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二章 锲而不舍
芙蓉园正中心位置，是一处人工湖，湖畔有大片空地，最是放风筝的绝佳地点。
乔儿凭着那“大山鸡”的庞大体型，将原本挤在湖畔游玩的几户富家女眷给吓得跑远了，终于抢占了宝地。
谁瞧见这么大的纸鸢，不得说这丫头疯疯癫癫呢？
谁又敢去招惹这么个疯丫头呢？
占据了绝佳地形，乔儿随即要施展才能，将那大纸鸢放飞起来。
这么大的纸鸢，当然不是她一人能使唤得动的。
得有人在后面托着助跑，一直到纸鸢摆脱重力影响，再放手由乔儿拉线放飞。
这助跑的工作，首当其冲便由赵怀洲来负责。
但当乔儿笑眯眯望来之际，赵怀洲恰到好处地打了个哈欠。
“哎呀，昨日替陛下审讯要犯，忙了大半夜，可算是累死人了。”
“不行不行了，我得去旁边躺一会儿。”
“小五，你们几个去帮忙托那纸鸢！”
赵怀洲随口找了个由头，将这丢人的差事推开。
小五倒也不大乐意，拧着眉头直嘟囔起来：
“昨晚上哪里审讯犯人了？督公您老早就睡下了……”
可在赵怀洲一脚飞踢之下，小五只能悻悻然凑上前去，主动托起纸鸢来。
乔儿似还不乐意，嘟着嘴朝赵怀洲这边望来。
赵怀洲忙摆手：
“我得在远处观望，才能看清你乔儿的风采英姿！”
这般敷衍忽悠，才将她打发了。
于是乎，芙蓉园里就出现这么般盛景：
个头最矮的乔儿冲在最前头，身后跟了两个半大小子，托着个笨重无比的大山鸡，在园里最平坦开阔的人工湖畔，卖力狂奔。
“冲啊，跑快些！”
“哎呀，笨死了，快跑啊！”
“再快点，再快点！”
那大纸鸢本就格外显眼，再加上乔儿的嗓门儿格外高亢，喊得惊心动魄。
这场面，自然引来了诸多目光。
众人都在好奇，这么大的纸鸢，究竟能不能飞上天空。
但结局可想而知。
一次又一次的失败，让乔儿气急败坏。
她的呼喊声越发焦躁，越发尖锐刺耳。
“笨死啦，你们两个没吃饭么？”
“快跑啊！”
赵怀洲躺在树荫下，看着乔儿一次次失败，却仍是锲而不舍，不由唏嘘感叹。
这丫头，倒真一副好体力。
“你觉得这纸鸢能飞上天么？”
这时候，苍雪走了过来。
她仍抱着胳膊望向乔儿，随口问道。
赵怀洲嗤笑一声：“那么重的纸鸢，如何能飞得起来？”
他又望向苍雪：“除非是像你一般的高手，倾力狂奔，说不准能拉动它飞上天。”
苍雪却没再应话，仍望着乔儿沉默了阵。
过得片刻，她方又坐了下来，沉声道：
“陛下让我问你，那穆夏儿的目的，查出来没有？”
原来她凑过来，是有正事要问。
说起那穆夏儿，赵怀洲心头泛起苦涩。
“唉，我连她的影子都没寻到，如何查她的目的？”
他叹了口气，摇头道。
苍雪没有立时答话，只皱眉沉吟。
“难道她离开大梁了？”
她低声呢喃着，像是自说自话。
思量片刻，她才又抬起头来：
“无论如何，你得继续追查下去。”
“至于你擒住的那些鹰狼卫，都是些暗探细作出身，实在不好留在大梁。”
“陛下的意思，是将他们全都押回匈奴放了。”
赵怀洲点了点头：“我也早有这个念头。”
那些鹰狼卫是匈奴单于的人，不好直接杀了，却也不好就地放了，还是送回匈奴最是妥当。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继续追查穆夏儿的下落。
“飞咯，飞咯！”
赵怀洲正自思量，却听远处传来乔儿的呼喊声。
抬头一瞧，那纸鸢当真飞了起来。
虽说只飞了几丈高，但总算是劳有所获，也是不容易。
乔儿小小身躯卖力奔走，手中提着巨大线束，身后还跟了只大山鸡飞在脑后。
看起来，不像是她在放风筝，更像是那“大山鸡”正扑下来，要啄咬乔儿丫头。
再看后方，小五几人已累得够呛，这会儿正蹲在地上大喘粗气。
“竟真能飞起来？”
苍雪望着那纸鸢，一脸惊讶。
“哼，我看也飞不了多高……”
赵怀洲看那纸鸢摇摇欲坠，泼起冷水来。
事实也正如他所料，还没飞多远，那纸鸢就有下坠之势，直往下栽跟头。
“呀！”
乔儿眼看纸鸢下坠，忙又扯着线束奔跑起来。
但可惜，她个头太小，步子又慢，饶是她尽力奔走，仍无力回天。
纸鸢在空中打了个旋，终是一头栽下。
这么大的纸鸢栽落下来，乔儿自是拉扯不住。
那纸鸢并非是笔直落下，而是在空中打了个转，而后笔直朝斜前方而去。
它竟是朝前方一条小道上冲去。
而那条湖畔小道上，竟有一众妇人，正结伴观游。
“呀！”
乔儿一见纸鸢要砸中人群，忙奋力拉扯。
但她的气力太小，显然扯不动纸鸢。
纸鸢朝人群冲去，惊得妇人们连声惨叫。
赵怀洲被惨叫声惊醒，忙与苍雪站起身来，冲过去观望。
跑到近前一看，他二人才长舒口气。
幸亏这“大山鸡”是纸糊的，落到人群中，只砸中了排头的两个丫鬟，看她们的样子，也没有受伤。
反倒是乔儿正匍在地上，抱着手哭嚷着，像是受了些轻伤。
赵怀洲顾不得其他，赶忙冲到乔儿身边，拉着她起身。
“哇，疼……疼死我了！”
乔儿却抱着手哭嚎起来。
赵怀洲摊开她的手，右手手心之中，正有一道血痕。
这显然是扯动风筝时，被那线束擦伤的。
伤势并不重，但乔儿哭得撕心裂肺，好似吃不住痛。。
“好了好了，别再哭了。”
赵怀洲忙将她的手抱住吹了吹，吹去上面浮灰。
“怕个什么，平日里也没见你这么娇生惯养！”
赵怀洲故意在她耳边低语两句，暗示起平时的疯狂游戏来。
这丫头一听，旋即止住哭啼，回身朝踢开：“去你的，小怀子，你休要在大庭广众……”
“哎呀，是哪个不知死活的贱丫头，敢在芙蓉园里发疯？”
却在这时，前方那堆妇人之中，一个四十出头的锦衣女子，扯着嗓子高声骂嚷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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