼火堆旁边,见人多眼杂,便只说了一句,“王爷喝多了。”

“他喝多了就拿女人当沙袋?”江云暮愤愤不平,她最瞧不上打女人的男人。

林茵儿方才那样子,一看就是脸上挨了几拳。

“王爷正睡着呢,林侍妾自己跑过去,被当成刺客了。”离箭轻描淡写道,“没事儿,空谷给她瞧过了,都是皮外伤。”

“麻的禽兽!”江云暮心里刚吐槽完,就听离箭又说道:“江侍妾,王爷让你过去侍寝。”

江云暮猛地一抬头:“他不是睡着了?”

“被林侍妾一吵,王爷又醒了,”离箭尴尬地笑笑,“他指名要你过去。”

江云暮看了眼乐宝,琢磨着能不能拒绝,晋王要发酒疯怎么办?现在过去不是挨打?

“我帮你带着小少爷,江侍妾你放心去吧!”断鞅抱着乐宝,后者傻乎乎朝她咧嘴一笑。

江云暮长叹一口气,站起身先去洗了手和脸,这才跟着离箭绕到马车后边。

马车中点着一盏油灯,李聿一袭月白色宽袖,俊朗的脸上微微发红,正迷迷糊糊靠卧在车厢里。

空谷手里拿着湿帕子,跪在马车车板上给晋王擦拭额头,看见江云暮如同看见救星一般:“江侍妾你可来了,这活儿交给你!”

“知道了。”江云暮应了一声,接过空谷手中的帕子,替了他的位子。

离箭和空谷回头瞧了一眼,趁着晋王没醒就一溜烟跑了。

山里的夜晚有些凉意,晚风一吹,晋王便抱住江云暮,嘴里还“哼哼”的不知在说什么。

江云暮知道这马车不隔音,赶紧用帕子堵上他的嘴,怕他说出什么奇怪的话被侍卫们听见。

李聿感觉有人堵了他的嘴,入鬓的长眉瞬间蹙起,抬手就将她手中的帕子打落在车板上。

“别打我!”江云暮疼得缩了手,推开他躲到马车角落里。

这男人武功高强,眼下又喝醉了,她可不想变得像林茵儿一样满头包。

李聿凝神,借着油灯的光认出她,眉心的竖纹又更深了。

“怕本王?”他朝江云暮靠近了些,薄厚适中的嘴唇距她的下巴只有一拳距离。

江云暮被酒气熏得不自觉合上眼睛,含糊地点了点头。

男人的唇覆上来,缠绵了数息时间,晋王才松开她,手指如玩味般沾了一下她的嘴唇问道:“为何要让乐宝改口唤你姨娘?”

“那不是应该的么?”江云暮被他吻得心慌,低下头道,“等到了上京,他应该唤王妃‘母亲’,唤我‘姨娘’。”

“唤王妃母亲,也不必改称你‘姨娘’,”晋王说道,“乐宝是你儿子,本王准许他一直唤你‘娘亲’。”

江云暮心里是高兴的,却不敢接受,抬起头问:“王妃会生气的吧?”

李聿一手托腮撑在桌案上,眯眸瞧着她:“你该不会是故意试探本王对王妃的情义?”

“当然不是,”江云暮悄悄瞧了眼他身后,打算开溜,“王爷酒醒了,就不用人服侍了吧?我可不可以走了?”

“本王夜里不习惯一个人。”李聿前倾身子,伸手关上马车门,断了她跑路的念想。

夜里两人分别睡在马车两端,倒是一夜相安无事。

“江云暮!江云暮!”

不知睡了多久,江云暮忽觉有人在拍打她的脸,一睁眼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颜。

她睁着迷瞪的眼睛问:“天亮了?”

“你自己看!”晋王指着窗外。

她这才发现窗外天光大亮,晋王也已经穿戴整齐,束好了头发。

马车开动起来,有规律的车轱辘声传进来。

“你梦见什么了?”晋王从铜盆里拿起一块湿帕子,给她擦脸,“一晚上胡言乱语。”

“没什么啊,”江云暮挠着沉重的脑袋,还在回忆方才梦中的情景,“我好像看到一个漂亮的大院子,院子里有很多梧桐树,比临城我那小院里的还要多,院子门口挂着一块黑底青字的牌匾……”

晋王正在给她擦脸的动作一滞,声音微涩:“你看清那牌匾写的字了?”

“看清了。”江云暮点头。

晋王眉心拧起,问道:“写的什么?”

“写的什么来着?写的……”江云暮绞尽脑汁地回忆了半天,最终还是放弃,“龙飞凤舞的,我不认识。”

“……”晋王轻轻松了口气,放下帕子,又拿起玉梳给她梳头发,“你还梦见什么了?”

“梦见我穿着一身很华丽的衣服,拖尾好长!”江云暮用手比划了一下,笑了笑,“红色绣金线的袍子,可真好看。”

她两辈子都没穿过那种衣服,上辈子看古装电视剧,里边女主的衣服都有长长的拖尾,等到她穿越了,人家才告诉她,那种华服是顶级贵族夫人才有资格穿的,像她这种侍妾撑死了只能穿个及地的衫裙。

“不就是件衣服?以后本王也给你买。”李聿阔气地说道。

“王爷!”江云暮忽然反应过来,挡住自己的头发,“梳头这种活儿还是让玉锁来吧!”

怎么能让晋王给她梳头?她是活腻了吗?

“谁让你这么晚醒来?”李聿不悦道,“玉锁在后边那辆马车服侍乐宝,你的头发只能本王来了。”

“乐宝……”江云暮忽觉得心口隐隐疼起来,“我昨夜好像还梦见,我牵着一个孩子,不是乐宝,是个小姑娘,叫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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