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蛇鳞
完了完了, 倩倩满脑子都是完了，不知道该怎么办。
如果这样让宋可玲看见。
宋可玲肯定会被吓死！
而她现在还不知道要去哪里盗仙草。
想到这, 倩倩竟然冷静下来了一些, 她立刻拿起手机进浴室，先脱掉身上的外套裙子鞋子，再在网上搜索被二级保护动物的蛇咬伤怎么办。
期间眼睛疼得厉害, 倩倩又对着浴室镜子看。
眼睛已经一大半变成了红色和金色竖瞳。
身上还烧得慌。
倩倩只能先放下手机, 打开淋浴花洒，温度开到最凉的那一边, 水量开最大。
凉水冲下来的那一刻, 倩倩仿佛都听到了“呲啦”一声, 感觉自己的身体像一块烧红的木炭, 忽然被水浇灭了大半。
她长长松出一口气。
持续冲了两三分钟凉水后, 倩倩终于不那么难受了, 她蹲下来认真检查被咬伤的地方。
伤口仍然是黑红色，区域没有扩大，周围一圈全是白色蛇鳞。
倩倩伸手摸了摸。
触感凉凉的, 随着呼吸起伏, 又紧贴在皮肉上。
她试着抠了下。
抠不下来。
倩倩起身拿过手机, 看搜索出来的内容。
这才知道咬了自己的毒蛇有多恐怖, 竟然会让她烂脚！
而且烂太久，她还需要截肢，也就是把整只脚砍掉。
倩倩吓得脸色都白了, 连忙去台上翻找, 找来一个小的刮眉刀。
清创清创。
倩倩回忆电视剧里的画面, 拿了块干净的大毛巾张嘴咬住。
肉挖下来的时候, 倩倩紧咬毛巾, 痛得眼泪直掉。
猩红的鲜血和被刮掉的血肉，被大量冷水冲下，流向地漏，打着转没入消失不见。
好了好了，倩倩安抚自己，她拿下毛巾，用来绑住还在涓涓流血的伤口。
现在不用砍脚了。
等会儿用创口贴把伤口贴上就可以了。
不知道是凉水冲的，还是刮伤口痛的，倩倩已经感觉不那么热了。
她起身走到镜子前看自己。
一双眼睛已经完全变成了猩红色，竖线般的金瞳立于中间。
倩倩眨了眨眼，然后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妖怪……
妈呀！！！！
倩倩忙不迭跛着脚跑出去，湿漉漉地四下找寻，找来桌上一副墨镜戴上，回到浴室看了看，嗯，这样还好。
看不出来。
倩倩扶了扶眼镜，又重重吐出一口气。
很好。
伤口处理了，眼睛也盖住了。
我不愧是我。
最大的两个危机解除，倩倩拿了条大毛巾来擦干身上的水，但擦着擦着发现不对，胸部上方好像也长了鳞片。
她吓得马上推上墨镜细看，又凑近镜子前一边摸一边确认。
没错，就是鳞片。
刚刚只顾着看眼睛变化，都没发现，不仅左胸上方有四五片蛇鳞，之前脖子上忽隐忽现的蛇鳞现在真真切切存在了，足有二指宽，非常明显。
完犊子了……
这时外面传来洗完澡的宋可玲声音——“倩倩，怎么把门锁了？”
倩倩吓得魂飞魄散，连忙说洗澡呢马上，去把花洒的声音开到最大，再跑到衣柜前翻衣服。
自从确定要来侧卧睡，倩倩就搬了几套换洗衣服来。
但一眼看去全是裙子和清凉短装，不遮肉。
哦对，还有宋可玲买的运动服！
倩倩想起来了，当时三套塞进行李箱，还有一套放在这边，她因为不喜欢运动款的长袖长裤，拿过来但没挂进衣柜，甚至连购物袋都没丢掉。
现在不嫌弃了，她拿出运动服猫进浴室换上。
然而，换是换好了。
倩倩不确定自己现在的情况是否已经稳定，蛇鳞会不会蔓延出脖子，来到脸上、耳后。
以防万一，还得更保险一点。
宋可玲第二次找人的时候，听到里面传来一声含糊的“来了来了”。
片刻后，侧卧的门慢慢打开。
里面光线很暗，看起来窗帘全部遮住了。
宋可玲看不到人，要推门，随即发现里面被卡着，于是她又喊了声倩倩。
“哎。”应着声，一颗小脑袋从门后冒出来。
宋可玲看向她，差点吓一跳。
看着面前的小小家伙，宋可玲皱眉不解，“你又在玩什么？”
只见光线本来就不明朗的房间里，倩倩端端正正穿着一身连帽运动服，拉链拉至下巴，运动衫帽子戴好，巴掌大的白皙小脸上架着副巨大黑墨镜，而下半张脸，也戴了个浅灰色的遮阳防晒布口罩。
全副武装，几乎看不到一脸露出的皮肤。
干什么。
在cos一线明星吗？
戴着墨镜口罩的倩倩声音嗡里嗡气地说：“我在试装。看看明天这样穿好不好看。”
宋可玲闻言视线下移。
运动服是宽松款，但给倩倩买的码数很合身，袖子也刚好，可她现在却把双手都缩藏进了衣袖里。
运动长裤下，是穿着印花边白色棉袜的脚。
大夏天穿成这样，宋可玲哪怕看着都觉得热，她忘了自己原本要说什么，皱起眉，要越过门口的倩倩往房间里走，“快脱下来，房间里不开空调还捂这么严实，小心中暑。”
说着还要去开墙上的灯。
倩倩隔着墨镜看不太清，等意识到她要干什么，花容失色，连忙从后面抱住宋可玲阻止，“不要开灯不要开灯！我不要！我怕亮！！”
身后猛然间撞上来的身躯柔软无比。
宋可玲僵在那，心中倏然一沉。
她很明显能感觉到身后的人又没穿胸衣。是“试装”的时候故意不穿，还是出来开门太匆忙？可如果匆忙，又怎么可能眼镜口罩一样不落？
事出反常必有妖，到底发生什么了？
倩倩手臂抱紧一点力气都不敢放，就怕下一秒宋可玲把灯打开、发现自己身上的不正常。
但她也知道“怕亮”这种理由听起来很奇怪。
所以倩倩支吾着又改口说：“我、我早上起好早，没睡好，我想重新再睡一下宋可玲。”
背对着倩倩的宋可玲薄唇已经紧抿，脸色也逐渐难看起来。
不正常。
她闻到血腥味了。
一定出了什么事。
“宋可玲……”倩倩声音越来越小，听起来像小猫一样颤抖着很显可怜。
宋可玲本来想追究，听到这声音，心脏一颤。
“好，那你再睡一下。”宋可玲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尽量冷静正常，抬手拍了拍腰间倩倩藏袖子里的手，说：“我先出去了。等下要喊你吃午饭吗？我已经点了外卖。”
倩倩怕被宋可玲摸到手背上的蛇鳞，心虚地缩了下，很快松开手，嗡声说：“我一点都不饿。”
宋可玲回过身看她，想从那完全遮住的脸上看出点什么。
倩倩被宋可玲盯得一颗心紧悬，抬起藏袖子里的手，拉拉口罩盖得更严实，躲开眼神磕巴着补充一句，“等、等晚上看吃不吃吧。”
可能那个时候她就好了。
宋可玲：“好。”
倩倩看着宋可玲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点难过，难过到眼眶热热的，还有点喘不上气。
可什么都不能说。
她把门关上、小心锁好。
锁好门后，倩倩才回到浴室把刚刚换衣服时随手丢在地上的染血毛巾丢进垃圾桶，再摘下口罩对着镜子左右检查自己的脸，还好，脸上暂时没长出鳞片。
接连的状况都应付过去，终于能彻底松口气了。
倩倩一口气松下来只感觉浑身乏力，她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身上的运动服穿着很闷热。
但她不敢脱掉。
万一宋可玲待会儿又找她，她可以第一时间这样穿着去开门，不用担心手忙脚乱出差错……
倩倩一边想，思绪越来越涣散。
时间悄然而逝。
宋可玲坐在客厅里，姿势几乎没动，按照倩倩喜好点的几盒菜放在桌上，已经就凉了。
她在等倩倩醒。
中午洗澡的时候她就很后悔了。
实验室里发生的意外，她被吓到，倩倩受到的惊吓不比她轻，可那个时候她不仅一句安慰没有，还责怪倩倩捣乱。
所以是想道歉的。
但没想到敲两次门之后，看到倩倩完全反常的行为举止。
希望是她多心了。
正午的阳光西斜，色彩逐渐绚烂又走向衰败。
橘色夕阳将影子渐渐拉长。
盆景的影子落到宋可玲脚边，又逐渐爬远，最终消失于黑暗中。
敲门声响起。
宋可玲被惊动似得弹了下，去开门，接过外卖员手中的外卖，她一一拆开放在桌上。
然后，第五次去敲门，“倩倩，睡醒了吗？”
还是没人应。
晚上的外卖也逐渐由热到凉。
期间宋可玲接了个二哥打来的电话。宋握瑜跟她说车的事，听出妹妹语气不对后，立刻问怎么了，宋可玲说没事。
挂了电话。
宋可玲久久看向侧卧，忽然她起身拿钥匙走向侧卧。
宋可玲其实设想过很多画面——倩倩可能不见了又变回小蛇，或者比之前大一点的蛇，又或者……大不了是像白蛇传里那样一条巨蟒。
心里准备做足做够，自问承受得起任何场面的惊吓了。
宋可玲将钥匙插入锁芯，轻轻旋转。
门开了。
屋内漆黑一片。
宋可玲先轻喊了一声倩倩，没人应后，她摸到电灯开关，抬手旋转，调亮了，然后谨慎地慢慢走向床边。
宋可玲设想的所有可怕场面都没发生。
倩倩还好好地躺在床上。
只是，小孩竟然是穿着衣服睡的，运动衫的连帽戴在头上，墨镜口罩也都戴着，空调被从脖子到脚捂得严严实实，枕头边都被大汗浸湿了。
大夏天室内不开空调怎么经得住这么捂？
宋可玲心里一骇，立刻放下钥匙，快步上前帮她把被子掀开散热，又去脱运动衫。
拉链一拉开，宋可玲就意识到倩倩没穿胸罩，她别开眼，但视网膜上残留着一些奇怪的东西。
她皱起眉，犹豫着又重新看回去。
宋可玲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看错，也许那亮盈盈的折射着光的只是汗。
但当她看回去后，才知道自己没看错，那柔软饱满的左胸上，的确覆盖着几片精致如玉的白色蛇鳞。
宋可玲心中满是不敢置信，伸手去摸，指尖传来的触感冰凉，细腻，是带着韧性的光滑。
而一摸过界，就是人类柔软温热的皮肤。
触感差异明显至极。
宋可玲抿紧唇，很快就发现不仅左侧有，倩倩的脖颈上蛇鳞更多，覆盖面积更大，鳞次栉比一大片，足有半个巴掌宽。
怎么，怎么会这样？！
呼吸加促加紧，宋可玲看向毫无所觉一动不动的倩倩，指尖微微颤抖着，摘掉墨镜，又拉下口罩。
宋可玲这长舒一口气，找回正常的心跳和呼吸。
还好。
宋可玲帮倩倩穿回衣服，墨镜口罩也一一戴回，脑海中迅速梳理起今天的事，想推测出这样变化的直接原因以及之后的直接影响。
会是因为受到惊吓导致的吗？
回来路上倩倩还没异常。
难道……
当时被那条尖吻蝮咬到了？！
宋可玲立刻看向倩倩的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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