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受欺负的病人
游昕昕在学校里的生活还是和从前一样,每天认真上课,抓紧时间自习,吃食堂简单的午饭,甚至给自己申请了一个新的兼职继续工作。
并没有因为那个协议婚姻发生什么变化。也没有因为即将嫁入豪门有什么改变。
她并不打算只靠那份协议生活,哪怕将来完成任务拿到报酬,她也只打算主要用于把两百万用来保障奶奶的手术费用。
人的一生很漫长,从小没有父母管照的她很早就知道,人可以永远依靠的东西只有自己,自己的双手,自己的能力,而不是一时取巧得来的财富。
虽然成为了季家名义上的长孙媳妇,但游昕昕的日常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和从前一样,在校园里一边读书,一边兼职工作。
夜幕低垂,银月如勾,结束工作的游昕昕提着她打包来的晚餐,走在回季家的路上。
今天的工作时间实在结束得有些晚,走在路上的行人寥寥无几。
巷子里的路灯不太亮,倒是两侧的居民楼的窗户一盏盏灯光明亮,时而传来细细碎碎的说话声。
游昕昕找了个水泥墩子坐下,拆了筷子在路边吃盒饭。这里的地势比较高,远远地可以看多很多人家的灯火。
城市里的光星星点点的,像繁星,在浓黑中明得越明,暗得越暗。
手中的盒饭也已经冷了。只是坐在这凉夜中就着这万家灯火吃,好像又能尝出点别样的滋味。
夜色灯海,寂静街边,还很年轻女孩坐在路边独自一人吃着冷掉的盒饭,
千夫所指的委屈,丢了工作的郁闷,男朋友出轨的憋闷……一时间在这微凉的夜里涌上心头。有一点五味杂陈。
命运可真他妈是一个不公平的东西。游昕昕咬着筷子想。
坐在这里可以看见不远处的季府,游昕昕甚至可以分辨出季楼的卧室是哪一扇窗。她知道在那一点灯光的后面,躺着一个一动不动的年轻男人。
他身于锦绣,曾意气风发,曾持掌家族。只是如今命运弄人,让他只能沉默地躺在那里,甚至连生活琐事都要仰人鼻息。
如果他还有意识,是否会埋怨命运的不公平。
黑暗的凉夜,孤独的少女在人寂静的街角蹲了一会,重新站起身来。
游昕昕回到季家,这个点,家里的大部分人都睡了。季楼的屋子亮着夜灯,寂静无声的,尽管知道季楼根本不会看到她,游昕昕还是踮着脚慢慢绕过大床,坐到他的床边。
季楼好像刚刚吃过宵夜,床头柜上摆着剩下的保温罐,是佣人阿姨喂的。
季楼的情况吃东西是不可能了,每天只能把各种食材用破壁机搅碎了,通过食管注入流食。
游昕昕揭开盖子看了看,总觉得食物的颜色看上去有些奇怪,不过应该是很有营养且好吃的吧?季家这样有钱。
游昕昕拿起勺子尝了一口。
东西一入口,眉头就紧紧拧到了一起。简直要把人齁死!
不仅咸得可怕,食材甚至已经不新鲜了,游昕昕这么壮实的嘴,都接受不了那个味道。
卧病在床的病人需要少量多餐。季楼吃的是流食。
制作流食根据病人的情况,经常会加入鸡蛋、水果和牛奶一类的食材,都是禁不起放置很容易变质的东西。需要每一餐新鲜现做。
照顾季楼的阿姨显然没有这个耐心,保温罐里的东西是上一顿剩下的,甚至有可能不知道已经做好多久了。
给病人吃这样的东西,这个阿姨已经不仅仅是懒了。
游昕昕看了一眼躺在床上的人,季楼脸色苍白,双颊泛着一点青色,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他口不能言,即使受到了什么欺负和折磨也说不出口。
令人心寒的是,他身在一个这样大的家族,这样多的亲人,却没有人发现照顾他的保姆不尽职,甚至连饭都没让他好好吃。
游昕昕知道,季楼是有父母的,还有很多叔叔和姑姑。
但自己成为他的未婚妻这几天,不仅没见过季楼的父母出现,甚至她天天来病房看季楼,都没有看见其他家人来看望过一眼季楼。
除了他的爷爷,偌大的宅院冷得像一个没有人情味的冰窟。
她管不了季楼的家人。但至少要制止兰姨的这种行为,约束一下她的态度。
对于佣人阿姨给季楼做的食物,游昕昕心中很是愤懑。
真没想到,季家的工资这么高,在家里工作了多年的这些阿姨居然这么攀高踩低,竟然对一个毫无知觉的植物人如此下作。
之前兰姨对她的态度不好。游昕昕没跟她计较。
可是她这样对待一位卧病在床口不能言的病人,实在是触碰了游昕昕的底线。
放下手里的碗,游昕昕决定和那位佣人兰姨谈谈。
季楼的屋子里,被游昕昕找来的兰姨翻了个白眼。
“我的孙少奶奶,我在这个家可是待了几十年了。您这才来几天,就对我吆喝上了?”她捻着手里的毛巾,拍了拍围裙,“就是孙少爷他醒着的时候,对我也是尊尊重重的。从来没说过我做得东西咸的淡啊的。”
季楼清醒的时候,她对待季楼可不是这样的态度,无一处不是小心翼翼,精精致致的。更不敢端这样糊弄人的食物给季楼。
但如今季楼不是已经残废了吗?
“兰姨,你先别激动,我只想好好和你谈谈,希望能把季楼照顾得更好一些。”游昕昕耐着性子,平心静气地说话。
她虽然年纪小,但已经做了很多年的兼职,知道社会上各种职业场合的勾绕。
她刚刚来季家,并不想和别人起争执,只想心平气和地协商一下。为的是给季楼争取一些病患应得的正常照顾。
尽管游昕昕已经对兰姨很客气,但对方显然没有半点想尊重她的意思。
甚至游昕昕的话只说了一半,就被兰姨给打断。
“阿妹,照顾大少爷的事我比你在行。你懂我一天要做多少事的吧?有多辛苦你晓得不?”
兰姨翻了个白眼,“你小小年纪,哪里知道要怎么照顾病人?”
一面说着,一面把手中碗具收得乒乓做响,口里咕咕囔囔,生怕游昕昕听不见,
“还真把自己当少奶奶了,指挥起这个,指挥起那个,摆的谱倒不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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