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听完许清安的话，林琳回到自己的住处很久都没有睡着。
一直在想这些事情。
千松云的死有些蹊跷，需要重新调出来档案仔细查看，不过她已经有了大致的思路，应该和千家家主千树白有些关系。
毕竟她多少听过一些传闻。
千松云的血统不纯，被千家除名，可除名之后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但没多久千树白就把千松云带到了林家，当时千松云穿的破破烂烂，活像个乞丐，此后就开始发生了病变。
再加上护工的话——千松云肢体上疑似有针眼，让她不得不怀疑千松云的癌变是人为移植。
乔邹鸣想让一个人复活......诡异而又玄妙，乔家近年来没有人死亡的消息传出，一时之间她也没有多少头绪。
不过乔夫人去世很多年，如果乔邹鸣想让乔夫人复活，有这个想法应该不是近几年，难道之前乔邹鸣找过林家？只是被林家拒绝了？毕竟有违常理。
还有芯片植入的事情，人植入芯片之后究竟会出现一种什么状态？
林琳盲猜是昏迷，毕竟如果是醒着的话，恐怕也是一个痴傻之人，无法正常交流。
因为两者不在同一世界，无法正常对话。
她苦恼的揉了揉眉心，许清安啊许清安，你还真是个天才！真不知道哪里来的灵感，又是怎么设定的程序......
正想着一旁安静的手机忽然吵闹起来，格外突兀。
“喂？”林琳看了眼来电显示还是接通了，“我知道......我父亲也在其中，我知道的......不是这个？那是什么？”
楚钰看着自己平板里的照片，沉默了片刻，黑色的眸子里有些匪夷所思，“我把照片发给你，你自己看吧。”
说着，楚钰就把自己拍的照片发给了林琳。
由于是偷拍，照片有些模糊不清晰，不过那人两人近来也是格外熟悉，倒也不难认出。
那张脸赫然是乔周周。
他躺在一间隔离仓内，面色苍白毫无血色，里面充满了机械管道，不知道运输的什么物质。
林琳不久前才见过乔周周，故而一眼就认出了照片上的脸，那张脸比现在的乔周周还要稚嫩、年轻一些，“乔周周？！乔邹鸣想复活的是......乔周周？！”
林琳内心震惊之余，默然抬头，我和楚钰是已经死了被刻入了程序？还是说我们活着但是被填充了数据库？
那我们在“再现计划”的程序中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席慕曾经说过的“主神空间”和这个“再现计划”又是什么关系？我和楚钰在“主神空间”里又是什么关系？
“林琳？为什么我觉得怪怪的？乔周周明明在华龙城，但是为什么这里也有一个乔周周？而且年轻很多......”楚钰见林琳不说话，说出了自己心中的疑云，“而且这里面没有一个人，开足了冷气，就像是保鲜的冷库一样......”
林琳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该不该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说给楚钰听，最后她想了想说道，“等天亮吧，天亮后我去见一个人，或许就知道结果了。”
她想见席慕，她想知道自己在主神空间的结局，她想知道自己和楚钰是什么关系。
虽然席慕说的有些荒诞，比许清安说的“再现计划”还要荒诞，但是她莫名想知道，不管是求一个心理慰藉也好还是其他的什么，她都想再和席慕了解一下这个“主神空间”。
经过一夜的翻云覆雨，席慕很疲惫，睁开眼的时候身边的位置已经空了。
太阳已经当空照耀，透过明亮的窗户照进屋内，暖洋洋的。
桌子上放着许清安做好的饭，他人已经不见了身影，想来又去上班了。
席慕身心疲惫地走到餐桌前，不知为何看着桌子上的饭菜有些想哭，他哭了很久，觉得肚子有些饿了，才拿起筷子吃了两口饭。
许清安如果是我活着，我一定会活得很好，不会像你一样圈地为牢，把自己困死在这过往的喜欢里。
我一定看遍祖国的大好河山，吃遍祖国的各种小吃，拍很多很多风景照，玩累了我就在酒店里一躺睡上个几天几夜......
世界这么多美好的东西吸引着我，我一定不会怎么想起你。
席慕掩面痛哭，“我一定不会怎么想起你......一定不会......我不值得，任何人都不值得你这样做！”
“你为什么不自私一点，多爱自己一点？”
房间里的电话兀自响起，席慕并没有站起身去接，他极力地平复着自己内心的情绪，直到电话响起第二遍他才擦干眼角的泪水，接通了电话。
“喂？哪位？”
他的鼻音很重，一下就能听出来他在哭，林琳顿了一下，“我们能见一面吗？有很多事情想要跟你了解。”
留白咖啡馆。
林琳和席慕面对面地坐下来，各自点了一杯咖啡。
两人的神色都有些凝重，林琳修长的指尖无节律地叩击着桌面，面露沉思，“楚钰喜欢一个叫北清逸的男人？而我在一次行动中牺牲了？”
林琳心里有些失落，可她心里也知道答案，或许楚钰永远都不会喜欢上自己，因为楚钰喜欢的每一个人都是异性。而主神空间的自己至死也没有表明心意，甚至旁人都看不出来。
是自己隐藏的很好还是自己弄错了情感？或许只是朋友之间的情感......
对于这些林琳内心没有明确的答案，于是她换了一个问题去问，“主神空间的运行法则是什么？”
席慕摇了摇头，“不知道，没有人知道主神空间的运行法则，因为知道的人都已经死去了或者被抹去了......但是许清安说的‘再现计划’和我通往另一个世界的机制是一样的。”
林琳再次陷入了沉思，“所以你怀疑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昨天你回医院做CT也是因为这个？你怕有人给你植入芯片？”
“对，但是结果并不是我。”席慕抿了抿嘴唇，有些欲言又止。
他不知道该怎么和林琳说这个事情，因为太过颠覆人的认知。
他们之间人鬼皆混迹在人间，这个世界就像是阴阳两界的交界口，人鬼皆有，彼此不识。
林琳见他欲言又止，压低了声音说道，说着她就冲席慕挑了下眉，“不如我们交换一下信息，我这边也有一个消息。”
席慕与林琳对视了片刻，敛下眸子喝了口咖啡。
这个程序的刻画就像是主神空间一样，似乎是在等待一个破局者。
可是这样的话就违背了植入芯片的人最初的意愿。
如果是许清安的话，他应该是希望与我相守一生，在华龙城就这么过一辈子。或许乔周周是个既定的变数，会为他们俩的生活增添点乐趣，但是林琳的出现......应该是致关重要的一环。
是程序被篡改了？还是后续被添加了一些情节？
林琳的出现许清安似乎也很意外......一个医者的出现，是来拯救的吗？
如果篡改程序的是林琳，那么说明林琳还活着，并且和许清安的关系不错，否则不可能会想着来破局。
“许清安是被植入芯片的人，他沉溺在这个程序中，不愿离去，因为......我在一场大火中被烧死了......”
林琳明显神色有些慌张，这的确在她的意料之外，她拿起桌上的咖啡杯喝了一口，来掩饰自己的震惊，“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世界？是谁想出来的？真的是......”太让人费解了。
就像是狼人杀一样，所有人都不表明身份地生活在一起，只是这个世界不会被狼人吃掉，而狼人杀中狼人会一直吃掉其他人。
我们拥有自己的意识，有自己的思维，甚至我们拥有自己的智慧，就像是我们真实的活在这里一样。
不管世界发生了什么，只要不波及到自己的生活领域，工作领域，我们还是要一样的上班，一样的下班；一样地坐在教室里上课写作业，我们不会过多地关注其他事情，最关注的还是今天吃什么？下节上什么课？
我要上厕所抽个烟，或者是我要上厕所会不会有位置，我要在第一时间冲出去......
祈祷今晚老板不加班，祈祷这节老师不拖堂。
世界怎样？我关注了又能如何？不会有任何改变。
但是我们又常常为我们清晰地知道却不能做任何事来改变而无能为力地痛恨。
就像是现在，席慕告诉自己他是鬼，可自己还和他一起喝咖啡、聊天，甚至对方有温度，她有一瞬间地冲动想要逃走，但腿上就像是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点儿。
她做不了任何事情去改变目前的状况，她是医生不是道士抓不了鬼。
“我......我没想到这些......”林琳的心率快了些，她的身体不由坐直了些，“只是我得到消息，乔周周也死了......而且死了很多年，乔邹鸣当年想复活的应该就是乔周周......在很多年前他的确很宠爱乔周周，因为乔夫人早逝，所以他的爱毫不保留地都给了乔周周......”
她把话说出口之后，席慕也明显地震惊了一瞬，没想到这个世界的“已亡人”不止自己一个。
两个人都因为席慕和乔周周的新身份“已亡人”忙不迭地喝咖啡。
“如果......你想知道真相或许可以去西里林科看看，毕竟事情的源头发生在那里。”林琳开车把席慕又送了回去，在席慕下车的时候说了句。
刚打开车门要下车的席慕听到她这么说，动作停顿了片刻，“那你呢？你不回去了吗？”
林琳又想了想，觉得自己如果这次不回去，以后可能就会很少见到楚钰了。
她想再回去看看看。
“什么时候走，记得告诉我，我辞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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