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老夫人的猜想
不过，老夫人想到这个以后也就不怎么担心了，实在是这几个格格中就自家孙女年龄最小，才十二岁了，还是一个小丫头，估计也就是凑数的。
不是老夫人不想让布尔和成为太子妃，按理来说最近几年的观察，太子也确实是一个好夫婿人选，他的内院也算干净，可是谁让他是太子呢，欲戴其冠必承其重，太子妃那可是未来国母，所承受的压力可是不容小觑的，而且还要贤惠、体贴，上奉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还有一个康熙，下面还要以身作则，给未来其他皇子福晋做榜样，这可不是那样好做的，凡事还都得把握个度，做得好是本分，做不好可就要接受所有人的审判了，综合下来不是个好事。
好在这一次去的人选里自家孙女是最不可能的那个，老夫人提着的心也放下不少，剩下的就是担心孙女到时候去宫中要是被不长眼的给欺负了，那可如何是好。
想归想，想完之后老夫人拉过布尔和的手还是轻声叮嘱了几句：“玛嬷的布尔和不用怕，以玛嬷看，这一次应该是太皇太后年纪大了想要提前选好孙媳妇太子妃人选，玛嬷之前和你说过那石氏，后来因为未知原因现在已经没有机会了，这眼看着太子越来越大了，估计太皇太后也着急了，想在临去前将太子的一切都安排好。今天刘管事讲的那几家，玛嬷现在和你讲一讲，佟家那个首先因为是皇上的母家，所以这些年皇上待他们十分好，现在朝堂上甚至有佟半朝之称，不过风声小不代表就不是事实，以玛嬷看就是那佟家只要不是造反，只要当今在位，他们就是稳稳地。那佟家姑娘听说脾气也是不咋地，你到时候就装乖，能不反驳尽量别招惹，你可是咱家的玉器，可不能被别人家的老鼠给伤到了。”
布尔和听完噗呲一笑，“玛嬷那叫打老鼠伤了玉瓶儿，不是什么玉器，打老鼠。”
老夫人听了脸上飘过一朵红云，笑骂道：“你这丫头，反正玛嬷就是那个意思，你懂就行了。接着咱们说说董鄂家，那个你就不用管，只是按照正常勋贵家格格交往就行，她的身份在你们几个中是最低的，可是年龄却是最大的，你到时侯平常心对待就行了，玛嬷是相信你这些年为人处事的。”
顿了顿，老夫人说起了最后一位：“这最后一位，则是这一次的重点了，那是钮祜禄家的嫡出格格，也是遏必隆家最小的嫡出女，她家虽然现在是阿灵阿当家，可是这位钮祜禄格格可是他一母同胞的亲妹妹，从小是在嫂子乌雅氏的关怀中长大的。玛嬷曾经和你说过这个乌雅氏，是宫中德妃的亲妹妹。宫中的那位你也是知道的，是个厉害的角色，这位也是不遑多让的，光看阿灵阿的后院都是她一个人生的就能够看出来。他们成婚这些年，可没听说过后院那些女人怀过孕，从这就可以看出乌雅氏的手段是多么厉害了。那么在她手里培养长大的钮祜禄格格，也是一个不容小觑的角色。这一次相看太子妃，最大的可能就是这个钮祜禄格格了。你到时候一定要小心谨慎，玛嬷不求你表现多好，但是一定不要落入了别人设计的圈套里，走你那心高气傲的姐姐的老路。玛嬷可是盼着你平安回来的。”
老夫人抬手摸了摸布尔和的脸颊：“至于你，今年才十二岁而已，距离选秀还有两年时间呢，玛嬷估计这这一次也是因为你姐姐的缘故，皇上想要补偿，顺带将你叫过去凑人数的，不然就没法解释一群十五六岁的姑娘里夹一个十二岁的，能有什么理由了。你明日也就平常心对待，玛嬷也清楚你现在规矩学得很不错，那么明日里就按照宫规行事就行。至于其他的，还是老话，多看多听少讲，平平安安回来就好。”
见到玛嬷这样细细的叮嘱，布尔和内心暖洋洋的，对于玛嬷的要求，那是连连点头，保证自己会好好听话，不会擅自做什么出格的事情。
行李很快收拾完了，老夫人和布尔和共同乘坐一辆马车，刘管事继续骑马护在左右，丫鬟嬷嬷们乘坐另一辆马车，再加上行礼和侍卫，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往城门口前行。
别院在市郊，离城门口不算远，从别院到府里估计要大概三个时辰，要是骑马的快不到一个时辰就到了，只不过老夫人年纪大了身体没有以前好了，马车就慢了些，可是还是在晚膳之前赶回了乌拉那拉府。
府前，费扬古和觉罗氏带着几个儿子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自从成婚后不久，老夫人就以身体不适为由常年居住在别院，寻常不回府，逢年过节有时费扬古带着妻儿去别院过，有时去接老夫人回府过，但是大部分时间老夫人是待在别院的。
这对于觉罗氏来说可谓是天大的好消息，一成婚不久，顶上的婆婆不仅好说话，还不经常住在一起，这个家就是自己当家做主，那日子就是神仙也不换。
她嫁进来这些年，那些闺阁小姐妹们可羡慕坏了，都说她这是上辈子烧了高香，这辈子才能嫁得了这样的家庭。丈夫疼爱，婆婆慈祥，儿女孝顺，可以说她这辈子遭遇过最大的挫折一个就是当年婆婆将小女儿抱走养在别院，一个就是自己亲身教养的大女儿香消玉殒。
可是小女儿的事情确实是她做的不对，事后她也感激婆婆当时及时出手，不然这样好的闺女早就因为自己的粗心夭折了。
至于大女儿，这事谁也怪不了，她是在宫中出事的，具体是什么，就是她家倾尽全力也没有查到任何疑点。这半年来她也渐渐放下了，大女儿已经没了，她现在就剩下四子一女了，这布尔和是自己仅剩的唯一的女儿，前段时间布尔和回府，她看出来布尔和这些年被婆婆培养的十分优秀，觉罗氏内心是非常感激的。
所以这一次婆婆回府，她是积极且真的怀揣感激之前来迎接的。
老夫人一下马车见到儿子儿媳和几个孙子都这样欢迎自己回府，那当然是开心了，谁不想老了老了拥有天人之乐，含饴弄孙呢。这大孙媳妇已经怀孕了，自家也很快就四世同堂了，自己也就不再回别院，以后多在府里住下了。
等夏天热了，到时候再去别院避暑吧！
接着老夫人就在一家人的簇拥下回了寿安院，这里已经提前打扫好了，而且每月觉罗氏还吩咐打扫几次，所以这里一点也不脏也没有那种长久不住人的沉闷之气。
在将老夫人送进院子后，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用了顿晚膳，老夫人留下了费扬古夫妻俩，至于下面的孙辈倒是一个也没留。
这个事情也就是自己的猜想罢了，要是让孙辈的知道了，他们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了出去，那自家孙女的名声可就不好了。
不是老夫人想得多，而是嘴上没毛办事不牢，都是一群毛头小伙子别人一激就啥话都往外说的年纪，她老太太可是一点都不信任的，这样的例子在京城里出现的还少吗？
不让他们知道，也是为了让他们少犯些错误。
费扬古和觉罗氏也清楚自己留下来的目的，对于将几个儿子全部赶出去那也是赞同的，不是他们看不上，只是几个儿子确实不够稳重，即使大儿子星辉还算不错，可是他尊重儿媳妇，到时候将秘密和王佳氏这么一说，那秘密还能叫秘密吗？老大媳妇刚刚嫁进来不到一年，可是还在观察中呢！
丫鬟们上完茶水后全部安静有序的退下了，觉罗氏见此一阵羡慕，自己这婆婆御下的本事就是厉害，布尔和和她学习的，她那小院也被管理的铁通一般，让她羡慕极了。这会好了，老夫人回了府，自己到时候也有机会向婆母好好学习，这一大家子人口，下人也越来越多，要是个个都能像婆母手下的人一样，那自己的管家可就太轻松了。
等了一会后，老夫人将自己所知道的信息和猜测说了一下，这一次她又比今天对布尔和所说的添了一个猜想，“费扬古，额娘今日左猜右想，一直想不通太皇太后为什么叫咱家布尔和也过去，要是说是陪衬，这个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额娘后来大胆猜测了一下，你说有没有可能，布尔和也是皇上和太皇太后看中的太子妃人选？”
费扬古吓了一跳：“不能吧，额娘，你是不是想多了？”
觉罗氏在旁边听着也是又惊又喜，惊的是婆婆说的不太可能，喜得是要是女儿能选为太子妃，那是多大的荣耀啊！
老夫人也觉得自己的猜想太大胆了，就转过来对着觉罗氏到：“星辉他额娘，你再和额娘说说，你们当时去慈宁宫的事情，老太太我就听过布尔和版本的，想听听你怎么说。”
觉罗氏听到老夫人的话后，也暂停之前的思考，开始给老夫人讲起那天的事情。
老夫人：“你说那天皇帝和太子也去了，而且太子的目光在布尔和身上多停留了一会？”
觉罗氏：“是，一开始媳妇也没在意，可是后来用余光看见太子一直盯着布尔和，才关注到了，可是一会儿他的眼神就转走了，媳妇也不清楚太子到底看了多久。”
费扬古：“哎呀，你当时回来怎么不说呢？”
觉罗氏：“老爷，不是我不说，而是布尔和那样小的年纪，再说宫中也没什么表示啥的，光我自己猜想，说出来有什么意义呢？平添烦恼罢了。”
老夫人：“你媳妇说的对，皇家的事情，没到板上钉钉一切都有可能，这没有依据的事情，你媳妇也不敢乱说。”
费扬古也是知道的，只是刚刚第一次听说这事一时有些激动罢了。
老夫人：“这样看来，二丫头这一次进宫，还真的有可能不是陪衬的，这样，最近你们也不要伸张，只要心里有个底，剩下的等明天二丫头回来再谈。好了，都回去吧，明天儿媳妇过来和我一起讨论布尔和进宫的穿着。”
费扬古、觉罗氏：“是，额娘，那儿子/儿媳就先回去了。”
双瑶院这边，因为知晓明日格格就要去慈宁宫侍疾，历嬷嬷和庞嬷嬷在布尔和回了双瑶院后，开始紧急培训，重点讲诉了明天见到什么人该行什么礼，以及需要注意的事项等。
这一次有了两位嬷嬷的指导，布尔和对于单独进宫也没有那么紧张了。
不过明天进宫好像是可以带着一个贴身下人的，布尔和将这个要求一说，历嬷嬷当仁不让是首选，这不仅仅是因为她就是慈宁宫出来的，进去后有些事情更方便些，还因为历嬷嬷怕布尔和身边的两个大丫鬟进宫后容易紧张出现差错。
虽说这两个大丫鬟也是在自己和庞嬷嬷的教导下，学习了不少知识，可是这一次进宫可不是平日里官眷随大流那种，可是太皇太后直接召见的，要是到时候因为年轻不经事，犯了错，那就不好了。
宫中规矩大，即使是乌拉那拉氏家的丫鬟，那也是奴才，随意一个主子就能处置的。
事情就这样定下后，老夫人院中传来消息，明天一早老夫人和福晋一起过来帮忙选明日穿戴，让布尔和今晚好好休息，可不能胡思乱想。
布尔和听后也是乖乖听话，在丫鬟们的服侍下早早的就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布尔和平日里还没有醒呢，觉罗氏就已经到双瑶院了，按住丫鬟要去给布尔和叫汤汤水水的事情，让让了一盘奶饽饽。那玩意顶饿还没有杂味，是最适合进宫时吃的，要是因为早上喝多了汤汤水水的，总是去净房也是不好看，别人会说乌拉那拉家规矩不好。
很快，丫鬟们将布尔和叫起床，洗漱了，布尔和出来内室的时候，看见外面的天还是黑的。她嘴角一抽，这不会还是上半夜吧？
好在丫鬟们汇报说已经是寅时了，只不过今天看起来有点像阴天，所以外面天还黑着，要是平日里，天色应该要微微泛白了。
她就说呢，这夏天的尾巴还没有过去，秋天还没来临呢，这大黑天起床是不是太早了些。她刚和觉罗氏一起用了几块奶饽饽，又喝了半杯茶水，外面下人们就说老夫人也过来了。
觉罗氏赶紧带着布尔和去迎接，这时间虽说还行，可是天色还不太亮，老夫人年纪大了，要是为此摔了一跤那布尔和可不得内疚死。
老夫人进来正厅后，见到布尔和已经用了奶饽饽，也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早上不吃饭是不行的，不然到时候进宫行礼都没有力气，可是吃太多也不合适，宫中可不比家里，能够那样方便的去净房。
接着她就对布尔和屋里的丫头点了点头，示意将之前准备好的几套旗装拿出来。
两个丫鬟很快就手脚麻利的将之前觉罗氏准备的旗装给拿了出来，一共有四套，一套艳丽的红色，上面还绣满了花开富贵，是老人家很喜欢的那种；第二套是香妃色，这套上面绣了粉嫩的月季在上面，扑面而来的朝气；第三套是特别适合夏天的翠绿色，上面绣了布尔和最喜欢的青竹，，看起来清爽又不失活泼；最后一套是银白色，满洲人崇尚白色，认为白色纯洁、高洁，所以白色也是高贵的颜色。这套上面也花了心思，布满了暗纹，如果在太阳光下看去，点点银线就会显露出来，远远望去，闪闪发光，犹如给人打了一层柔光似的。
布尔和虽然身量还不是很高，现在只有一米五左右，可是她有一个很明显的优势就是皮肤白皙，所以在综合考虑后，老夫人和觉罗氏拍板决定就穿最后那一套月白的进宫。
旗装定下后，装扮的首饰也就顺带定下了，今日就戴之前老夫人给的那副珍珠头面。
那是老夫人不久前刚刚得到的，当时给大丫头的是一套绿翡翠，给二丫头的是一套海珍珠，两套的价值差不多，可是都送到了对方的心坎上。如今大丫头的那一套，觉罗氏做主给放进棺椁里陪葬了，布尔和的这一套也在大格格去世后收了起来免得觉罗氏看见伤心，这次也是因为入宫比较急，才拿出来配衣服的。
果然，觉罗氏见到这副头面，眼神一闪，一阵哀伤闪过，不过大丫头已经去了半年了，她内心哀伤了一会又打起精神给布尔和装扮提意见了。
小丫头还小，不需要搽脂抹粉，觉罗氏让嬷嬷给布尔和修了修眉，接着在脸上点了点淡淡的粉色胭脂就算完了。至于口脂，布尔和的嘴唇红润有光泽，却是不需要涂那些不太自然的口脂的。
差不多快接近卯时的时候，府外来接布尔和进宫的小太监已经到了，觉罗氏赶紧给布尔和和历嬷嬷一人几个小荷包，荷包里装了打赏的碎银。
觉罗氏：“遇见人要客气，即使是小人物也不能丢下，荷包不要省，额娘准备的很多，够你用的。”
布尔和对着觉罗氏点点头，接着带着历嬷嬷告别祖母和母亲坐上了来接的马车，一路向宫门口的方向出发了。
这个时候天已经亮了，集市上也有三三两两的做生意、摆摊的人在那里准备着，布尔和坐在马车里，仔细倾听外面的动静，却不敢随意的掀开车帘向外瞧。
这马车是宫里派来的，从现在开始，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对方的眼里了，要是自己不守规矩，那么丢的可不仅仅是自己的脸，更多的是乌拉那拉家的脸面，祖母的脸面。
历嬷嬷挪到布尔和身前，轻声对着布尔和到：“格格，这离宫门还需要半个时辰呢，你要是困了就靠着嬷嬷歇一会，到时候嬷嬷会提前叫醒你，不会耽误事的。”
布尔和确实还没有休息好，主要是平日里没有醒过这样早，还很不适应，听到历嬷嬷的话，知道她的话是对的，就点点头，靠着嬷嬷肩头小憩了起来。
马车轱辘有节奏的转动，加上历嬷嬷的手轻轻的安抚，布尔和很快就睡着了。
历嬷嬷第一声叫醒的时候，布尔和就醒了，这一小觉睡得很好，之前看起来还不太精神，这一次算是彻底精神了。历嬷嬷见此，也是对自家格格的好心态内心暗暗佩服。
布尔和清醒过后不到一会，外面就传来小太监的声音：“格格，到了，该下马车进宫门了。”
布尔和也是和额娘进过宫的了，知晓在宫门后要下车，也就应了声，在历嬷嬷的搀扶下下了车。
稍稍等了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其他几家格格也都到了，小太监在看到人数齐了之后，拿出对牌和守门侍卫说了几句后带着几位格格和随身带着的下人一起迈步进入了紫禁城。
刚一拐弯，进入了永巷，就见到那里已经停好了四顶小轿。为首的嬷嬷对着几个格格行了礼道：“这儿离慈宁宫还有一段距离，太皇太后心疼众位格格穿着花盆底走路不方便，特意吩咐奴婢为几位格格准备了小轿，还请几位格格入矫，奴才们带着去慈宁宫。”
布尔和和其他几位格格对视一眼后，按照那嬷嬷的安排纷纷进入了小轿坐好，让小太监们抬着出发去慈宁宫。
格格们随身带着的下人也随着自家主子一起行动，候在轿子外面，随时听候。
历嬷嬷观察到，这一次跟着进宫的基本都是嬷嬷们，其中佟格格身边的那个自己之前在宫里还见过，是景仁宫出来的，不过自己在太皇太后身边不打眼，估计她没有见过，所以面对自己，也没有露出什么疑惑或者熟识的表情。
看来，佟家对这个佟格格是抱着大信心的，就一个普通到皇上见都没见过的表妹也给送上了之前佟太后宫里的贴身嬷嬷随侍，这样看来佟家是打定主意要进入太子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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