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一场戏
“奕欢，你自己回去吧。我是不会再回侯府的。”
转过身来，看着迟奕欢泪眼汪汪的可怜模样，我喃喃拒绝道。如果可能，天下哪个做母亲的会舍得离开自己的孩子，可是自从踏出侯府的那一刻起，我就再也没有想过要回头！
“母亲，你真的忍心我没人照看吗？”
迟奕欢抽泣着喊着。
“奕欢，既然你已经选择要留在你父亲身边，以后就不要来找我了。你既然喜欢宋清雪，以后就跟她好好相处。看在你父亲的面子上，她不会苛待你的。你也快要长大了，应该懂事些了。”
看着自己照顾到这么大的女儿，心中只剩难过，可终究我不能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重新回到侯府，只能故作坚强的说教道。
迟奕欢的脸上隐隐透着几分不耐，咬着嘴角，站在那儿迟疑了良久，还是不愿离开：“我知道自己以前错了，母亲，你就跟我回去吧，只要你能跟我回去，如何打我骂我都可以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那么对你乱说话，伤你的心了。”
“小姐，要不然请小姐进来？”
秀锦也是于心不忍，试探问道。
我却摇了摇头，态度坚决：“当初离开的时候，她既然已经做好了选择，这里就不是她该来的地方。”
忍着心中的伤痛，我转过身去，决绝的喊着：“什么都别说了，我会让人送你回去的。”
“母亲！”
迟奕欢大喊一声，突然间竟“扑通”一下跪在了外边，声泪俱下的苦苦哀求，“母亲，你若是不肯跟我回去，女儿今日就在这里跪着不起来了。”
这丫头自小被我娇惯坏了，哪里跟人如此低声下气过？
这一刻，我的心好似被千万利爪撕扯的血淋淋的。可最后的理智让我终究没有办法开口答应。
“走吧。”
深吸一口气，让眼泪不至于蜂拥而出，我踉跄着步子，头也不回的飞快离开了。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母亲消失的背影，迟奕欢的眼泪瞬间止住了！最后抬头看了一眼头顶上的匾额，不甘心的上了马车离开。
这一夜，我几乎无眠，满脑子都是迟奕欢跪在眼前的场景，心痛到几乎是无法呼吸一般。可我却没有后悔自己那时的选择。
该付出的我都已经付出过了，她也有她自己该走的路……
翌日，清晨，我早早就来到了千金堂帮忙，看着这些贫苦的百姓，才勉强将昨日的事情忘掉，专心看诊。
没过多久，一辆惹眼的马车停在了千金堂外。
“奕欢，昨日你可谓是忍辱负重，为你爹爹和我付出了太多，今日原本不用来的。”
马车里，宋清雪拉着迟奕欢的手，满眼心疼和自责，好似她真的就是迟奕欢的亲生母亲。
“清姨，这都是为了我们侯府。让我做什么都行！我知道你最心疼我了，不像那个女人，就算是我跪死在外边，她也不会心软半分的！”
迟奕欢眼底闪烁着恨意，往马车外看了一眼，竟带着几分跃跃欲试。
“那一会儿，我们就演一场戏给她看。只要我们的计划成功了，奕欢以后就能买更漂亮的衣服和首饰了。”
宋清雪整理着迟奕欢的衣服，叮嘱了几句，就带着她一起下了马车。
此时，千金堂里并没有多少病人。我埋头整理药材，并没有注意到两个人走了进来，目光直接在我的身上锁定。
“奕欢，我知道这几日着实是委屈了你，都怪清姨没有照顾好你。你若是哪里不舒服的话，就跟清姨讲，这千金堂的大夫向来是最好的。说不准都不需要喝那么难喝的药，你就好了。”
一个这辈子都不可能忘掉的声音突兀的从背后传来，我手微微一顿，险些将药材撒到了地上。
“我不想看医生，清姨，我就是想我娘亲了，呜呜呜。”
迟奕欢眼角瞥着某个方向，大声哭闹着，一瞬间就惹来了不少人的侧目。
“奕欢乖，奕欢听话，你娘亲一定也舍不得你的。”
宋清雪柔声安慰着，就往这边走了过去。
“大夫，能帮我给这个孩子看看吗？这几日她没什么胃口，脸色也不好看，看起来像是要生病的样子。”
见着已经避无可避，我只能转过身来，正巧对上了宋清雪那柔媚的目光！
“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宋清雪的脸上似是掠过一抹惊讶。
不等我开口，迟奕欢已经凑了过来，紧紧拉着我的胳膊，怎么也不肯松手：“娘亲，我总算见到您了。我真的很想你。”
看着迟奕欢真的有些憔悴瘦削的脸庞，心中终究还是不舍，我的语气也都柔软了许多：“哪里不舒服，我给你瞧瞧。”
“只要能见到娘亲，我哪都好了！不用看了！如果以后能每时每刻都有娘亲陪着，就好了。”
迟奕欢眨巴着眼睛，欢快的说着，似乎真的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听到这样的话，我眼底微酸。曾经对她，我自然是寸步不离的，而如今却成了这般模样。
“姐姐，奕欢这几日心情不好，看到她现在这个样子，我倒是也放心了些，如果姐姐不怕麻烦的话，就陪陪奕欢，好不好？”
宋清雪叹息着，掩饰不住的忧心。
瞧着紧攥着胳膊的那双小手，我也是不忍心，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了下来：“今日正巧这里没什么病人，我有时间，带你出去玩玩。”
“娘亲真好！”
迟奕欢顿时一阵欢呼雀跃。
其实，自从迟修平回来，我已经许久没有带迟奕欢出门了，她大部分时间几乎都是念着迟修平和宋清雪的。
如今一起出门，让我恍若回到了几年前他才几岁的模样。
“娘亲，你答应带我出来玩，为什么要带这个讨厌鬼？”
瞧着我身侧的平安，迟奕欢略有不悦，眼底更是清晰可见的讨厌之色，只是没有了之前那般的情绪激动。
“我已经收了平安做义子了。你们就是亲姐弟。不要什么讨厌鬼讨厌鬼的。”
我板起脸来警告道。
迟奕欢这才吐了吐舌头，不情不愿的答应着：“好，我知道了。”
“小鬼，我带你去买糖葫芦吧。”
转头看了一眼平安，迟奕欢伸出手来。
平安回头跟我请示，见着我点头，才牵着她的手，一起往前走去，远远的看上去，倒是真的像极了亲姐弟。
走远了些，迟奕欢眼角往后一撇，趁机偷偷的掐了一把平安的胳膊，痛的他顿时就要惊呼。
迟奕欢脸色一变，威胁道：“你要是敢喊出声的话，看我不收拾你！那可是我的娘亲！我欺负你，你就得忍着！我警告你最好别乱说话，否则的话，我一定让你死的难看！”
“嗯。”
平安闪烁着泪光，只能咬着嘴角点了点头。
“你们怎么了？”
我跟了过来，打量着他们二人，只觉得有些古怪。
“没，没什么。我在叮嘱他走路要小心呢。”
迟奕欢满脸堆笑，拉起平安的手，蹦蹦跳跳的继续往前走。
“这孩子看起来的话终究还是有救的。”
望着他们走远的背影，我欣慰的感慨着，好似也找到了一丝丝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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