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陷害


“世子夫人,请吧!”

柳府的嬷嬷眼中带着浓浓的凌厉,沉脸请着江照莹,要不是因为二少爷在这里,她连礼都懒得施。

几十双精明的眼睛齐数落在江照莹的身上,神色各异,但有一点相同,就是都想看江照莹是什么反应。

江抚琴长睫轻轻颤抖,似有似无落在玥明王的身上,玥明王似有所感,端茶的时候顺带着迎上江抚琴,眼里有一丝温柔,江抚琴只觉脸上一烫,垂眸时,略有羞意。

这一次。

她相信江照莹无处可逃,被自己的亲妹妹证实她的命格有问题,她就是浑身长满了嘴,恐怕也辩驳不了。

“世子夫人,你还不照着江三小姐的话做,是不想我家老夫人快些好起来吗?”

江照莹看着面前气势汹汹的嬷嬷,看着玥明王和江抚琴之间的眼神对视,突然间明白了一件事情。

她知道玥明王为什么要和江抚琴在一起了。

可细想又觉得不对劲。

如果江抚琴偷走了她的气运,那她也同样有与天地沟通的能力,玥明王之所以要和她成亲,那是因为……他要利用江抚琴的这一身本领,甚至是利用江抚琴身后的父亲和财富,用最快的速度走向皇位。

江抚琴买通柳家的人精心布置,为的就是让满京城的人都看到她的本事,一鸣惊人的艳丽不止让玥明王放心,也会让原本支持玥明王的柳府同样看重江抚琴,到时候,柳府支持的就是玥明王和她两个。

这于没有任何根基的江抚琴来说,是非常有好处的。

哪怕柳四小姐喜欢玥明王,到时候也只能让路。

这一箭三雕的好处,哪怕是冒险,江抚琴也不会放过。

双眸微动。

江照莹看着床上双眸紧闭的柳老夫人,上前两步走到放着经书的矮几前。

“丞相夫人。”

淡淡开口,一派镇定,没有丝毫慌乱。

“我的跪拜,不是每个人都消受得起,你确定要我这么做?”

一个被龙脉烙印过的人,便可视为皇族,甚至尊贵过皇族,柳老夫人虽然地位尊贵,但也还没到让龙脉一族来跪拜的程度。

“简直是一派胡言,你再如何也不过是钦天监之女,我相府的老夫人,你又如何跪不得?”

“二姐姐。”

江抚琴上前轻轻抓住江照莹的胳膊,眉眼里有丝无奈。

“姐姐,父亲说过你的命格过硬,实际是不适合成亲的,他让你伴古佛青灯修行三年,去掉身上的戾气,你偏不听,非要嫁进宋府,如今宋府鸡飞狗跳,你怎么还不知道收敛呢。”

这话一出。

几乎把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宋家的事情她们都是听说过的,眼下京城茶余饭后聊得最多的就是宋府的笑话。

她拼了命的证明不是自己的问题,结果自己的妹妹和父亲都知道她的命格有问题,如果是她硬要嫁进宋府,那她岂不是故意要害宋府?

“你要是不跪,我就打到你跪下为止。”

丞相夫人的话音刚落,柳宴臣淡淡的眼眸就看向她。

“母亲慎言!”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惊得丞相夫人愣了愣,她有些吃惊的看着自己的儿子。

这儿子平素里我行我素,最是寡淡狠辣,怎么今天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责备她这个当母亲的?

“江小姐。”

柳宴臣看着江照莹,江照莹迎上他如画的眉眼。

“我可以跪,不过,任何后果我都不会负责任,我说过,不是谁都可以承受我的跪拜的。”

“你这是什么意思?”

柳二夫人疑惑不安,颤声问着,她看江照莹第一眼的时候,就觉得她气质不凡,贵不可言,根本不像江抚琴说的那样命硬。

“好。”

柳宴臣轻轻点头,江照莹冷哼了一声,不再说什么,朝着柳老夫人的位置缓缓跪下。

翻开金刚经,江照莹优雅磨墨,点墨,然后一字一句慢慢的抄写。

柳宴臣好看的指腹轻轻点着椅子的扶手,目光笼罩在江照莹的身上。

“江三小姐,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做?”

丞相夫人见江照莹抄得很认真,字也写得相当的漂亮,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又急忙转身问江抚琴。

江抚琴在看到江照莹那一手流畅的好字时,也心中微惊,暗暗懊恼,不该用这个法子。

“我出去看看便知。”

江抚琴转身一走,屋子里很多看热闹的人也跟着一起离开。

外面时不时的传来她们说话的声音,初时还有些倨傲,但渐渐的全都是对江抚琴的恭维和欣赏。

柳宴臣握着柳老夫人的手,突然间转头沉声道。

“为什么不准备蒲团?”

初冬已近,如今的地上十分的寒凉,而且这般跪得笔直写字,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情。

下人急忙把又厚又软的蒲团拿了过来。

江照莹认真写着,冷声回答。

“不需要。”

拂了柳宴臣的好意,柳宴臣倒也不恼,只是深深地睨着江照莹,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可也从不离开。

江抚琴将自己暗中布下的尖锐阵法一一破解,随后来到院子中央,双手合十的时候,一阵风从外面窜了进来。

吹在江抚琴身上的刹那间,江抚琴眼露欣喜道。

“应该要醒了。”

没一会儿。

里头就传来嬷嬷惊喜的呼喊。

“醒了醒了。”

丞相夫人听着心中大惊,随后与江抚琴一起转身进了屋子,掀了帘子奔进去,便看到老夫人已经睁开了眼睛。

转头。

看到柳宴臣守着自己,老夫人眉眼都是慈祥,握着柳宴臣的手道。

“让你担心了。”

“祖母可还有哪里不舒服?”

接着更让大夫上前替老夫人把脉,虽没看出什么问题,但也下了调养的方子。

柳家各房的人齐齐上前嘘寒问暖,柳老夫人眉眼里都是高兴。

随后。

便看到跪在地上抄经书的江照莹,正想问,柳二夫人上前轻声道。

“江家的三小姐说,因为世子夫人命格太硬,和您相冲,所以您才会晕倒,眼下她在替您抄经书,以示罪过。”

江照莹听出柳二夫人言词里的善意,手中的笔微微一顿,抬眸看向老夫人。

“老夫人,我已经跟他们说过,您的晕倒与我没有任何关系,且我的跪拜不是谁都可以承受,可她们不信。”

“母亲,喝点热水。”

丞相夫人见老夫人沉了脸,急忙接过嬷嬷呈上来的热水轻轻吹了吹,然后才柔声道。

“不烫了,不用为那样的人生气。”

柳老夫人眉眼染笑,拍了拍丞相夫人。

“知道你们都是孝顺的。”

丞相夫人得了脸,自是眼露喜意,接着说道。

“母亲,是江府的三小姐看出了问题,方才将对您不利的地方全都做了修改,眼下您应该是大好了,再也不会出问题了。”

“哦?”

柳老夫人闻言抬眸,众人让开,江抚琴落落大方,眉眼温和,上前施礼。

“老夫人真是抱歉,是我二姐不懂事,闯了相府,方才造成今天的事情,破解之后,不会再有问题的,您放心。”

说起江照莹,老夫人的眼神便犀利起来,随即有些疲惫一般,蹙眉道。

“让她跪到外面去抄吧。”

外头的风呼呼地刮着,黄叶一片片不断坠落,园子里的气温一下子降了不少。

江照莹能感应到有一股强大的气流不断的往床上涌,随后才轻叹了一声道。

“要出问题了。”

柳宴臣眉眼微蹙,转头看向江照莹。

却见江照莹摇了一下头。

紧接着。

床前一阵惊呼,大家便看到柳老夫人突然间身子往前一倾,噗的一口鲜血就那么吐了出来。

刚好吐在江照莹抄写的经书上。

江照莹看了一眼身上的血渍,慢慢站了起来,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

“二姐,你怎么又害老夫人?”

江抚琴心中大惊,脑子转动时,急忙上前拽着江照莹怒斥。

“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不能随便冲撞别人,你怎么总是不听呢。”

“又是你?”

老夫人颤手指着江照莹,褪去慈祥,突然间溢出高高在上多年的凌厉。

“是我!”

江照莹点头。

这直白的模样把整个柳府的人都吓了一跳,她就这么承认自己的罪行,不怕被杀吗?

“你怎么能这样?你为什么要这么歹毒破坏我的及笄礼?江照莹,就算我看你不顺眼,你也不该这般害我。”

柳四小姐气得咬牙切齿,这件事情一旦传出去,被有心人利用,她的名声可就完了。

柳府可是非常注重名声的,但凡有人出错,就会被弃掉,成为了弃子,要么死,要么苟且偷生。

“世子夫人,今日之事,我断不能再留你,来人啊,把她给我打出去。”

丞相夫人怒视江照莹,指着门口狠斥,随后下人冲了进来,伸手便要抓江照莹。

柳宴臣的眼神淡淡落在下人的手腕上,下人心惊,急忙缩回自己的手,朝着江照莹作揖冷声道。

“请吧,世子夫人。”

江照莹看了门口一眼,与那下人说话。

“我父亲来了,去迎他吧。”

下人听到江监正的名号,脸色一惊,转头看向柳宴臣。

江抚琴心中一慌,上前拉着江照莹道。

“父亲来了,你还是快走吧,若是让他知道你干的好事,非得打死你不可,走,你先走,我去替父亲解释。”

“解释什么?越描越黑吗?从头到尾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一切都是你在说,你在做,你没发现吗?”

这话一出。

柳宴臣眼中犀利闪过。

这其中的奥妙他也看出来了,这江抚琴字句好像都为她道歉,责备于她,实际上,字句都在把江照莹往火里推。

“二姐,你信我,我一定会帮你跟父亲解释,你先走,好不好?”

“怎么?害怕了?”

江照莹浅浅笑着,抬手轻轻将江抚琴脸颊上的长发撩到耳朵后面。

“江抚琴,我一直都小看你了。”

啪。

重重一巴掌甩在江抚琴的脸上时,江监正也正好被引了进来,看到这一幕,江监正疾步上前与柳老夫人施礼,和大家见礼。

“父亲。”

江抚琴委屈地红着眼眶奔到江监正的身边,伸手捏着他的袖哽咽。

“我……我只是想帮柳老夫人,姐姐她实在是有错……”

“给江监正和世子夫人布椅子。”

柳宴臣淡淡开口,打断江抚琴的话,随后下人搬来椅子,江监正和江照莹落坐。

不过。

大家惊奇的发现,下人把江监正的椅子布在了对面位置,而把江照莹的位置布在了柳宴臣的身边。

落在外人眼里,没有什么毛病,可江照莹却总也觉得怪怪的。

她转头看向柳宴臣,却见柳宴臣接过帕子正在替柳老夫人擦拭唇边的血渍,大夫上前把脉,一个个脸色阴沉。

柳四小姐一脸戾色,恨声道。

“这样的女儿也敢放出来到处乱跑,非要害死了人命才甘心?”

“这样的女儿?”

江监正看向柳四小姐,细细嚼着这几个字,随后摇头。

“柳四小姐,这样的女儿就是再生十个我也甘之如饴,可如你这样的,我是一个都不想要。”

……

一个小小监正竟这般形容相府嫡女,这把利箭刺在柳家人心上,更狠狠扎进柳四小姐的心里。

不过刹那间。

柳四小姐脸色煞白,眼中泪意翻涌。

院子里的客人听着江监正的话,随即轻声议论,方才还在热烈议论想要和柳四小姐结亲的家族也瞬间不再言语。

“江监正,您这是什么意思?我堂堂相府大房嫡系,怎么还比不上她一个世子夫人?”

江监正也不恼,只是缓缓摇头。

“四小姐出身比我照莹好,但命格却未必。”

柳四小姐听着更是恼怒,刚要斥责,却听到江监正看向柳老夫人。

“想必小女提醒过老夫人,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冲撞她的命格,否则必受反噬。”

“什么?”

丞相夫人和柳家人听着一愣。

随后又看向江抚琴。

江监正说的和江抚琴说的根本不是一码事啊。

而且。

江抚琴脸色发白,眼神闪躲,一幅想要逃跑的模样又是怎么回事?

丞相夫人正要说话,柳宴臣微微抬眸。

“柳安。”

“奴才在的,二少爷。”

“把方才府里发生的事情与讲与江监正听,一字不差。”

“是。”

柳府管家柳安上前把方才发生的事情一点一滴全都讲与江监正听,江照莹全程气定神闲的喝茶,不插嘴,也不辩驳,待到一杯茶喝完,江监正才冷着眉眼看了江抚琴一眼。

江抚琴慌乱间看向玥明王,可是玥明王却只是静静的坐着,根本不帮她,江抚琴更加的心慌起来,只能强作镇定轻声道。

“父亲,这一切都与二姐有关,您不得不承认。”

“这点我承认。”

江监正点头。

江抚琴见他承认,眉眼一松,上前道。

“所以女儿做的并没有错,是不是?”

江监正眼中严厉四起。

“江抚琴,偷换概念并不是什么高明的手段,而且你也不要把大家都当成傻瓜。”

不再理会江抚琴,江监正转头与柳老夫人语重心长。

“照莹的命格贵不可言,老夫人若是不信,尽管让人来测算,若是老夫人不让小女跪在床前,局势一破,您就安然无恙了,可您偏要让她长跪于此,故天地看不下去,才让您吐血。”

江监正此话一出。

整个庭院都哗然,全都不相信江监正说的话,可……可又不敢不信。

毕竟。

江照莹先前在大理寺自证清白的那一幕,都还在眼前。

柳宴臣在听到江监正说江照莹说她的命格贵不可言时,眼神微抬看向江照莹,这话他倒是承认。

“那……那这事该不会对老夫人的寿数有影响吧?”

柳二夫人眼中满是担忧看向江监正,江监正看向江照莹,江照莹看向江抚琴,挑眉。

“你来说,你既然这般厉害,应该看得出来吧?”

江抚琴慌忙上前,急道。

“老夫人身子康健,自是百岁无忧,二姐姐,你别总是那般喜欢记恨,故意说些不吉利的话,何必呢。”

这话让江照莹气得都笑了起来,这江抚琴别的不想,挖坑埋人的本事还是很好的。

若是别人,就是怒不可遏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可她。

从来不怕。

“原本是可以再康健三年,但方才一事,老夫人恐怕要断断续续病三月,再享一年半寿命。”

“这不可能。”

柳四小姐怒瞪江照莹。

“我祖母的身子一直都是很好的,就连风寒都很少。”

江照莹似笑非笑的看着她。

“四小姐,你当真孝顺你祖母吗?你若是真的关心于她,就该细心发现她的身子应该是大不如前。”

这话一出。

柳家人又是狠狠一愣,齐齐看向柳老夫人。

老夫人眼中惊愕闪过,她身边的嬷嬷有些忍不住上前跪在柳宴臣的面前,红着眼睛道。

“二少爷,老夫人的身子确实大不如前了,只是一直瞒着你们,不告诉你们。”

“所以,祖母每次说要吃斋念佛不让我们打搅,是因为她生病了,不想让我们发现,一个人偷偷吃药调养,是吗?”

柳宴臣冷声问着,嬷嬷急忙点头。

“正是如此。”

柳宴臣绝美的脸庞此刻有如寒冰浸染,微微转头道。

“来人。”

下人恭敬上前。

“把江抚琴赶出去,永世不准她登柳府的门。”

玥明王听着脸色微微一变,江抚琴更是慌乱的上前抓着江监正的胳膊。

“不,不是这样的,父亲,不是这样的,你帮帮我。”

江监正沉脸将自己的袖子一点一点抽了回来,由着下人把江抚琴拖出去。

柳宴臣站了起来,修长身形傲如松柏,他走到江照莹的面前。

“所以,江小姐,你有没有办法帮我祖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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