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三章 回鹘趁人之危
李隆基期待地看向李豫，李豫起身，行了大礼，“皇爷爷，此时不宜开战。”
面对李隆基突如其来的任命，李豫选择了拒绝。
李隆基皱眉，面露不悦，“给朕一个理由。”
“皇爷爷，安史之乱刚刚平息，正是需要恢复生产、恢复国力之时，此时若贸然开战，必定会损耗巨大的人力、物力、财力。大唐好不容易才喘口气，在没有做好充分的准备下，贸然开战，孙儿担心大唐从此会一蹶不振！”
李豫说完，在地上重重地磕了好几次头。
然后安静地等待李隆基的反应。
他知道，李隆基有自己的打算，不能逼得太急。
偌大的殿宇里，突然变得安静，落针可闻。李豫屏住了呼吸，静静等待李隆基的回话。
许久之后，李隆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浊气，“朕，知道你所担忧的事情。但是，这一回，不是大唐要打回鹘，而是回鹘要趁人之危啊！”
说着，李隆基把一封拆过的密函，放到了案桌上。
“你起来看看吧，如果是你，你要怎么做？”
李豫缓缓起身，见李隆基面色虽然阴郁，但是并不是很生气，他且宽了心。
拿起桌上的密函，李豫打开一看，上面果然是写着回鹘趁人之危，要攻打洛阳、长安的消息。
如果只是攻打洛阳，那么长安暂时还是安全的。但是，这一回，回鹘的胃口很大。
他们打算攻打下洛阳之后，直取长安。
“如何，你有什么好的办法吗？在不发动战争的前提下。”李隆基坐在龙椅上，手里把玩着酒杯，静静地观察李豫的表现。
只见李豫看完密函后，眉眼舒展，似乎早有计策。
“怎么，你小子有好主意？”李隆基挑眉。
这回鹘大军，马上就要杀过来了，要么选择被挨打，要么只能拿起武器反抗，难道还有别的办法？
说到底，还是得打！
李豫面对着李隆基微微拱手，“皇爷爷，孙儿可以北上击退回鹘大军。但是孙儿有个不情之请，您若是不答应，孙儿就不去。”
李隆基皱眉，有些生气，“你小子，竟然敢和我谈条件了。说吧，有什么不情之请！”
“孙儿走后，修建河道，督促耕作生产的事情，请交给李泌。”
“就这个？”李隆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这孙子要提出什么天大的条件。
“就这个。”李豫起身答。
明年可就是大旱灾了，必须要尽快把河道修好，做好今年的粮食生产、囤粮准备。
这两件事情，一件都不能落下。
“好，这有什么难的。就算你不说，朕自然也会安排其他人去做的。”李隆基觉得李豫怎么就这点胸襟，净关心这些无关要紧的事情。
李豫听出了李隆基语气里的不以为然，他又再次重申道：“民以食为天。只有百姓安居乐业才能民安，民安才能国家安，国家安则四海升平。且，李泌为人恭谨，做事有章法，修建水利和监督耕作之事，孙儿放心。若是交给旁人，孙儿定然会心神不安，孙儿一旦心神不安，在战场上就难以做到真正地快意杀敌.....”
“好了，好了，打住！”李隆基皱眉赶紧打断李豫的话。
他拿起手中的折扇，起身，狠狠地敲打了李豫的脑袋。
李豫捂住脑袋，发出哎呀一声惨叫。
“皇爷爷，疼！”
李隆基咬牙切齿，“知道疼了？叫你话多！”翻了个白眼，重新坐回椅子上，喝了一口酒，“朕答应你就是了，何必婆婆妈妈！”
李豫展颜一笑，“多谢皇爷爷，这下孙儿可放心去对付那英武可汗了。”
“你说你，怎么和一个庄稼人一样，这么关心这些水利、耕作之事？”李隆基摇头苦笑。
李豫嘿嘿一笑，却是不说话。
用完晚膳，李隆基把李豫打发走，就打算就寝。
年纪一大，他一到点就很容易犯困。
高力士伺候他宽衣解带。
“本来，朕还挺看好豫儿的，但是朕突然觉得这小子，似乎胸无大志，竟在一些小事上下功夫。”
“陛下，广平王做了什么事情，让您这么觉得？”
“豫儿准备去北边打回鹘了，临走前偏偏要朕答应他，一定要让李泌监督好水利建设和粮食耕作，你说一个打仗的大将军，净是惦记着这些吃喝的事情，有什么用？”
高力士沉默不语，低着头没有说话。
李隆基正说到兴头上，见高力士不说话，他有些不高兴。
“平日里你是个话多的，怎么今天也不说话了？”
高力士后退三步，朝着李隆基郑重其事地行了个大礼。
李隆基有些震惊。他和高力士朝夕相处，除了杨贵妃，恐怕就是高力士和他感情最好了。
也因此，高力士虽然对他也是恭恭敬敬地，但是到底少了些小宦官面对皇帝的拘束和隔阂。
现在见高力士这般模样，李隆基不禁皱眉，“为何突然对朕行如此大礼啊？”
高力士行礼完毕，白面无虚的干净脸上，笑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陛下有个好皇孙啊！”
李隆基更加困惑了，“你说是豫儿？他哪里算是好皇孙了？就因为打了几场胜战？要知道，那都是托了郭子仪、仆固怀恩、李光弼的福，他才能赢的。朕，且看看，这一回，豫儿单独作战，是否也能够如此战无不胜！”
高力士却是摇头，“老奴说的不是这个。”
李隆基困惑，“不是这个？那你说的是哪个？”
高力士朝着李隆基拜了拜，“陛下，咱家出生寒微，所以最是知道，吃不饱饭会是什么样子。做乞丐倘若能够讨得一口饭吃，那还算是幸运的。最怕的是，讨不到饭。讨不到饭，要么等着饿死，要么铤而走险，上街打劫。一个人吃不上饭，尚且可以为恶，如果是上百个人、上千个人，甚至上上万人吃不上饭，那不就是可以做出许多恶吗？那些个落草为寇的，咱家听说，都是因为走投无路才会如此！”
叹了口气，高力士又继续道：“咱家听说了那投靠安贼的人，也都是没了土地傍身，吃不上饭了才去投奔叛军的。这些人变成了叛军后，一旦攻下一座城池，就会执行‘三光’政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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