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过去
温博远听着薛氏的温声软语,心头一阵熨帖。
当年,温博远丧妻已有几年,虽然他没有再娶妻子的打算,但温府家大业大,再加上后宅的琐碎事情令他头疼,家里的长辈们也是各种劝说,因此,温博远也动了些心思。
只是,他对前妻的感情深厚,虽然前妻福薄,可是该有的一切他也是想要留给长子,所以这新娶进门的妻子不能是高门大户,最好还是小地方的人,就算是庶女也没什么,只要不妨碍了温晁的地位,善待温晁才行。
既然温博远松了口,长辈们自然也清楚应该怎么做。他们搜罗了全镇、包括附近的部分村子里面姑娘的画像递到他跟前,让他选。说来也巧,那天的时候温博远事务繁忙,那些画像全都来不及看,正在往家赶的路上,忽而耳边传来微弱的求救声。
恰是秋叶瑟瑟,朔风寒凉,只见距离他不远处的冰冷河水里一个姑娘扑腾着求救,当时周遭四下无人,他挂念着那姑娘的性命不曾多想径自跳了下去,等将那姑娘救上岸的时候,姑娘面色苍白浑身是水,看着已是奄奄一息。
温博远努力施救,过了半晌姑娘才吐出一口水来,这前前后后耽误的时间太长,没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群就已经瞥见这头的动静。他解下披风系在那姑娘的身上遮住被水淋湿后若隐若现的姣好身姿,低垂着眸轻声问道:“你可愿嫁给我?若是愿意的话,我会让媒婆登门求亲。”
那姑娘水眸明艳动人,泛着粼粼动人波光,稚嫩清纯的模样带着三分妩媚,只是颤颤抬眸的瞬间便能勾的人心魂失衡。
“你、你是何人……”
那姑娘显然被吓坏了,身子轻颤发抖,口中嗫喏吐出的话轻薄如烟,轻轻散落在风中,落入温博远的耳畔。
温博远柔和一笑,眼底浮光稀碎,“我是温博远,温氏布行的当家人,发妻早逝,留有一子。你若愿意的话我便迎你为妻,你若是不愿……我也送你回府。”
姑娘被陌生男子的这一番话震得浑身僵硬,温博远以为她是计较自己已经娶妻生子的事实,虽然他对这姑娘颇有好感,但是若是她不愿意的话,他自然也不会强求。
“我这就命人送你回府。”
温博远说完后正要起身,突然身下的衣摆被人拉住,他回头望去,就见青丝上还在滴落水珠的女子怯怯开口,一双明亮的眸子亮如晨星:“我、我愿……”
温博远没有听清楚姑娘细柔的嗓音,他重新俯下身去,凑到她的唇边,低声询问道:“你方才说什么,我没有听清。”
姑娘双颊泛起薄薄一层红云,娇嗔般地睨了他一眼,低下头去。
她虽然没有再次开口说话,但温博远已经明白她的意思。温博远爽朗笑着,只觉得那日和风习习,颇合他的心意,也许还真是他的缘分到了。
被温博远救起的女子正是薛氏。
薛氏父母双亡,被家中的大嫂苛待。薛氏大嫂见薛氏容貌姣好能卖上不少的银子,便唤上人牙子要将她卖个好价钱,岂料,这件事情被薛氏得知,她奋力挣脱开人牙子的桎梏,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纵身一跃跳进河中,也幸亏是温博远路过将其救下,否则溺水时间一长,恐怕薛氏真要命丧黄泉。
冗长的回忆就像是牵扯着两人缘分的一条线,不论何时何地,每一次回想起都感到一阵唏嘘。
见温博远沉浸在二人美好的回忆中,薛氏唇角上扬,顺势将自己手里头的画卷递了过去,软声说道:“老爷,我嫁到温家这么多年,承蒙你的照顾。虽然晁儿不是我的亲子,但我待他也是如同亲子一般,如今他二十有一,婚事不好再拖下去,我这里找人物色了几个人选,都是家境不错、人品样貌端正的姑娘,你不妨替晁儿先看看?”
温博远还以为薛氏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特地寻他,原来是为了温晁的事情。
说起温晁这个大儿子,温博远真是一阵头疼。早在他成年之际薛氏就在温博远的默许下送了几个样貌出挑的婢女,说是婢女实则就是通房丫鬟,只要温晁能看得上的,统统都能收入房中。
只是,也不知道这个儿子究竟是怎么回事?貌美如花的女子送了过去,他竟然让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去劈柴挑水,尽是做着苦力活,累的那些姑娘苦不堪言。
温博远曾经为了这桩事情特意找过温晁谈话,他没有挑明那些丫鬟是要做自己儿子的房中人,只是隐晦地为那些姑娘抱屈,顺便说道那些姑娘身子娇弱做不得苦力活,还是放入书房里头端茶送水、红袖添香比较好。
怎知,温晁淡然挑眉,神色不悦:“我们温家又不是做大善人,花了银子买的下人连这点活计都做不成那要来何用!是不是这些丫鬟们跑到你跟前乱嚼舌根子?就这样吃不得苦的下人还是尽早发卖了好。”
温博远瞬间就被温晁这通话震的恼怒不已,见他如此不识趣,只得把话挑明:“这么好看的丫鬟你一个都看不上?要不然你先将就一个,等过几日我再去帮你挑几个更出挑的?”
“父亲,以我的样貌身家还需要将就什么,岂不是便宜了那些女子?我们毕竟是生意人,这样亏本的买卖可做不得。”温晁眉眼平静,将手中的折扇合拢放在手心轻敲,“此事我自有决断,等今后有了心仪的女子自然会同父亲道明。”
温博远本想再说些什么,但总是被温晁顾左右而言他,三言两语就轻易打断,薛氏那边本想再说些什么,没想到没过多久就出现了一个丫鬟爬床的事情。
那个胆大包天的丫鬟收买了温博远院子里的人,趁机溜到他的书房里,才将外裳褪去一件就被温晁命人拎出去狠狠打死,甚至,还让所有干着苦力活的丫鬟们前来围观那凄惨的场面,那血淋淋的画面至今漂浮在当时现场人的脑海里,迟迟不散。
从那之后,再也没有任何一个丫鬟敢攀扯上温晁,就算是用金钱权利诱惑也是无动于衷,毕竟,比起金钱那些看不见的身外之物而言,这条命才是最重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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