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成婚
“她现在变得这么年轻漂亮，高兴还来不及呢！走，我们去看母后的新衣服去！”
未柠也习惯性的揉了揉卿悦的脑袋，对她说道：“对，乔乔说得对，我可赚大！”
又道：“赶明儿把你的夫婿带进宫来我好好警告他一下，他要是敢欺负你，我第一个饶不了他。”
把卿悦说得破涕为笑：“没有，他很好。”
屋里气氛重新欢快起来，大家就一起去看未柠的皇后朝服。
皇后的朝服异常讲究。
这是百里桑越筹备了多年的成果。
一件衣服翻来覆去的修改，直到现在呈现的是几乎毫无瑕疵的精品。
昨儿内务府把礼服送来，一直在里间的紫檀架子上抻着，未柠已经反复看过两回，满身的金龙和万福万寿纹样，看久了有晕眩之感。
伺候她换装的全福人是宫里千挑万选出来的，每一步该怎么安排都烂熟于心。
全料理妥当，披上绶带，最后压东珠领约，身上才算收拾完。
宫瑶光和王后看着盛装的未柠，心头涌起无边的惆怅来。
闺女是她们生的，但又不是她们生的，
如今不管是谁生的，灵魂属于谁，也不重要了，因为她再也不属于她们了，孩子有更远大的前程，她们做母亲的只能陪她走到这里。
虽一万个舍不得，到底也没法子了。
未柠轮流拿眼睛看宫瑶光和王后，知道她们心里不好受，轻轻叫了声娘，又叫一声母后。
两人才擦了泪，笑着看底下宫人请出朝冠来。
朝冠一拿出来，众人先自惊叹了一回。
十二龙九凤冠，翠云八十片，珍珠三千多颗，宝石近百块，博鬓左右各六扇，
用漆竹扎成帽胎，以丝帛为面料，凤以翠鸟羽毛贴饰，异常华美。
层叠的东珠和金凤环绕，衬着身上挺括的朝服，把未柠身上的幼嫩劲儿压了些下去，倒有种英气逼人的感觉。
乔乔点头，“母后这会儿才有点皇后娘娘的做派了。”
容桂王后一手轻轻抚过未柠的绶带，抚了抚伸展的凤凰尾巴，无限伤感地说：“穿上了这身衣裳，往后就不是我们水家的人了……”
未柠伸手揽她，母亲身上的香味让她心里安定，她说：“母后，我什么时候都是水家人，都是掬月国的公主啊，您可别不要我。”
一句话又差点把容桂王后的眼泪给逼出来。
“要是皇帝待你不好，你记住，你随时都可以回掬月来。你父王母后还有和你三个哥哥随时都等着你。”
“你在掬月的宫殿我们也给你留着，你随时回来住。”
乔乔和墨墨一听这还得了？还没嫁呢就来拐他们的母后了！
赶紧上前拉：“外婆放心吧，咱们家都是我母后说了算的，谁都不可能给她气受！她不气父皇，父皇都要念阿弥陀佛的。”
“你们也好好心疼心疼你们的女婿啊，说不定母后在掬月的宫殿，以后我父皇能用得上。”
一吵架就回老婆娘家什么的……走你想走的路，让你无路可走。
把两位母亲都说得笑了起来：“看这小嘴儿多甜。”
时间一点点流逝，隔一个时辰就
有人进来报一回信儿，戌时了……亥时了……子时就在眼前。
未柠无端紧张起来。
只听院外啪啪响起了击掌声，御前派来的唐敏唐纳在院门上高声回禀：“吉时到，请皇后娘娘升凤舆。”
于是一群身穿吉服的宫人簇拥着她从绣楼出来，上前厅拜别了父母出了侯府。
门外銮仪、车辂、鼓乐都已经预备齐全。
她回头又看一眼洛西侯和宫瑶光。
最后落在了王后和掬月国众人身上。
这一去就当真和这生养了她十八年的家人话别。
他们尚且还期待她跟她们一起返回掬月阖家团圆，是她辜负了这家人。
眼里酸涩，心里却有希望，因为她知道皇城里有三个人在等着她。
她的前途不是茫然没有目的的，她知道自己奔着什么去。
凤舆终于向前行进，浩荡的大婚仪仗不见首尾。
她坐在车里，听见鼓乐里混进了嘈杂的人声，那是普天同庆的动静。
皇后的卤簿一路向北过端门、午门，到皇宫前。
宗室里的公主、亲王王妃及命妇早就候着了，待皇后一降舆便上来搀扶。
未柠怀抱着宝瓶一步步穿过宫门，红盖头遮挡住了视线，只能看见足前那一小片地方。
内务府女官执灯前导，她被人簇拥着往前走，心里步步算计，下了丹墀再上台阶，这里应当是交泰殿，再往前，就是坤宁宫了。
这条路，一辈子只能走一次，脚下金砖打磨得锃亮，能反射出两掖宫灯的光晕。
她就踩着那团光晕，腾云驾雾般迈过了殿门前的马鞍，迈进了东暖阁的洞房。
这个洞房真正红得震心。
光是从盖头下方就能窥见一斑。
周围那些公主命妇们轻快地说着吉祥话，搀她坐在龙凤喜床上。她到这刻才有了踏实的感觉。
再回望前尘往事，她从蛊虫缠身的一个小通房，变成了一个庞大帝国的皇后，真跟做梦一样。
就等着她的新郎官，既惴惴又期待，紧紧握着拳，磋磨得指腹隐隐发烫。
终于一阵杂乱的脚步声进来，边上的命妇们说万岁爷驾到啦。
未柠不由坐直了身子，看着那海水疆牙的袍裾到了面前，然后一根称杆把她的盖头掀起来。
眼前豁然开朗。
她到这会儿才明白，为什么说女人嫁人像第二回托生，因为盖头揭开，头一眼见到的便是他的脸——一张错愕的脸。
他像不认得她了似的，使劲看了她两眼。
未柠知道，是因为她脸上粉擦得太厚。
——哼！吓不死他！
百里桑越盯了好一会，终于确认这是他的小皇后，才松了一口气，眉眼带笑的坐了下来。
他还真担心害怕过，万一盖头揭开，底下的人不是未柠，那他肯定得疯！
如今看到她，虽然脂粉厚实，但一双眼睛晶莹剔透，仍然是他熟悉的那个人。
那就好！
帝后并肩坐在床沿上。
喜嬷嬷唱着如意歌，将两人衣角牵起，把百里桑越的衣角搭在未柠的衣角上，这寓意夫君为天，夫为妻纲的意思。
百里桑越看着这衣角，挑了挑眉，突然动手把衣角拴在一起，打了一个结。
他温和道：“朕与皇后同心同德，不分高下。”
众人齐齐一惊。
都知道百里桑越宠爱未柠，却不知道爱重成这样，连这样礼仪上的一点点委屈都舍不得让她受。
这实属有点惊世骇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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