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4 孤鸾煞命
沐祁迟疑片刻,始终是偏爱这个三女儿的,但自从出现沐玉凤小产一事之后,心中突然多了一分计算。
“那请天问姑娘为小女长歌算一下命盘。”沐祁终还是将沐长歌的生辰八字交给了洛芙,洛芙接过,仔细瞧了一眼沐长歌的生辰八字。
洛芙看着沐长歌的名字和生辰八字久久出神,回过神来便将这生辰八字扔入烛火处,被一股强大的阻力逼的后退几步,待她站定,冰冷的神情中衔了一丝不敢置信。
“逆天之命?”洛芙不禁出声,刘氏看得心中暗笑,没想到这个神秘的外族女子整日冰个脸色,演起戏来还蛮像的。
“逆天之命?敢问天问姑娘,何为逆天之命?”沐祁追问道。
“世人都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圣人不仁以百性为刍狗,天道是不仁的,但有一句话又说,天无绝仁之路,唯仁者才能逆天改命也,天道圆满五十,其用四十九,天道决的是仁、义、贤。”
洛芙说的越来越像回事,沐祁听着心中满意,然再刘氏的耳朵里却越来越觉得不是滋味,怎么本来的那一套说辞呢?貌似现在所说的并不是在诋毁沐长歌。
刘氏不禁开始着急,一直向洛芙使眼色,洛芙却一直都没有看她,说到一半,洛芙终于瞥见刘氏那急迫的小眼神,心中不屑且轻蔑着,若非为了一件事情,她洛芙又岂会被他人摆弄于股掌之间。
“但是天道仁至义尽,前世为仁,已经用尽了所有的仁道,今生的命盘完全被颠反。”冷而冰的声音响彻整个房间,只听洛芙又道:“年干为偏,将会祖业耗尽、家名损光、家教尽失,若命运多厄者,则多为后母养之。年支为七杀,上有兄姐因其财喜受损,下有弟妹会因其吉事成凶、多灾祸。”
洛芙继续说道:“性情恬淡,雅洁高致,资质聪敏,又身身负文才哲学,其性情倾向于宗教等神秘种族信仰。虽然如此,一生变数却是很大,浮浮沉沉,血光横死,克身大凶,凡逢灾煞者,多有灾病疾厄之事。孤鸾煞命,命犯孤鸾之女,骨子里的性情多为桀骜不驯,夫婿心存忌惮,避之不及,恐有再嫁之忧。”
沐祁不敢置信的踉跄的后退两步,他不信乖巧懂事的好女儿会有这种下下之命数,然而南唐多信鬼怪道家,这天问姑娘又被众人称为神算仙女,他心中便已经默认了沐长歌今生灰暗的命数。
“敢问天问姑娘,可能逆天改命?”沐祁抱着一丝希望企问道。
洛芙不动声色,顿了很久才道:“天命可违不可违,全凭一念之间。世人传颂着这样一句话,一念成佛一念成魔,佛魔总在一念之间。不知沐大将军听懂了几分?”洛芙反问。
沐祁在这个神秘莫测的洛芙面前又怎敢胡乱猜测,完全没有将军威风八面的架子,带了一丝恭敬,道:“老夫愚钝,还请天问姑娘一解迷津才是。”
“既然身负逆天煞命、独立其身,若想再改命数,要柱中有大贵神,趋吉避凶。便是要择一位人中之龙为夫婿,冲掉满身煞气便可。”洛芙说着,声音完全冷得可以将周围的空气凝成冰雪。
沐祁若有所思的看着洛芙,思来想去便再问道:“人中之龙可否已经出现在小女的身边?”沐祁联想着三皇子萧景睿,就是连和自己年岁相差无几的老皇帝萧旬他也想了。
“天问倒是可以为沐大将军提醒四字。”洛芙顿了顿,清冷冰寒的目光射向烛火,烛火“啪”的一下熄灭,倒真真是惊了沐祁和刘氏一下,各有所思。
洛芙道:“京都二日。天问也只能提示到这,再多的天问实是不能说,天机不可泄露也,一切还是要看缘分。”一转身一眨眼的功夫,洛芙便回到了座位之上,声音冷寒:“烦请沐大将军离开的时候将门带上。”送客之意溢于言表。
沐祁点了点头,心中对这个一语可道破天机命数的洛芙十分遵从信仰,仅仅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便对她完全信任,和刘氏离开了醉仙楼,一路上,沐祁便思虑着洛芙所说的那四字“京都二日。”
萧景睿?不是二日,萧景惠亦不是,萧旬更不是,沐祁的心中闪过无数个亲王、世子、郡王,一切可以和将来皇位沾上边的都想了,就是没有往萧景阳的身上考虑。
回到府中,沐祁便将自己关在书房整日不出门,就是晚膳也没有吃,眉头紧皱,思虑着洛芙所说的话,“沐长歌今生乃逆天孤鸾鬼煞之命,血光横死、克身大凶,凡逢灾煞者,多有灾病疾厄之事。将会祖业耗尽、家名损光,命运多厄者,多为后母养之。年支为杀,上有兄姐因其财喜受损,下有弟妹会因其吉事成凶、多灾祸。若想逆天改命,便要择一位人中之龙为夫婿,趋吉避凶。”
唯有夫婿是人中之龙才可化解?“京都二日”究竟说的是谁?沐祁在每一张纸上都书写着京都二日这四字,心慌至极。
沐长歌自是听说沐祁自和刘氏回府后便整日呆在书房,谁都不见,便带着觅荷前来看看父亲究竟是怎么了,沐长歌散去门外守卫,让觅荷在门外守着,推门而入,只见满地狼藉,尽是纸团,桌子上更是乱乱的,沐祁还在狂书急草着那四个字。
沐祁见沐长歌进来,眉头的愁丝散去了些许,待沐长歌走近,沐长歌见桌子上这“京都二日”四个字,心中徒然不安,看到这四个字想到的便是萧景阳。
京都二日,日下京为景;二是耳的谐音字,耳刀旁加日便是阳;最重要的还有萧景阳是二皇子,应了那个二日的“二”;前世沐长歌已经忘记写过多少遍萧景阳的名字,怕是闭着眼倒着写这三个字也是可以的。
沐祁见沐长歌脸色的惊讶之色,便问道:“长歌,你想到了什么?”
沐长歌回过神来,又恢复如常,脸色挂起恬淡的笑,摇了摇头,“长歌疑惑,爹为何要书写这四字?”
“嗯……”沐祁迟疑,想了想,道:“这是皇上给父亲出的谜题,让父亲猜一个人。父亲老了,竟是猜不到。”沐祁也摇了摇头,怎能告诉沐长歌今日卜算之事。
沐长歌看沐祁脸色如常,但眼神却尤为异常,对这事情的真假心生质疑,然而却还是说了自己的见解,“长歌倒是想到了一个人,正是那日辱没府中丫头的二皇子萧景阳。”
“二皇子萧景阳?”沐祁不禁微皱眉头,这么一个城府深、野心大却不表现出来、低调内敛的皇子?生母虽然尽得荣宠,却是个见不得光的姬女,就算二皇子再有出息又能如何?到最后也只会是个小小的藩王吧!
事关沐家成败、女儿幸福,沐祁深思着萧景阳这个人,也许世人很多人都知道萧景阳是个低调内敛又体恤民生的皇子。然其真实的面孔是个十恶不赦的伪君子,阴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折手段,这是京都高层圈子里以及皇室参与太子皇子储位之争的重臣权臣们心照不宣的事情。
沐祁从来也没有想过,会把哪一个女儿嫁给萧景阳,沐祁清楚萧景阳的为人,怕嫁了女儿,一家便会被萧景阳拖下水,到时候不得不站在萧景阳的身后,当他投石问路的石头子和强力护盾。沐祁是南唐国王氏一族之后唯一的权臣将相,手握重兵不说还参与政治文学多方面,可谓是权倾朝野,皇帝见了也是挺胸抬头无所畏惧的,更别说区区出身低微不入眼的皇子,沐祁又怎会将女儿嫁给他呢?
这么多年来,沐祁精心做他的将军权臣,从不会逾越皇帝那条鸿沟,更是保持一只独立,不会参与藩王夺权、皇子争位的事情。在世人眼里,沐祁就是南唐国的重臣良将,若没有沐祁,边境不得已平复,百姓不得已过上好生活。沐祁现在的想法便是决不能让沐长歌嫁给萧景阳,否则一夕之间,他数十年来计谋的好名声便会毁之。
“长歌,依你看,宗室众多子弟,你更看好哪一个?”沐祁突然问道,他只是想看看女儿的眼光如何,期待着、又紧张着。
沐长歌微楞,心慌沐祁的问话,刚才还在说萧景阳,莫非沐祁想要和萧景阳联姻?应该不会,前一世沐祁那么反对这桩婚姻,今生又怎会如此呢?
沐长歌稳住心神,不急不缓的说道:“早就听闻皇上幼弟贤亲王,虽被称为闲散王爷,却深谋远略、有意投入边境御敌,若非太后凤谕将他圈禁在贤阳城内,想必如今的地位不会和爹你的地位差分毫。”沐长歌所说的便是前世她所遇到的,太后去世、皇帝卧病,便将萧斐唤入了皇宫,一道圣旨封为了摄政王,辅佐太子嫡长子干预朝事,更披甲作战三载,边境小国听萧斐之名便闻风破胆。
与沐长歌比起有过之而无不及,如今再世为人,沐长歌突感失落,前一世与萧斐为敌,竟从未见过这位世人口中的佞臣一面,今生无论如何也要一见,且还是沐长歌眼中的最强盟友呢!沐祁被沐长歌的话所深深震撼,他也是经过岁月的磨砺,看了几年朝中的风向,才对萧斐这个所谓的闲散王爷刮目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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