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事前因

　　“命由己造，相由心生，

　　心不动，则万物不动，

　　心不变，则万物不变。”

　　无心之念，最是能够让人冷静，意识霎时清醒，遍体生寒，那种酸痒触感立刻就消失殆尽。

　　“释迦，你还是这样顽固，你看看你的弟子，再看看你的佛界佛国，如今可还极乐？”

　　魔女的身姿不再曼妙，面容不停变化，时而是少女娇嗔，时而是老妇垂泪，时而又是壮男刚毅，不一而足。

　　不知是魔女自生意志，还是继续回忆的画面，魔女所施展的众生万相，正与释迦的无相言论针锋相对。

　　释迦无言，李修缘感觉自己的意识被一团温暖的金光包围，获得了从没有过的平安喜乐。

　　全身绽放金色光明、摄念端坐的释迦，一扫之前颓唐衰败的模样。

　　威仪端正世间稀有，六根寂静，具诸功德，能降诸魔；更有殊胜庄严的三十二相、八十种好，如同高出群顶的须弥山，身容有如日月、亦如金山晃耀，光照千里。

　　金光对于天魔就如同凡人进入滚沸的热油中，魔女的众生相不攻自破。

　　在远处见到寂然端坐的释迦，魔女愤怒不已，变化风雨雷电、刀光剑雨狂袭。

　　然而，锋利的刀剑还没堕地，就化成清雅的优钵莲华。

　　魔女的瞋火更加炽盛，又变现暴雨般的山河石壁，而岩石未落地之前都化成种种饮食。

　　这时，魔女再次变成一头大象，啸吼着奔向如来，释迦则化身为狮王，顷刻间，魔女也变成猛狮直扑，世尊又瞬间化作一团大火，让恶鬼怒不可抑，于是变成一只有七个头的大龙，世尊立刻化身为龙蛇的天敌——大鹏金翅鸟。

　　越是神通变化，周遭的环境也是越加复杂，大殿早已不在，释迦与魔女都化成无量法相，大小超过了星河星系，指掌间就可以捏爆巨大的恒星。

　　六欲天魔女心想：

　　“我已使尽所有神力，但释迦却安然不动，现在何不考考他甚深的义理，摧毁了他的信心，也就再次摧毁了极乐。”

　　魔女盈盈下拜，再次化作极欲明妃之相，张口轻声问道：“现在我要问些深奥的义理，若答不出来，我就抓起你的双脚，抛掷到沉沦孽海。”

　　释迦回应她：“天魔！佛能知一切真理，没有任何天神、人类、沙门、婆罗门，或是非人，能抓起佛足抛掷到孽海。既然你想问义理，那便问吧。”

　　于是魔女开始问难：“释迦！如来！什么是故行？什么是新行？什么是行灭？”

　　释迦回答：“眼、耳、鼻、舌、身、意是故行，随着因缘而变化，是前世宿业所感召的果报。”

　　魔女再问：“那什么是新行？”

　　释迦回答：“今世身体所造的杀盗淫三业，口造两舌、恶口、妄言、绮语四业，意念造的贪瞋痴三业，这些便是新行。”

　　其言语直通真理，周围的宇宙星河也因此语言化生出无量光明。

　　魔女又问：“行灭又是什么？”

　　释迦答：“当故行灭尽，不再生起，也不再造作新行，烦恼不生，惑业苦永尽无余，这便是行灭。”

　　此时，在李修缘的视角中，魔女媚眼如丝，再次告诉释迦：“我今来，便要毁你修行，我今来，便要坏你极乐，我今来，便要转佛智为魔毒！”

　　释迦告诉魔女：

　　“我未成道时修菩萨行，当一只被老鹰追逐的鸽子求救时，我都不顾生命，解救其厄难，何况我今已成佛，岂能弃之不顾？”

　　“而今，就算你用尽神力，佛的修行也不会丝毫损坏，而今，就算你无数神通，佛的意志也不会分毫动摇。”

　　“魔女啊！我知你过去迦叶佛时，曾是位行者，修清净无上行，后因违犯戒律，今生才会堕为天魔。”

　　“魔女啊！你可愿从新皈依？”

　　“佛主！释迦！任你巧舌如簧，天花乱坠，义理之词超越了六欲天魔之主，我已入了魔道，我已得了真传，世上之地，无我不能出入的，世上之行，无我不能作为的，超越了极乐的极乐，佛也不能诋毁真实的感受！”

　　“痴儿。”

　　释迦没有再次讲解义理，此时他即将进入寂灭，只能用无上神通强行镇压天魔。

　　法相具现一把剔骨刀，神通变化，左臂上一块圆桌大小的皮肉，飞向了虚空，魔女忍不住欲望，口涎恶液，扑向那块散发着长生异香的皮肉。

　　魔女大口大口啃食着金色血肉，眼中的贪婪，仿佛永远不会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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