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8章 持钥之人
第558章 持钥之人
这话叫顾卿九听得一愣。
已知，她顾卿九是圣女萧悯的转世，而谢演之曾和萧悯是一对儿，所以四舍五入，谢演之以前经常跟人提起圣女萧悯？
也便是经常跟人提起她？
瞳孔微微一缩，顾卿九不知怎的突然就有点尴尬。
而战霄则是酸溜溜地看了那人一眼，季厌笙则是问道，
“敢问阁下尊姓大名？”
那人的身形有些虚淡，仿佛不过是一抹由执念凝结而成的虚无魂体。但此刻听了季厌笙这话，却十分人性化地露出一副微妙表情，仿佛在啧啧称奇。
“不得不说，这其实还蛮有新鲜感的，原来演之那小子心里还隐藏着这么一面？”
看了看暗吃酸醋偏还要一脸淡定的谢演之，又看了看那边已经纠结委屈想要挠墙的战霄，这人还真是被取悦到了，一时间心情大好。
而季厌笙则是身形一僵，旋即略微不自在地撇开了脸，那神色依然平静从容得很，仿佛并未被揶揄分毫，十分能端得住。
当然，前提是得先忽略他那些小动作，比如那不自觉轻抿的唇角，又好比那不知何时已悄然捻紧的指尖。
最终还是战霄无脑莽，他一步上前问，
“阁下到底是何人？听你这语气似乎和他很熟悉？”
“熟悉？自然熟悉！”那人畅快一笑，旋即说道，
“本尊为天罡，乃神战之地四尊之一。”
那所谓的神战之地便是他们此前曾提过无数回的星海深处，也是这场战争的最前线。
东南西北各有一尊主，谢演之从前曾是这四方尊主之一，而这人则是其二。
季厌笙听了这并不意外，仅是微微地扬了扬眉，毕竟听这人语气与谢演之很是熟稔，而且他还细心地发现了一件事。
这人的牌位与谢演之相邻，可见二人地位应是一致的。
季厌笙长袖一拢冲这边拱了拱手充当作行礼，
“见过天罡神尊。”
“好说，”
那天罡神尊摆了下手，旋即言归正传，“之前你们几人曾来这祖庙，本尊一看那丫头便想到了演之，一时来了些兴致便不禁多看了几眼，却没料到你们几个竟是这般警觉。”
季厌笙又是一阵哑然，而顾卿九则是长吁口气，
“那看来倒是我想岔了。”
本以为那暗中窥伺的人是谢演之，又或者是那枚与谢演之形影不离的黑色玉佩，不过……
如此说来，倒也正常，总归还是与谢演之有关。
“好了，”
这时那位天罡神尊说，
“本尊能现身一回并不容易，尔等既然来此定然是有所目的，时间有限，不妨长话短说。”
三人见他这般干脆，立即对视了一眼，旋即季厌笙后退半步，战霄也紧跟着来到了顾卿九的身后。顾卿九则是深吸口气，问：“我曾听说，神尊他企图熔炼诸天万道，此事，可否属实？”
天罡神尊眉梢一挑，道，
“属实。”
“他当年分裂出七位分神又究竟是为何？”
“这你恐怕要问他，谁知道演之那小子是怎么想的，不过依本尊猜想，恐怕是为以防万一而留下的几分后手。”
顾卿九神色一凛，
“以防万一？也便是好说，神尊他心知肚明，他所做之事极其危险？”
兴许那会要了他的名，所以才以防万一，所以才提前留下这些分神？
天罡神尊定睛打量顾卿九半晌，旋即才道，
“人力有时穷，便是神，想逆天而行，也并不容易，没那么简单。不过，看他这些分神的模样，他大概也没想到，这些分神竟不仅仅只是化身而已，反而继承了他的七情六欲，竟衍化出各自的意志。”
顾卿九听了这话不禁回头看向战霄和季厌笙。
战霄眉心打了个死结，
“化身，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几个，起初只是他留下的一条退路，这所谓化身，是他分身，可他却并没有想到，我们几个竟然脱离了他掌控？”
天罡神尊神色淡淡地说，
“无论起初如何，但总归是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好了，言尽于此，本尊这执念着实虚弱了些，时限已经到了。”
说完这话，轰地一下，那一抹虚薄的身影消散于无形，竟然就这么遁走了。
这主要是不遁不行，天罡神尊有种预感，要是再这么继续聊下去，很可能会聊出什么事情来，他担心自己兜不住。
等回到他自己的牌位空间后，他左思右想，而后又咂摸了一下嘴。
“啧，不愧是他。”
他神识传音给隔壁牌位的谢演之，
“你这几个分神可不好对付，还有你看上的那个丫头，也是一个伶俐的。”
谢演之一时哑语，许久之后，才道：“或许这也是个不错的结果。”
他爱的是那人灵魂上的本质，可那人如今就仿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并不记得过往那些情感滋生的细微末节，也不再对他有当年那般深刻浓烈的感情，正如他，如今其实也已变得面目全非。
散落出去的分神并非对他毫无影响，他的七情六欲其实被淡化了许多，很少会有惊怒爱欲，因为属于他的那些东西，几乎全部都已转移到那些分神的身上。
可谢演之又不禁在想，其实这样也不错，哪怕如今这个他，无法同她在一起，可至少她身边的那些人，被她爱护，被她看重，被她所珍视的那些人，同样是他。
“我最近想起越来越多的事情。”
谢演之突然对天罡神尊说，
“逆转了一次又一次，神魂也受到严重的损伤，这一世初见她时，其实我遗忘了许多。可随着那些分神依次出现她身旁，与她产生了交集，当年埋下的锚便发挥了作用，我也想起越来越多我当年所想要做的事。”
“她永远是我的方向。”
所以他才说要等，他有预感如今所回想起的那些东西并非全部，他需要等到七位分神全部在她身旁齐聚时。其实谢演之如今也是摸石头过河，在时空乱域中太容易迷失，而他其实已经不止迷失过一次两次。
每一次推翻重来，每一次重回如今，重回现在，他那些混淆的记忆总会如山洪爆发，而为了吻住自己的状态他曾将那些记忆封印过一次又一次。
而那七位分神，确实是后手，是在最初的最初，他担心自己在时空乱域中彻底迷失，怕他再也想不起最初所想做的那些事情，怕他自己遗忘了初心，所以才分裂而出。
倘若他自己是个锁，那么那七位分神便是开启这锁的钥匙，
而他心之所系的那个人，
则是这持钥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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