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公平
宋家兄弟俩泡完温泉出来的时候, 宋可玲已经带倩倩吃上了，就是一些饼干。
晚上吃的斋饭全是蔬菜, 不是豆腐就是青菜, 小蛇一样都不爱吃。
现在变成人了，就可以吃零食了~
宋握瑜跟宋怀瑾一边聊一边往外走，看到倩倩的时候“诶哟”了一声, 脚步还一顿。
宋怀瑾以为他要发现什么了。
但宋握瑜只神经大条一边说一边冲她竖大拇指：“妹子, 这里你也能找过来啊，牛！”
倩倩看向他, 因为正吃着夹心饼干没法说话, 就只点了点头, 这时咬掉了一小块饼干碎在石桌子上。
她低头看了眼, 捡起来吃掉。
宋握瑜看得是目瞪口呆, 这、这妹媳有点节、节俭啊……
宋可玲也看到了, 但倩倩动作太快她根本来不及反应。
好吧，主要还是没预料到。
这就跟小孩捡到个虫子，前一秒钟还在好奇看两眼, 后一秒钟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塞嘴里了。
宋可玲有点无奈, 只能压低了声音和她说：“掉了就不要吃了。”
倩倩有自己的坚持：“不行, 要节约粮食。”
这时宋氏夫妇也已经泡完温泉。
兄弟俩跟他们打招呼, 又各自收拾着东西准备回去。
宋可玲和倩倩没东西收拾。
见他们没再往这边看，宋可玲才继续跟倩倩讲：“但是掉在桌子上就脏了，脏了有细菌, 不能吃。”
倩倩看向宋可玲, 没有说话, 只睁着漂亮圆润的杏眸, 咔擦咔擦吃着抹茶味的巧克力夹心饼干。
明明对方一个字没说, 但不知道为什么，宋可玲就感觉对方的眼睛在说：不干净吗？我以前都是这样吃的呀。
宋可玲有点无奈，说：“人类的消化肠道不一……”说到这，她又说不下去了，人类的肠道是比较脆弱，那妖变成的人类呢？
算了。
不解释那么多。
宋可玲说：“掉了就不能吃。你能记住吗？”
倩倩吃着最后一块饼干点了点头。
宋可玲总觉得她没记住。
但倩倩的确是记住了，她甚至在吃完后，问：“那掉了的食物，可以给小猫小狗吃吗？”
宋可玲：“可以。”
倩倩顿时开心起来了，“好吧，那我以后不吃了！”
彼时宋可玲还不知道她开心什么，觉得能是因为这样就不会造成食物浪费了，等回程途中她才回过神——倩倩开心的恐怕是觉得这样身份就能跟小猫小狗区分开了吧？
这么一想，宋可玲心里又酸得心疼。
的确，玩笑可以开，什么现代版白蛇被救来报恩了，可事实上，蛇类与人最亲近就是宠物的形态。
对宋可玲来说，这种生物更倾向于实验台上的试验品。
怎么会有人起跟试验品结婚的念头？
别说试验品，就说是宠物，要是有个人剧情婚礼，怀里抱着一只猫或者一只狗说是自己的老婆，在别人眼里也是完全不正常了。
更别说是一条蛇。
尽管这条蛇可以变成人，但仍然改变不了它原本只是一条小体型的爬虫的事实。
在今晚之前，她都是那样想的，可以配合倩倩开玩笑，顺着她说话，使用拖字决，根本没当真。
可现在，母亲知道了，道观的大师知道了。
他们比谁都淡定。
这个世界顷刻间变得她不熟悉。
好像人和妖在一起很正常，他们见怪不怪，根本不是需要大惊小怪的事，甚至……
宋可玲想，人类社会中那些聪明的小动物说不定都是妖，可以随时变成人混在社会里。
嚣张抢了游客背包就跑的猴子转头就变成人翻找里面的东西占为己有，一脸可爱表演吃播的女主播是有囤货癖的小松鼠，马戏团的团长可能是捉妖道士而囚笼里的所有动物都是被降住无法逃脱的妖……
宋可玲乱七八糟的想，原来没什么好稀奇的。
这个地球是所有生物的家园。
彼此生而平等。
她只是提前知道倩倩是小蛇变的，所以每次提及那个话题都不当真。
可如果她不知道呢？
不知道，那她跟倩倩的种种行为和交集，放在现代社交里，早就应该交往、负责了吧？
宋可玲心里轻叹，收回看向车窗外的视线，低头凝视靠在自己肩上香甜睡着的女孩。
这也是她第一次以看女孩的心情看倩倩。
看久了。
宋可玲想轻轻抚摸一下她的脸颊，车却已经减速靠边停下已经抵达避暑山庄，她回过神立刻放下手。
片刻后，她才低声叫：“倩倩，倩倩？”
倩倩揉着眼睛惺忪醒过来。
“到了。”
“噢。”
司机来开车门，宋可玲先下车，再绕到另外一边去接倩倩，怕她睡迷糊了还没清醒，伸手扶她。
倩倩被扶下车后听到旁边传来动静，她转头，就看见宋爸爸握着宋妈妈的手，另一手扶托着宋妈妈的腰，接对方下车。
两人可是夫妻关系。
倩倩收回目光，发现宋可玲正要往宋妈妈他们那边看，立刻清了下嗓子吸引她注意力。
宋可玲果然立刻转看向她。
倩倩说：“宋可玲你扶着我的腰，我现在很困，眼睛一闭就会睡着的……”
宋可玲觉得她好夸张，但还是伸手扶住她，然后在母亲父亲往这边走来问倩倩：“今晚你要跟谁睡？”
倩倩冷不丁话题变成这样，“咦？”
宋可玲说：“你前几天都跟我妈妈睡。”
施悦听到这话受宠若惊地看向女儿！
女儿从不喊她妈妈，总用“母亲父亲”来喊他们，打小就这样，也不知道到底谁教的，怎么纠正都纠正不了。
小时候喊起来嗲声嗲气还可爱，长大后，这称呼只剩下距离感。
别人家的宝宝一生下来就很亲妈妈，玲玲却在懂事后就变得相当独立，三岁的时候温泉都要自己泡，而不要她抱着。
施悦怀疑可能是父亲在背后故意使了小手段，借此惩罚自己与施家断绝关系。可是她断绝了又怎样呢？他们不是早就耗了许多心血算出，能让施家和道术重复荣光、名震于天下的人不是自己吗？
施悦从思绪中回神，刚要笑着问两人聊什么，下一刻就听到倩倩略带纠结地说：“我是想跟妈妈睡，但我现在这么大了……”
倩倩本来说的是变成人后很大个，没办法再睡在小包包里。
施悦只听到了重点，听见倩倩喊自己妈妈，才明白过来女儿刚刚的“妈妈”只是在跟倩倩对话。
但是，现在就喊妈妈了……
施悦心想这发展也太快了！这么快行吗？她有点无措地看向丈夫。
宋起航轻轻抚着她的背，给她安抚的眼神。
施悦于是心定了定，心想这事早在禀给祖师爷的时候就已经确定了，就是玲玲命定的媳妇儿没错。
早晚都是，那早一点也早一点吧。
施悦于是抬头温柔和善地摸摸倩倩的发，说：“倩倩你当然是跟玲玲睡了，妈妈那边没收拾客房。”
宋可玲瞳孔瞬间放大看向母亲！
倩倩晚上睡哪的事就这么定下来了。
宋可玲却一路上心思混乱，无法冷静思考，等带倩倩回房间，只剩她们两个，她一把将关上门，借着身高优势把倩倩壁咚在墙上。
宋可玲抿唇，紧皱眉问道：“我妈真的认你做干女儿了？什么时候？？”
两人距离很近。
倩倩缓缓地眨了一下眼睛，她不知道要怎么跟宋可玲交代这其实只是自己假的目标，是为了用来骗她的。
那只是缓兵之计呀！
只要她偷偷让宋妈妈给自己做一个身份证，做好之后就可以跟宋可玲结婚了！
但在那之前不能让宋可玲知道，不然宋可玲一定会捣乱的，或者又会找到其他新的理由和借口。
宋可玲不知道倩倩所想，她皱起眉，用严肃的语气说：“为什么不说，你知不知道，姐姐跟妹妹是不能在一起的？”
倩倩说才不是，“姐姐妹妹可以一直在一起，永远在一起，因为她们是亲戚！”
“……”宋可玲暗暗深吸一口气，纠正：“那是亲人，不叫亲戚。如果你上了我家的户口本，我们就不可能在一起了，知道了吗？”
倩倩一下找到重点，双眼放光，“宋可玲你想跟我在一起啦？你决定要跟我交往了吗？”
宋可玲：“……”
宋可玲实在不知道为什么跟倩倩说一句两句就维持不了严肃的气氛，她皱眉更深，说：“我没有决定。但你要知道，如果你真成了我姐姐，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是零，而你不是我姐姐，我们在一起的可能性就是百分之五十。”
倩倩立刻嘟哝：“五十也太少了吧！”
宋可玲：“……百分之六十？”
倩倩嘴巴还是嘟起来的，不满意的表现。
“……七十？”
倩倩仍不说话。
宋可玲觉得这不重要，只是一个概率，一语就能带过，意思理解到位就行，可在倩倩看来很重要。
宋可玲无奈，只好说：“那你说吧，多少才不少。”
倩倩眼睛亮亮地望着她：“起码也得百分百才公平吧！”
宋可玲：“？”
这算哪门子的公平？
倩倩见宋可玲不同意，立刻很有逻辑地掰起手指头算给她看，“你看，当姐姐在一起可能性是零，那不当姐姐就得百分百呀！因为如果我可能当你姐姐的话，那就可能不能在一起。这里面就是这么一个关系。”说完期待地看着宋可玲，“宋可玲你那么聪明，肯定能听懂吧？”
宋可玲沉默片刻，“……我觉得，想听懂你的话，跟聪不聪明应该没关系。”
倩倩：诶？
宋可玲看她，“跟我能不能变成一条小蛇有关系。”
倩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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